這次前去嶺南參加交易會。
整個路途還沒走到點零頭呢,那些識途的老司機,他們倒是先整了幾場交易。
——而且都還是現金那種。
一剛開始出脂米縣,羅旋自己沒開車,而是坐在副駕駛位置,跟着車隊順着312國道一路向南。
到了德綏縣之後,車隊拐向西,開始進入閻老西的地界。
貨車剛剛一脫離陝州省地界,這些貨車司機,就開始變得不老實起來。
那個時候,
距離黃河大橋不遠處的西山省地界上,國道沿路各種性質的招待所,旅館,飯點多的很。
可能是因爲此處比較貧苦,生產隊地裡產不出什麼莊稼,那這些人就只能想辦法,用她們自帶的地裡去刨食。
又或許競爭太過激烈。
那是會傷兄弟感情的.
等到有司機裡面的隱形帶頭人,下去談好了條件之後。
一路上就這麼走走停停。
或許有人會覺得,要是羅旋去舉報,說他們男女作風上面有問題
其實無論在哪個時期,很多小毛病,基本上都會在單位內部消化。
李麗臉一紅,裝作害羞的樣子,趁羅旋不注意,卻又偷偷的往那邊瞟了一眼。
遇到李娜這種沒心沒肺的直腸子美女,羅旋忍不住笑。
另外的車上的司機們,好像是接到了什麼暗號一般,他們也紛紛踩下剎車。
以至於李娜這個沒心沒肝兒的姑娘,直接了當的就這麼說出來了。
大家夥兒才知道:脂米縣的司機們,還是太保守了
這家飯店的大廳裡面,每一張桌子上的燈光都是用燈罩罩着,垂的很低。
“噗——”
李麗紅着臉瞪李娜一眼:“大燴菜還堵不住你的嘴?吃,要不你再吃個驢肉火燒,別問七問八的。”
心思單純的李娜不疑有他,扭扭捏捏的回招待所睡覺去了。
對於這一點,李娜還是知道的。
男職工們則兩人一間,也是分頭入住飯店裡的客房。
李麗的臉在夜色中一紅:“我,我陪着羅旋哥在駕駛室裡湊合一下,也好幫着看看車,免得丟了貨。”
牀單上面斑斑點點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地圖。
挺好的.
直到遇見那種老婆姨,站在路邊招手:“後生,來,姨給你社個話”
李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呆萌呆萌的:“你是叫我陪你睏覺覺?就像前一陣子,晚上你吃飯的時候,向我姐姐使眼色。
遇到這種跑路邊來招呼的,司機們扶着方向盤的雙手穩如老狗,頂大也就是用眼角的餘光,瞟一眼對方渾身上下,暗自咽口口水。
然後李麗李娜兩姐妹,嫌坐別人的駕駛室裡不舒服,所以也就跟着羅旋跑了過來。
一旦遇到這種老婆姨在路邊攬客。
上一次,
羅旋帶着李雪李麗去山裡面野遊,結果自己不是金剛鑽,反倒還遇到了一個始終不開竅的美女。
所以剛剛脫離了塞北那個樊籠的李娜,她的本性就開始顯露出來。
但那也僅僅只限於客車司機。
他們平常都會守望相助,互相幫忙。
李娜納悶:在西山省地界,連貨車司機吃飯,也不要錢麼?
那他們開飯店,賺啥錢?
李娜不依不饒的追着羅旋問:“剛纔在桌子底下,你爲啥踢我?”
羅旋不理她。
傢俱廠的職工之中,姑娘們3人一組,都回她們的房間,忙着打水洗漱,準備休息。
“司機同志,麻煩你剎一腳,下來吃吃飯、喝口水麼!”
哭起來,眼淚說來就來。
但是像這種有組織者的飯店,裡面的服務員團體,一般都很龐大,可供司機們選擇的餘地就會大很多。
雖然說從猿猴進化到人類,大家身上的毛,已經不知道褪了多少年了。
但到了後來,司機們就越來越放的開了。
只不過在衆目睽睽之下,李麗的皮再厚,實在是不能捅破。
李娜當場就問司機們:往哪去?幹嘛不留在大廳裡面吃飯?
要是被人偷走了,哪怕只有一塊板,那一套傢俱就不能當展品了。我得把它好好盯着點,對不對?”
陪着司機們進去吃頓飯。
李娜杏眼一瞪:“笑甚咧?!有甚好笑的.咦,你踢我做什麼?吃飯就吃飯,在桌子底下蹬什麼腿?毛病.”
而這些身爲傢俱廠的普通職工,他們哪敢在堂堂工業辦主任羅旋面前,那麼隨意?
要是哪個不長眼色的傢伙也想學着李娜,這麼在羅旋面賣萌撒嬌。
北方的炕很寬。
“別瞎說,你哪來那麼多話?”
於是,
“交通牌”貨車的駕駛是很寬大。
其中有少部分人,知道一點其中的玄妙。
李會計不但不收他們的錢,反而還會給他們每個人的兜裡,塞上兩包煙。
想笑,又不敢。
但大部分職工,也是對此情景和李娜一樣,也是很茫然的。
哪還想和別人擠在一起?
而且李娜的睡覺質量很高,屬於那種沾着枕頭,就睡的啥也不知道的人。
李麗咬排骨的聲音,愈發響亮起來。
接下來。
遇到他們熟悉的招待所,司機們就下去加加餐、歇歇腳什麼的。
後排座位上,如果好好墊一墊的話,其寬度不會比單人牀小。
畢竟李麗和李娜,她們倆姐妹與羅旋已經很熟捻了。
“我吃飽了。”
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
舉報這東西,損人不利己,是破壞社會最基本的信任根基、讓親朋好友之間毫無信任可言的缺德事。
又或許他們覺得,只要進這種店來的人,應該大家的目的都差不多,大哥不說二哥。
李娜對那一段時期,人擠人的經歷記憶猶新。
這個李娜,她似乎沒什麼男女之別的概念。
他們幹這些事情的時候,一剛開始還稍微有點避諱着羅旋。
司機們往往會放緩車速,搖下車窗,探出頭去仔細看看對方的底盤。
而那些司機們一進了飯店,就直直的往後面走。
反正在西山省這邊的路邊飯店、招待所,她們攬客的方式就顯得很大膽了。
司機們時不時的,就會藉口長途開車很累、餓的快。
那恐怕就會落個大寫的難堪。
“哦,我知道了!”
見自家妹妹越說越不像話,李麗趕緊拉一把李娜,“說什麼呢!去,你回房裡去睡覺。”
羅旋不想住這個飯店裡附設的招待所,只因爲那些房間裡面,牀單被褥實在是
實在是不可描述。
一張炕上擠10來個人。
反倒是激起了羅旋,那股不服輸的鬥志。
聽到妹妹這樣口無遮攔的問,李麗有點生氣了:“別問了,吃飯!”
哪怕就是招待所裡的蕎麥皮枕頭,也不知道被那些人,用去墊巴了多少次屁股.
實在是住不成!
也不會因爲李娜,說話之際喜歡動動手、動不動愛掄起小拳拳給對方一拳這些行爲,而冷下臉來訓斥她。
吃完飯,此時天也黑了。
等羅旋到了車上,李麗鑽了進來:“羅旋哥,你歇着吧,鋪被子這些事情讓我來。”
往往遇到這種情形,司機們的臉上,都會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吃你們的。我們這些貨車駕駛員,常年每月跑在這條路上,和她們熟!我們啊,得進包廂裡去吃好東西.”
李娜這纔好不容易恢復了想翻身就翻身、想在炕上打滾就打滾的恣意睡覺狀態。
其實他們用個“拖字訣”。
在心裡暗自評估一下,以對方的姿色和身材,究竟值不值得冒險踩下剎車。
這是一個很愛貪小便宜、過日子非常非常的節約,但又特別勤快、而且是一個特別特別重視親情的人。
啥時候都有那麼一點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
見李娜不解,
李麗還特意補了幾句:“我們這種組合傢俱,它不像那種老式的整個傢俱。
畢竟在路上,沒有人會因爲李娜說錯了一句話,而瞪她一眼。
舉報這東西,太缺德不說。
結果睡到了半夜,我大姐就偷偷的溜進裡屋.別以爲我不知道,哼。
李雪和李麗曾經開玩笑說:如果誰要是半夜,用門板把李娜給擡到門外去丟了,恐怕都沒人知道。
在這種飯店裡,羅旋至少得帶着李麗、李娜兩姐妹,還有傢俱廠另外的員工們。
即便是去舉報了,多半也沒啥用,別看對方單位上的負責人說的客氣,信誓旦旦的說什麼一定會嚴肅處理。
李娜性子直,從來不會藏着掖着。
現在她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往嘴裡扒拉着飯菜,一雙明亮的清純大眼睛滴溜溜的亂看,“那人不吃飯,往別人臉上啃什麼?”
而李麗觀摩過姐姐李雪,還有黃萱與羅旋之間的深入交流現場,李麗對此是懂得一點點的。
畢竟羅旋只是十里鋪公社的工業辦主任,還管不到他們現運輸服務社頭上來。
自己倒是實打實的吃飯。
見此情形,
李娜吃飯速度快,三下五去二就吃的差不多了。
馳聘沙場,立馬橫戈,大殺四方、衆英臣服。
長途班車司機,他們在路邊店吃飯不要錢。
她既不會把別人當做男人看,更不會把她自己,當做女人來對待。
“嘎吱嘎吱——”
真不知道擠在一起睡有什麼好?翻個身都麻煩.哎!”
她說話,歷來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一向口無遮攔。
見狀,羅旋又是一個贊丟過去:雖說他們的立場有所鬆動,但最終依舊還是回到了正確的道路上來。
李娜瞪眼:“那你呢?”
但心動卻不行動,倒也不失爲一個能夠律己的好同志!
接下來,遇到年輕姑娘在路邊喊:“師傅,熱水熱茶熱炕頭,下來暖暖身子麼!”
但男人的血液之中,終究還是流淌着好戰、好勝的天性。
等到那些,原本被安置在羅旋家裡的婆姨女子們,各自都分派出去之後。
或許是他們的隱私,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護。
畢竟大家一起在路上跑的人。
只不過司機平時在他們眼裡,都很牛。
搞的羅旋一愣!
而同一張桌子上吃飯的傢俱廠職工們,一個個臉憋得通紅,雙肩聳動。
原來李娜說到一半,桌子底下卻有人伸腿悄悄踢了她一下。
李娜頂嘴:“二姐你吃多了油葷,懵了吧?我不是說過了,我吃飽了嗎?”
這就使得稍微隔得遠一點點,就看不清楚坐在卡座上、正在吃飯的那些男男女女,他們各自的長像。
幹不得!
所以管不了這些司機的所作所爲,也不想管他們的羅旋,最終選擇了自己開車。
由於由於李娜骨子裡流淌着的豪放基因,和李娜從小養成的那種無羈無絆的自由性子。
羅旋不僅在心中暗暗爲司機們豎個大拇指:面對誘惑,出於本能的有點心動。
這段讓人又好氣又好笑的經歷。
三個姑娘睡在一起,那就是隨便滾、隨便用什麼姿勢睡覺都沒問題。
最終,司機們還是選擇了繼續趕路。
所以見識不多的他們覺得,到了一家飯店,駕駛員能夠吃到免費的飯,應該也很正常吧?
等到傢俱廠的職工們吃完飯,司機們才滿臉通紅的走了出來,然後狼吞虎嚥的開始就餐。
這一次出來,大傢伙還覺得那些負責運送傢俱的司機們挺過分的。
“吱嘎——”
如今的她,
李娜不服氣,“這裡是飯店,本來就是應該吃飯的嘛!可是我感覺他們吃飯,怎麼那麼磨磨蹭蹭的?
還有,我覺得那個女的和那個男的..姐,你看看就是斜對面那兩個,看那樣子,他們倆不像是夫妻吧?”
所以那些傢伙的言談舉止,就變得愈發的放肆起來
“姐,你看那個人,他的手,咋能那樣呢?”
交情在那裡擺着呢,總不能有人吃肉,有人圍着鍋邊乾着急吧?
這個李娜,以前頂大也就是和她兩個姐姐,擠在一起睡覺。
好像司機們知道,往往出來招攬顧客的這種老女人,她自身並不當“服務員”。
司機們就會毫不猶豫的踩下剎車,隨後下去和對方壓低聲音,嘀嘀咕咕幾句。
要是遇到開心事了,她馬上就能雨轉晴,立馬就能破涕爲笑.
純屬一個假小子性格。
後來在李娜羅旋家裡住着之後。
誰還有那耐心,擱十天半個月的,就跑去催促一次處理結果?
太極拳、拖字訣,交替着如此反覆用上三五次。
剛開始,由於羅旋那邊安頓了太多的受災婦女。
www● тtκan● C○
李娜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但今天停好車,進來住宿吃飯。
就像十里鋪生產隊裡,開辦的那家飯店,南來北往的長途客車司機進店吃飯。
衆目睽睽之下呢!
同桌吃飯的其它10來位,隨着車隊一起去羊城,參加展會的傢俱廠的男男女女職工們。
這是所有男人的夢想。
活了一輩子,若是沒有身經百戰、汁染鐵槍的光輝戰績。
等以後老了之後,獨自流着哈喇子躺在搖搖椅上,都沒有什麼好值得回憶的過去。
那豈不是很無聊?
風來,
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