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櫻沒了脾性,直接問出口,“爲何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祁慕淵停了幾秒,直接來到葉櫻面前,目光低人幾寸,可是睥睨之間已經暴露出了他的野心。
“那夫人要如何謝我呢?”
“謝你?”葉櫻咬緊牙關,“謝你在這等關頭站出來袒護我嗎?”
祁慕淵平靜看她,“只是我也和皇上一樣好奇,軍中機密,夫人是如何得知的呢?”
又是一晃神,葉櫻話鋒陡轉,“既然你一定要我答謝,那不如明日 你去蘇月閣等我,我定讓你滿意。”
祁慕淵饒有興趣,起了莫名興味。
蘇月閣是何等的風月場所,在京城沒有比他更爲熟悉的了。
“既然如此,那便說定了,下朝以後我便前去等着夫人。”
晌午時分,日頭大得很,葉櫻一回將軍府就趕緊張羅着玲瓏在房中灑些水。
“姑娘,不好了!”
葉櫻屁股還沒坐熱乎,就被玲瓏的聲音給扯去了思緒。
正對上她焦急如焚的眼神,蹙眉問道:“這是怎了?這般急躁?”
玲瓏揪着帕子,“姑娘,我聽說,聽說夫人……夫人在府上花園裡暈倒了。”
聞言,葉櫻心下一墜,趕緊提了衣裙往葉府趕。
幸而葉府和將軍府就只隔着一條街,片刻便抵達。
路上玲瓏已將情勢交代得差不多了,葉母有頭風舊疾,尤其夏日最甚。
二姨娘柳玉的院子離着花園不遠,打從葉櫻記事開始就曉得二姨娘院子裡的人看他們不順眼,處處針對不說,還在背後使絆子。
只要一想起前世柳玉的種種,她就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那樣的悲劇,萬不可再次重複!
至於今日,無非就是柳玉藉着賞花緣由,腆着笑臉邀葉母去那花園,她倒是落得輕鬆。
葉母本就不適,再加上花園香氣過重,這一來二往的,不暈纔怪。
葉櫻心思布塵,直推門進了葉母的屋子,只見葉廷瓦坐在牀邊,旁邊立着的一道魅影便是柳玉。
柳玉進府晚,模樣也長得可人,年紀也比葉母小,她沒有注意到葉櫻,在旁作垂淚狀,“老爺,妾身也不知姐姐怎的就暈倒在那園子裡了,若是早就知知曉,妾身萬萬不帶姐姐去了。”
葉廷瓦拉過柳玉的手來,安撫道:“這不怪你,晚娘本就體弱,再加上頭風,難免會出現這種情況。”
葉櫻見此狀,心中只替葉母感到不值,她大步踏進,還是拘着禮數福了一下身子,“爹,二孃。”
柳玉看到葉櫻的時候,立馬把遮住臉的手帕給拿掉直接上來握住了她的手,拿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架勢來。
葉櫻輕輕拂掉,直接問向葉廷瓦,“爹,娘怎麼樣了?”
“大夫看過了,說暫時沒有大礙,還是要堅持吃那個藥。”葉廷瓦嘆了口氣,“櫻兒,我外頭還有些事,你看顧一下你娘,晚膳後來我書房一趟。”
“是。”
葉廷瓦離開之後,柳玉立馬陰陽怪氣道:“呦,這是從宮裡回來了?聽說皇上賞了你不少的銀兩?”
葉櫻倒不想和柳玉多做計較,“多謝二孃掛心,你放心,那銀兩我會好好收着,萬不會丟了。”
礙於下人都在,柳玉也不好再說什麼,絮絮叨叨幾句就趕緊離開了。
“姑娘,那柳姨娘實在是欺人太甚!”玲瓏是個直性子,柳玉一走她就開始罵。
葉櫻坐到牀邊,從玲瓏手中接過藥碗來,“我只當她不存在罷了,這樣的角色不值得我動手,對了,皇上賞我的錢都算到咱們院子裡,讓阿柴不用多加看顧。”
玲瓏皺眉,“姑娘,你這是……”
葉櫻吹了吹湯匙中的藥汁,脣角勾起一抹笑,“這麼大一筆錢,祁老夫人那邊不可能不動心,你交代一下,最遲明晚就可收網。”
“是。”
“櫻兒……”玲瓏離開後不久,葉母就悠悠睜開了眼睛。
葉櫻看到葉母清醒,立馬抓住她的手,“娘,你醒了?可有什麼不適?”
“柳玉……”葉母欲言又止。
“柳玉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葉母聲音虛弱。
前世葉母一味忍讓,才讓那柳玉有了可乘之機。
她再不懂也明白,葉母不是不爭,只是爭與不爭結果都是一樣的。
葉母自小就定情於葉廷瓦,可以說一生都被這個男人牽繫住了,可悲又可憐。
她的喜怒哀樂不過都是那個男人的一句話罷了,這麼多年了,葉廷瓦對於葉母或許也就只剩下相敬如賓了。
天地一舟,只爲一人沉河堤,多麼令人唏噓。
葉櫻捏着葉母的手,眼中蓄着淚,“娘,你怎麼這般傻?”
她沒說話。
葉母體弱,喝了藥之後便睡下了,葉櫻掩上房門時天色已暗下不少。
她藉着微光來到書房前,剛推開門走進去,座上的人就直呵一聲,“跪下!”
“爹?”
葉廷瓦臉色暗下,再次怒道:“跪下!”
葉櫻咬着脣,雙膝下跪,一言不發。
“我葉廷瓦一生光明磊落,怎麼生出你這般逆子來!”說完,他直接把一張紙生生扔到了葉櫻的臉上。
哧地一疼。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白紙黑字,落入眸底。
那是南宮溟的字跡,上面雖然字字褒獎,可是話語裡依舊不乏葉櫻與蕭讓還有軍中機密之間的懷疑。
他的疑心病最重了。
這一點葉櫻早就料到了,只是沒想到一向疼愛她的爹爹竟然會生氣至此。
“我原以爲你舉策是爲救父,沒成想你竟有勾結之心。”
“爹,我沒有!”葉櫻立馬否認。
“那你說說這軍中的消息到底是誰透漏給你的,你以爲爹爹眼不明?你以爲我真的認爲是賢婿告訴你的?賢婿一向識大體,怎麼會讓你這般胡鬧!”
葉櫻撇着嘴,“既然爹爹已經認定了是櫻兒的罪過,那麼櫻兒再怎麼解釋都是白費,爹爹想要怎麼罰就怎麼罰吧,只是爹爹想清楚了,我現在身上有着祁家的骨血。”
“你!”葉廷瓦氣得吹鬍子瞪眼,“你真是要把我給氣死了,來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