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淵坐到她一旁,伸出手去將她嘴邊的殘渣抹去,滿眼寵溺,“是不是等急了?”
葉櫻怎麼也是個女兒家,迅速移了目光,“你這樣說話別人會誤會的,而且你我現在都着男裝,難免不會有人多想。”
“哦?你是怕何人誤會?”祁慕淵的確是個無賴性子,愈發上了勁。
“你……”溫言軟語對祁慕淵這樣的人不管用。
葉櫻心裡莫名煩躁,十分不快,話語句句尖酸刻薄,祁慕淵見她一臉認真,完全不去想她話中的破綻,心中也是存了幾分煩悶。
不多時,剛剛那位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輕言道:“兩位公子,主人今日身體多有不適,就不多留二位了。”
葉櫻心裡本來就是鬱悶,聽見男子這樣說,更是煩躁,索性一甩袖子,匆匆下了樓。
祁慕淵見她如此,也是遲遲不肯起身,想着她無情,那他也就無義了。
男子見祁慕淵沒有起身的意思,又瞅見了剛剛葉櫻的樣子,只怕這兩位是吵架了,他小聲提醒道:“公子。”
祁慕淵渾然未聽,啪地一掌落在桌上。
男子見狀,霎時臉色變得很難看,這位公子平時看起來很溫潤如玉,怎麼眼下成了這副模樣,怨不得剛剛那位公子離去,只是……
祁慕淵猛然起身將男子的思緒打斷,他匆忙下樓,看着熙熙攘攘的樓下,左右都不見葉櫻,這時才悔意上頭。
葉櫻不辨方向,肯定記不得客棧的位置,這江都又如此繁華,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就算她有武功,若是碰上個不好惹的那可怎麼辦?
祁慕淵越想就越自責,開始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尋找,可是天色漸黑,他都沒有尋得葉櫻的身影,這下他是真的手足無措了,正當他慌張的時候,那位男子從身後趕了過來,“公子,今日與你在一起的那位公子……”
男子還沒有說完,祁慕淵就回身緊捏着他的肩膀,一臉着急,詢問道:“她在哪裡?”
“就在嵇月樓下,只不過渾身酒氣,而且……”男子還未說完,祁慕淵就朝嵇月樓趕去。
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緩緩向嵇月樓走去。
祁慕淵來到樓下,只見葉櫻滿臉醺紅,嘴裡嘟嘟囔囔,小身子緊挨在牆角,身邊立着幾個奴僕,只怕是沈子儀安排的人。
葉櫻一臉警惕地看着那些個奴僕,不讓他們靠近自己半分。
祁慕淵終於鬆了一口氣,緩步走了過去,衝着那些奴僕擺擺手,奴僕們會意,紛紛退下,他蹲下身子,輕喚道:“櫻兒。”
葉櫻睜開迷濛的雙眼,眸子裡忽然閃過淚光,她緩緩伸出手去,覆在祁慕淵臉頰之上,苦笑道:“你再不來,我就要嫁給別人了。”
祁慕淵剛想回應,葉櫻就昏睡了過去,祁慕淵的手懸在半空,愣怔了一會,隨即搖了搖頭,將葉櫻攔腰抱起,回了客棧。
祁慕淵頂着衆人異樣的目光,將葉櫻抱回房中,客棧小二見了,心裡暗自嘆道:“如今,連男子都可相愛了,看來他有必要重新審視一下他和掌櫃的關係了。”
葉櫻躺在牀上,一點都不老實,不是掀了被子,就是胡亂踢腿,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在打拳呢,祁慕淵只好坐在牀邊一直守着她。
她小嘴裡含着話,模糊不清,祁慕淵輕拍着她,低哼着小曲,她果然得到安撫,不多時就進入了夢鄉。
祁慕淵看她睡得熟了,也就放下心來,剛站起身來手腕上就一緊,回頭一看,只見葉櫻睜着眸子凝望着他。
他愣了一秒,葉櫻不肯放手,眼睛變得迷濛,“不要走,櫻兒怕。”
他淡淡地笑開,蹲在牀邊,緊握着葉櫻的手,柔語道:“我不走,你睡吧。”
葉櫻只是酒喝多了,說了夢話而已,她眼睛微眯着,以爲自己又回到了從前。
祁慕淵整個人都僵住了,眼底迅速漫上一層陰霾。
葉櫻似乎心滿意足睡了過去,可是沒多久祁慕淵便看見一滴晶瑩的淚從葉櫻眼角滑落。
他回過神來,擡手將她的淚水抹去,然後輕輕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凝視了許久許久,才起身離開。
祁慕淵回到自己房間,剛坐下身來,就傳來了叩門聲,
他警惕一瞥,“是誰?”
“將軍,是我。”
祁慕淵鬆了一口氣,“進來吧。”
追命從外面走了進來,悄聲關上門,迅速走到祁慕淵面前,祁慕淵不急不慢倒了一杯茶,問道:“京城那邊怎麼樣了?”
“回王爺,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皇后果然沒有去詢問靖平王爺。”
祁慕淵抿了一口清茶,“回去告訴靖平,讓他抽個時間去千安寺一趟,如此一來,這盤棋便可一目瞭然了。”
“是,對了,公子讓我去調查的事情,已經有了一些眉目。”追命瞧了一下四周,然後覆在祁慕淵耳邊說了一傳話。
祁慕淵臉色凝重起來,皺眉思索着,“如此一來,她之前的舉動就有的解釋了,只是以靖平的性子,若是知道此事,怕是會受不了,這件事情就先不要告訴他,以免他亂了陣腳,你先下去吧。”
“是。”
追命走後,屋頂立即一聲貓叫和一些細小的聲音,祁慕淵一笑,依舊抿着茶,“今夜對某些人來說怕是又是個不眠之夜了。”
第二日,葉櫻拖着沉重的身子緩緩起身,瞅了一眼窗外,回想着昨日發生的事情,可是越想頭越疼,最後索性放棄。
祁慕淵在外守候多時,聽着裡面有聲響,輕叩了幾下門,“起了嗎?”
葉櫻聽見是祁慕淵的聲音,便不急不忙地穿戴好一切,然後纔去開門,開完門後連瞧他都不瞧他,直接回到座位上。
祁慕淵有些無奈,進去,“今天帶你去見一個人。”
葉櫻冷哼一聲,繼續喝自己的水,沒有半分要接話的意思。
祁慕淵坐到其對面,拿眼瞅着葉櫻。
葉櫻視若無睹,直接回到牀上,掀了被子鑽進去,祁慕淵這下更是摸不着頭腦,自己到底哪裡惹到她了?不過就是昨天說了幾句話而已,今日怎麼就成這個樣子了呢?
祁慕淵也是隻打不死的蟑螂,來到牀邊,推了推葉櫻,“你怎麼了?”
葉櫻這次直接將被子蓋過自己的頭,祁慕淵見勢徹底沒了轍,他只好坐到牀邊,等她自己起來。
她知道他還在,冷言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