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房中,將門緊緊鎖住,確保沒有任何危險後,葉櫻才坐下身來,望着祁慕淵。
祁慕淵不急不忙地從袖子中掏出一方手帕,遞給葉櫻。
她接過手帕,細細看着,上面繡着和香囊上一模一樣的幾朵紅梅,並無特別。
“這是什麼?”葉櫻問道。
“這是我今日爲你熬藥時,那個婆婆給我的,總覺得上面繡的梅花樣子熟悉得很,剛剛看你手中的香囊纔想起來,這兩個是同樣的花樣。”
葉櫻低頭看着手帕,針線非常細密,比林氏的手工活還要好,可見此人繡花的功力不是一兩年,“她可有告訴你什麼事情?”
祁慕淵搖搖頭,他現在不敢確定葉櫻和那位婆婆有什麼關係,也不確定那位婆婆的身份,若是她的存在會對葉櫻構成威脅,那一切就不好辦了。
葉櫻眉頭緊皺,看樣子,從祁慕淵那裡是打聽不出來什麼東西了,那就只能從掌櫃的那邊下手,而且還要避開祁慕淵,可是現在他去哪裡都帶着她……
葉櫻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猛咳了起來,祁慕淵忙輕拍她的後背,詢問道:“怎麼了?嗓子又難受了?”
她不敢擡頭看祁慕淵的目光,慢慢推開他的手,“我沒事。”
忽然門外傳來一個聲音,祁慕淵立馬放下杯子,警惕道:“誰在外面?”
她看向門外,果然立着一個人影,外面的人微微低頭,“將軍,是我,追命。”
祁慕淵提着的心放了下來,對葉櫻說道:“我出去一下,你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葉櫻看着祁慕淵一步步離開房間,心裡卻又有了新的想法,如果祁慕淵想要的真的是皇位,那麼爲何不直接利用他和明王的關係從中做手腳,而是來找她一個軍師呢?
況且葉廷瓦的處境祁慕淵又不是不清楚,這步棋分明就是一步敗棋,又或者說,他真正想要的不是皇位,而是另外的東西,皇位只是他的一個幌子,可是他一個吃穿不愁的將軍,從小到大衣食無憂,又有什麼東西是需要靠搶得來的呢?
葉櫻全然沉浸在自己的神思當中,祁慕淵在身後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應,待她反應過來,祁慕淵無奈地瞧着她,“你這發呆的毛病還是沒有改啊。”
葉櫻微愣,“你什麼意思?”
“本來來江都就是爲你求藥的,藥已求到,我們就回去吧。”
“這麼急?”葉櫻不解,祁慕淵明明說要在這裡多住幾日的,爲什麼如今又變了卦,莫非是有什麼變故?
葉櫻神色緊張起來,一把拽住祁慕淵的衣袖,問道:“是不是師父出了什麼事情?”
祁慕淵自知瞞不過她,索性說了出來,“嵇修爲他開了藥,可是再好的醫生若是碰上一心求死的病人,也是沒轍的,你以爲軒轅冥真的傻嗎?他在皇上面前裝瘋賣傻不過是爲了回去,至於目的是什麼我不清楚,但現在他卻求死,那其中的緣由必定不簡單,所以我想你回去或者可以阻止他。”
葉櫻聽了這話,忽然不慌亂了,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祁慕淵,一臉嚴肅,“你告訴我,師父的秘密是不是對你有好處。”
“不瞞你,是。”葉櫻沒有想到祁慕淵會如此爽快的回答,愣怔了一會,拿了包袱往門外走,走到門邊頓住步子,頭也不回,說道:“不管他有什麼目的,他都是我的師父,無論是誰,若是傷他一分,我必定恨之入骨,我下去等你。”
祁慕淵看着葉櫻決絕離開的背影,冷淡一笑。
他慢慢踱步到門邊,可是剛剛想要將門關上,心口卻傳來一陣急痛。
他緊咬着牙,喘着粗氣,手握成拳按在門上,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滾下。
祁慕淵耳畔迴響着什麼,可是他的心口越來越痛,他強忍住痛,緊咬着泛白的雙脣,一步一步艱難地走下樓,步履沉重,慢慢走到葉櫻身後。
葉櫻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緩緩回身,只見祁慕淵眼中含着淚,輕輕喚她,“櫻兒。”
葉櫻還來不及迴應,祁慕淵就暈倒在葉櫻懷中。
她一時之間慌了神,好在追命見兩人遲遲不肯出來,所以進來瞧了一眼,見勢忙將祁慕淵背上馬車,和掌櫃的打過招呼後也上了馬車。
祁慕淵緊緊依偎在葉櫻懷中,面色愈加蒼白。
“櫻兒。”
葉櫻立刻應道:“我在,我在這裡,你怎麼樣了?”
他努力讓自己清醒,看着她的眸子,那樣一雙好看的眸子,如今卻是熱淚盈眶。
“其實……其實都無所謂。”祁慕淵的氣息越來越紊亂,聲音也越來越小。
葉櫻哽咽道:“你不要說話了,再等一等,很快我們就到了。”
她一時之間淚水迷濛,將祁慕淵緊緊擁進懷中,“你不可以死,祁慕淵,我求求你,不要死。“
“傻瓜,我不會死也不會不要你。”
葉櫻聽到祁慕淵的聲音,但是由於聲音極小,她沒聽清楚,葉櫻胡亂將眼淚一抹,問道:“你說什麼?”
祁慕淵無奈一笑,“我累了,想睡覺。”
她一聽急了眼,立刻連拍了好幾下祁慕淵的臉,“你不可以睡,你睡了再起不來怎麼辦?”
祁慕淵忍着痛,靠在後面,然後一把將葉櫻擁進自己懷中,“別說話,你越說我越痛,我只是想眯一會。”
她靜靜躺在祁慕淵懷中,眼睛瞪大,耳畔傳來祁慕淵鏗鏘有力的心跳聲,臉上莫名飄上紅雲,現在是什麼情形,她竟然躺在祁慕淵的懷裡?葉櫻想要離開,卻被祁慕淵禁錮住,“不要動。”
葉櫻被他的力道嚇到,弱弱問道:“你確定你現在真的很痛嗎?”
“痛得快死了。”祁慕淵趁葉櫻一個不注意,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輕柔的一吻,柔聲道:“聽到你哭,我的心痛得快死了。”
她心知祁慕淵這人不簡單,他的一切行動一定有緣由,待這人睡過去後,便抽身離開,直接來到前面,與追命交談。
“他可是有什麼舊疾?”
追命嘆了口氣,“將軍兒時受過一次重傷,至於原因做下人的不是很清楚,只記得將軍當時滿身是血,胸口還中了一箭,大半個月身體才恢復過來。”
“原來如此,你方纔說要帶你家將軍去找沈子儀,莫非瀾生在那裡?”
其實對於瀾生的身份,早前在政王那裡她就有過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