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祁慕淵並沒有大張旗鼓舉辦什麼,只是命廚房做了幾道家常菜,宴請了包括蕭靖平在內的幾位好友,然後又陪着景玥公主話聊了幾句,這生辰也就如此過了。
夜間,葉櫻拿着自己花了三天釀的青梅酒來找祁慕淵,她在門外瞧了半晌不見裡面有動靜,索性推開門。
這步子還沒踏進去,她就被人生拽了進去,祁慕淵將門迅速關上,葉櫻愣愣地看着祁慕淵,再低頭看着自己被緊握住的手,一臉不解。
祁慕淵微微一笑,“等你許久了,過來坐。”
“你冷不冷,我把這個搬到你腳下?”
葉櫻捧着酒,搖搖頭,“沒事,只是手涼。”
祁慕淵早就瞧見了葉櫻懷中的酒,笑了笑,順勢接過酒來,放到桌子上,然後坐下身來,握住其雙手。
她面上難堪,“你要幹什麼?”
“這酒如此涼,外頭風又大,你這雙手還想不想要了?”話雖嚴厲,卻透着莫名的溫暖,葉櫻壓住心中的話。
“你何需這樣麻煩,直接讓我去烤火不就好了。”
祁慕淵仍舊握着葉櫻的手,眼睛一眯,稍稍湊近葉櫻低聲說道:“你不知道我是想牽你的手嗎?”
葉櫻聞言,立刻將雙手抽了回去,縮進袖子裡,臉上莫名一燙,祁慕淵也不逗她,扯開話題,“這酒可是你親自釀的?”
她也假裝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毫不在意,慢慢說道:“這是我獨門秘製,一般人我是不會給他喝的,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我纔給你釀的,因爲只有三天時間,所以味道可能不是很純,你就將就一下吧。”
祁慕淵笑笑不說話,直接倒了一杯出來,他一仰而盡,笑道:“果然好酒,脣齒留香,如你一樣。”
知他在打趣自己,便也不迴應,默默給自己倒了一杯,只是握在手心裡,遲遲不肯喝。
祁慕淵挑眉,眸子變得深邃,“怎麼不喝?”
她默了一會,輕嘆道:“已經好久沒喝過了,也不知是什麼味道。”
“怎麼?這酒你以前經常喝?”
“對,天天喝日日喝,只是久了都忘記它的味道了,怕失望,怕和自己想象中的味道不一樣。”
“這酒可有名字?”
“醉相思。”
外頭風忽然變疾,窗戶被猛地吹開,有幾片落葉被捲進屋內,滴溜一轉轉到地上。
葉櫻不禁打了個寒戰,祁慕淵見勢,趕緊起身去將窗戶重新關上,回來再次坐好,“這天是越來越涼了,離歲末也越來越近了,往常這個時候京城肯定是熱鬧得很,相反這邊就清冷了許多。”
葉櫻默不作聲,她這一走也有一些時日了,京城的光景也不知是何樣,“這天確實是變冷了,不過好在我們還有酒,多喝點身上就熱了。”
她佯裝平靜,拿起酒罈,可是卻被祁慕淵按住了,他正言道:“你應該知道我話中的意思,難道你就不想回去嗎?”
葉櫻看向他,眼裡分明是含了淚的,“你若是我,你想怎麼做?”
話畢,她推開祁慕淵的手,倒了一大杯酒,猛地灌入口中,她仰起頭,緊閉着雙眸,眼淚從眼角滲了出來。
祁慕淵只是長嘆,看着她自己獨飲,並不上前阻攔,葉櫻一杯接着一杯,臉上終於有了些許醉意。
他這時纔將酒杯奪下,“喝到這裡就好了,你不勝酒力。”
“你不要以爲你很瞭解我,其實……你根本就不瞭解我,我心狠手辣,我是個蛇蠍毒婦,我沒你想象的那麼好。”
祁慕淵眼看她就快哭出來了,趁勢說道:“你這個樣子是你父親不希望看到的,你想讓他失望嗎?”
葉櫻聞言,果然情緒大變,將手旁的盤子一掃落地,破碎的聲音十分刺耳,她的眼裡充滿了哀怨,淚水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所有人都說要我學會規矩,所有人都要我按照他們的想法去過活,可是你們……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到底想要什麼!”
祁慕淵半晌沒有說話,最後也只是輕輕將葉櫻擁進懷中,輕聲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葉櫻憋了好久,所有的情緒全在此刻迸發,可是在祁慕淵的懷中,她感到莫名的安心與溫暖,不一會兒便哭累了。
不多時,葉櫻便沉入睡鄉。
他橫抱起葉櫻放到自己牀上,爲她蓋好被子,然後他坐在牀下,靜看直到天亮。
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葉櫻就坐起了身。
揉揉眉心,微微一偏頭,看到了盤坐在牀下的祁慕淵,低垂着腦袋,一身的疲憊。
“這人的定力也太好了吧。”
葉櫻趁着他還沒有醒過來,趕緊踮着腳灰溜溜離開,可是剛打開門身後就有一雙有力的臂膀從身後圈住了她。
葉櫻愣怔,扶着門的雙手漸漸放了下來,似乎她心裡並不排斥這樣的接觸,相反還很依戀,她究竟是怎麼了?
祁慕淵圈住她的雙手往前微微一伸,門便被輕輕關上,他依舊抱着她不肯放手,頭埋在她的發間,聲音有些悶悶的,啞聲道:“天還沒有亮,你怎麼起來了?”
葉櫻一動也不動,聲音裡也是染了羞澀,“我……我睡不着了。”
“睡不着就再陪我睡會兒。”祁慕淵還沒等葉櫻反應過來,就把她橫抱起來。
葉櫻下意識的扯住他的衣服,“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放心,我就只是想眯一會兒,昨晚上你踢了好幾次被子,害得我一夜沒有睡。”
葉櫻聞言,一臉不悅,小聲嘟囔,“我睡覺可老實了。”
祁慕淵將葉櫻擁進懷中,葉櫻整張臉都貼在他的胸口,鏗鏘有力的心跳從耳邊傳來,她心裡酥酥 麻麻的,想動一動卻也不敢動,難受得很。
“那個……你……”葉櫻擡起腦袋,卻只見祁慕淵滿臉疲憊,呼吸已經平穩,可見已經睡着了。
葉櫻看着他的眉眼,內心感到莫名的平靜,她將手緩緩抽出,輕輕碰了一下祁慕淵的睫毛。
他皺眉凝望着葉櫻,“你是不是不累,我不介意讓你更累一點。”
葉櫻慌亂移開目光,“我……我看你倒是很累。”
“哦?是嗎?你要不要試試,看看我是累還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