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淵微微失神,葉櫻隱約覺得祁慕淵知道些什麼,可是不知該如何發問,也就靜靜等着祁慕淵開口。
“這些事情你不必憂心,我來考慮就行。”祁慕淵及忙打斷葉櫻的試探。
祁慕淵平日裡很少有不冷靜的時候,可是面對葉櫻時他就會變得緊張得很,萬事考慮周全,正因爲關心則亂,葉櫻很容易從他的眼神中看出破綻,卻也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微微點頭,依偎在他懷中,慢慢合上雙眸。
祁慕淵走了許久,葉櫻依舊未睡,她慢慢睜開眼睛,瞧着有些空蕩的屋子,身上竟然有些涼,她輕嘆了一口氣,坐直身子,覺得待在屋子裡實在是無聊得很,便穿上了衣服,踏着雪在院子裡漫步。
不知不覺葉櫻走進旁院,忽然她停住步子,眉間一緊,面前的屋子雖上着鎖可是屋裡卻隱有燭火閃過,葉櫻蓮步上前,她將整個身子靠在牆上,手心捏緊,屋裡時不時會傳出聲音來,葉櫻聽不太清楚,不免有些慌張。
門裡忽然傳來砰地一聲,葉櫻心底一驚,臉上閃過淡淡驚慌,她提高聲音說道:“屋裡是什麼人在作怪?”
屋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整個天地間只剩呼呼的風聲,葉櫻背後一陣陰風襲過,她微微探出頭,透過窗戶紙隱約能夠看到屋子裡有些飄忽的影。
這世界上莫非真的有鬼?
葉櫻剛想伸出手去捅破窗戶紙,肩上就一沉,一雙手按住了她,葉櫻畢竟是個女子,心中多少有些害怕,心頭一下子揪緊,頭上也出了一層冷汗。
“櫻兒。”
祁慕淵的聲音從身後飄來,葉櫻如釋重負一般,緩緩轉過身去,臉上的笑容溫和許多,“回來了?”
祁慕淵的目光越過葉櫻落在屋裡,輕輕皺着眉頭,眼底閃過一絲不安,不過稍縱即逝,面上很快被笑容取代,“外頭冷,同我回去吧。”
葉櫻瞟了一眼屋子,回過頭淡淡一笑,輕聲“嗯”了一下,祁慕淵牽起葉櫻的手,不知是葉櫻的錯覺還是她太過敏 感,總覺得祁慕淵的步子快得很,想盡快將她帶離這個院子。
葉櫻回到房間,翻來覆去睡不着,反倒是祁慕淵倒頭就睡了,她背對着祁慕淵思考着這一連幾日發生的事情。
祁慕淵對她的感情毋庸置疑,可是隻要一問到和皇位有關的問題祁慕淵就會習慣性地搪塞過去,也許祁慕淵不知道葉櫻早已看透他的心思,政王既然能夠不遠萬里來到江南找他,可見他與政王的關係不一般,若說他對皇位有覬覦,葉櫻隱約是不相信的。
一個人可以將心事藏住,可是他藏不住眼睛裡的情緒,葉櫻每每觀察祁慕淵的眼睛,都能發覺裡面暗含不一樣的情緒,他一直再說日後會將一切都告訴她,可是葉櫻深知這句話的背後必定不簡單,要說出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看來那間屋子裡一定有什麼秘密,要想個辦法進去看看。
“怎麼還不睡?”
祁慕淵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葉櫻身子一震,祁慕淵將葉櫻的這一小動作收入眼底,心裡有些不適,卻依舊平靜地說道:“你本來就少眠,快些休息吧,要不要點一些桂花香?”
葉櫻沒有回身,不知爲何她忽然怕看見祁慕淵的臉,淡淡答道:“這就睡了,你也睡吧。”
“嗯。”祁慕淵伸出手,想去拍一下葉櫻,可是忽然心裡沒了底氣,他捏了捏拳頭,緩緩將手收回,半晌後,他緩緩起身,離了房間。
葉櫻聽到扣上門的聲音,心裡忽然有些堵得慌,鼻間有些酸澀,她翻過身來,手指覆上祁慕淵剛剛躺過的地方,還留有餘溫,只是屋子裡空蕩蕩的,葉櫻有些失落,她將手緩緩收回,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被子,雙腿蜷縮着,膝蓋又開始隱隱的疼了,再加上小腹上的不適,葉櫻幾乎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起身,葉櫻就被下人告知祁慕淵一早就去了江都,連句話都沒有留給她。
葉櫻昨夜本就心氣不順,眼下聽到這樣的消息,心裡更是不平,但更多的卻是無奈與心酸。
自古言女子無才便是德,葉櫻雖不認同這樣的說法,可是嫁給祁慕淵以後,她的心態漸漸變了,開始萬事以祁慕淵爲重了,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葉櫻萬事不過問,只是覺得不應該去爲他添亂,可是不說不代表一切都沒有發生,日積月累矛盾會越積越多,最後爆發時,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祁慕淵離開的三日後,葉櫻躲過衆人耳目,來到那間屋子前,現在是白日,院子裡雖然有些空蕩,可是不似前幾日夜裡的陰寒,她也壯了膽直接上前拿東西撬開了鎖,鎖墜地的一瞬,門呼啦一下就開了,一股子黴味撲鼻而來,葉櫻緊緊捂住嘴巴,將地上的鎖撿起放進袖中,緩緩走了進去。
祁慕淵其實並沒有去江都,而是在江南城南客棧住下,葉櫻對他有了防備,這令祁慕淵有些慌神,他不知道該如何隱瞞葉櫻,也不知該如何告訴她,既然前後都是死路,那麼他只能選擇暫時逃避,也許時間一長,他會慢慢想通吧。
“祁慕淵。”一聲叩門聲傳來,祁慕淵還未起身,來人就推門而入,看清來人面孔,祁慕淵忙下意識地站起身來,“政……”
政王的臉色一變,祁慕淵忙改了口,“黃公子。”
“莫非黃公子是有眉目了?”
政王微微一抿脣,看向祁慕淵的目光裡帶了打探,“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政王搖搖頭,一笑,“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黃公子的眼睛,既如此,你打算怎麼處理她?”
“我既然能給她無上的榮耀,自然也可以讓她一落千丈。”
祁慕淵嘴角微翹,並未多言,只是輕輕抿了一口茶,靜靜等着政王開口。
“你幾時回京?”
“公子,我並不想回京。”
“哦?”政王口氣中並沒有不悅,祁慕淵接着說道:“櫻兒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生性灑脫,朝堂之事也不是她可以決定的,所以我懇求政王答應我一件事情。”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