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睜開眼睛,發現未決眼睛一直盯着血池,他低頭看去,只見剛剛被放進池中的竟然是一個已經懷有身孕的婦人。
她雙眼大張,驚恐萬分,面容已經不能辨識,可是微張的嘴卻似乎在傳遞着她內心的怨憤。
再一看,阿七的眸子凝滯住,婦人的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隆起的腹部,阿七握緊雙拳,咬牙切齒,“他們竟然連女人也不放過!”
未決的眸子卻是冷得很,似乎擺在他面前的不是屍體而是很平常的東西。
他冷言道:“我說過這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她既然簽了生死狀就要考慮到這個後果,既來之則安之,即便是丟了性命也是她咎由自取。”
阿七聽了未決的話,心裡冷到了極點,可是竟沒有半點反駁。
因爲他說的都是實話,的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阿七緩緩開口問道:“我們會死在這裡嗎?”
“你怕死嗎?”
“怕。”
未決冷哼一聲,“你可以不必如此誠實的。”
阿七蹙着眉,說道:“我怕的不是死,怕的是我的死會給我身邊的人帶去苦難,我有跌,我怕我死以後他會傷心,我有師父,我怕我死以後他會想我,我還有……”
“你還有酒兒。”
阿七面上一紅,“我……”
“所以你剛剛那個問題是個蠢問題,你根本就不會死何來怕不怕這一說法。”
阿七過了半晌才點點頭。
“許多年前,一個朋友告訴我在這個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是你的敵人,而真正厲害的人是會把那些敵人變成自己的人,要想讓人忌憚你就必須變得強大,至今,我仍記得這些話。”
未決問道:“朋友?”
阿七凝視着未決眼角的疤痕,淚水竟然從眶中流出,“是,朋友。”
未決淡淡一笑,“你那位朋友倒是有意思。”
阿七斂住眉眼,收回視線,“可是她死了。”
未決瞳孔一震,半晌後說道:“人死不能復生,既然死了就不可能再活過來,只怕她也不願再次醒來。”
阿七偏頭看向未決,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我只當她是在做夢,既然是夢總有醒來的一天,她說過會來救我的,我知道她會來,所以我等。”
未決緊咬着脣,忽然一笑,“你還真是傻,我要先睡一會了,你也睡一會吧,說不定等會連閉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阿七苦苦一笑,閉上了眸子。
祁慕淵打量起眼前的人來,細皮嫩 肉,玉樹臨風,說貌比潘安都不爲過,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是武魂場場主武皇首領北宮洵,果真人不可貌相。
“你就是祁慕淵?”
“正是在下。”祁慕淵一臉恭敬,這要是放在幾年前,他恐怕早就直接往前衝了,七年來他的脾氣也是收斂了不少。
“你知道我武魂場做事想來講求利益,你既然來公然要人,那麼你的誠意呢?”
“我手上有陸意凝,這一點是不是就已經足夠了?”祁慕淵自信一笑,看到北宮洵的表情後,眼裡笑意更甚,魚兒上鉤了。
“你要知道做生意講求誠信,你……”
“這一點你放心,我不會蠢到用假消息和你換人的,陸意凝當年殺了我的夫人,這筆賬我一直記在心頭上,本想一除爲快,可是後來我聽說南疆小王爵與她有婚約,可是陸意凝與他人勾結,便將你棄之不顧,你懷恨在心一直想尋機會殺了她不是嗎?如今我親自將她送上門,怎麼樣,這樣夠誠意了吧?”
北宮洵忽然一甩手中摺扇,仰天一笑。
“祁慕淵,你處心積慮就是爲了今日?今瑤在你那裡過得可還好?若是她知道她也是你計劃中的一枚棋子,你覺得瀾生還會放過你嗎?”
“我不在乎,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無論花多久時間我都可以,我等得起。”
“只可惜,你忽略了你最終的一步,那就是你最愛的女人葉櫻。”北宮洵脣邊劃過一抹頗有深意的笑容。
祁慕淵背後一涼,怔愣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櫻兒還沒死?”
“那是自然,她活得好好的,祁慕淵,你看似無慾無求,可是你比任何人都要狠心,所有人以爲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當年玲瓏若不是被我及時救下,只怕也會因爲你的計劃而無辜葬送性命。”
祁慕淵忽然冷眼掃向北宮洵寶座之後的一抹粉影,只見玲瓏從其身後緩緩轉出,福了一下身子,“將軍。”
祁慕淵怔住神,一副茫然的樣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北宮洵笑道:“你應該記得幾年前,有一個自稱殺手的黑衣人去找過你,當時你要他去調查葉櫻的桂花香有什麼問題,沒錯,那個人就是我,而玲瓏則是我們武魂場的場主夫人。”
祁慕淵身子一傾,若不是及時扶住一旁的桌子,只怕已經倒地,他擡頭看向玲瓏冰冷的眉眼,質問道:“也就是說你利用了政王?”
玲瓏一笑,“不能是說利用,畢竟像他那樣的人你是知道的,他根本就生不出孩子,阿七隻是一個幌子,阿七是我和北宮的孩子。”說完,玲瓏還坐到了北宮洵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一臉嫵媚。
祁慕淵腦袋嗡嗡地響,北宮洵輕撫着玲瓏的臉頰,說道:“我們的交易還存在着,你給我陸意凝,我把葉櫻未決兩條人命都還給你,而至於阿七,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了,是待在親生父母這裡還是要……”
“夠了!三日後我會把陸意凝給你的,希望你不要出爾反爾!”
祁慕淵狠言之後就腳步沉沉地離去了,似乎這件事情對他打擊不小。
祁慕淵走後,玲瓏立即從北宮洵身上起來,立在一旁,“多謝場主。”
“你給我還客氣什麼,只不過是一場戲罷了,不過你確定阿七會留下來嗎?而且你放得下蕭政嗎?”
“放不下也要放,我不能讓阿七處於危險之中,一旦他成爲皇族的人,必定會成爲衆矢之的,我寧願他恨我,我也不要他進皇室。”
北宮洵將扇子放下,輕嘆了一口氣,“你也真是用心良苦,你要不要去看看阿七,或者我找人把他放下來,畢竟他也是個孩子。”
“不必,我相信阿七可以挺過去的。”
“真是不明白你們女人在想些什麼,明明事情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可偏偏選擇最極端的方式,今瑤如此你也如此,真是搞不懂。”北宮洵長嘆。
玲瓏開口道:“只因情深。”
“好在我不懂情。”
“總有一天你會懂的。”
“希望那一天不要太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