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淵走了幾步,忽然停住步子,深陷在自己思緒中的葉櫻一不小心撞到了祁慕淵身上,她揉着自己並不痛的額頭。
只見在祁慕淵的面前站了一個女子,明眸秋波暗送,紅脣微微含笑,膚如凝脂,眉似青黛。
她的廣袖羅裙上繡着淡色荷花,柳腰盈盈不足一握,只怕西子容顏也就如此了吧。
葉櫻心底暗暗嘖奇,這麼美麗的女子,連她看了都有心動的感覺,葉櫻下意識的看向祁慕淵。
他的眉眼清淡,依舊沒有什麼情緒,果然,再一次印證了葉櫻的猜想。
“見過將軍,見過姑娘。”
葉櫻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暗自琢磨,想必這是王府內的侍妾吧。
“起身吧,三日之後你就要動身去蕪荒了,這幾日就不要再隨意在王府內走動了。”
“我只是想去見見景玥公主,怕是我擾了將軍和姐姐的雅興,我這就退下。”理由恰到好處,竟然讓人揪不出半分錯來。
這女子只怕也不單純吧。
“退下吧。”祁慕淵淡言道,神色如常。
那個女子微微頷首,小步緊挪,很快離開兩人的視線,葉櫻頭頂忽然傳來一聲嘆息,她擡起頭,發現祁慕淵眉間竟然有那麼一絲疲憊,也許是發現異樣。
祁慕淵忽然轉過頭來,四目相對,葉櫻抵不過祁慕淵的那雙眼,迅速敗下陣來。
他偏過頭去,看着滿園繁花,“蘭兒是我的表妹,這你是知道的。”
葉櫻想也沒想就接話道:“是。”
“我對她只有親情,沒有別的心思,她爹孃走得早,一個弱女子無法立足,於是我就將她納入王府內,可是這裡的生活實在不適合她。
恰好半月前蕪荒的統領赤巖前來覲見,一眼就瞧上了蘭兒,於是皇上就下旨將她嫁給赤巖,三日後動身去蕪荒。”
葉櫻聽出祁慕淵語氣中有幾絲無奈,想來蕪荒是類似邊疆一類的蠻荒之地,只怕這又是一次聯姻,類似和親。
人生無奈,有的人選擇了一生困在牢籠裡,有的人從一個坑裡跳進了另一個坑。
而祁慕淵讓蘭兒去和親只怕是想讓她跳出王府這個坑,只是不知道蕪荒是不是另一個更加痛苦的深坑。
葉櫻擡頭眯眼看着如水洗過一般的天空,也許,這裡纔是真正的牢籠,而蘭兒只是一頭掙扎的困獸,而她又何嘗不是呢?
“將軍,我們圓房吧。”
“……”
祁慕淵神色一頓,忽然眼裡溢滿笑意,湊到葉櫻面前邪邪一笑,“你不後悔?”
也許只有用這種方法,才能讓祁慕淵真的記起自己來。
葉櫻正視着祁慕淵的眼睛,一臉堅定,“不後悔!”
祁慕淵斂住情緒,袖子一甩,背對葉櫻,“你應該記得我說過我對你沒興趣。”
“將軍,我只是試探一下而已,我苦等一個月也沒有等到你的地圖,所以想着逗 弄你一下,只可惜大魚不上鉤,長線不管用。”
祁慕淵眼神睥睨,藏在袖中的拳不由得握緊,早知道就不裝作什麼正人君子了。
他緩緩轉身,笑道:“你要是想,我隨時奉陪,只是地圖我是答應過要給你,具體什麼時候再議。”說完甩臉就離開了。
葉櫻鼓着腮幫子一臉鬱悶,這貨該不會真的是好男 色吧,她都送上門了還不要。
祁慕淵回到鸞清殿一眼就看到在榻上睡熟的夕兒,他對下人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道:“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來。”
等下人們都退下後,祁慕淵趕緊取了小被輕輕蓋在夕兒身上,坐在一旁輕輕拍着他。
若不是當初救下夕兒,恐怕現在他早就橫屍野外了。
看着夕兒,祁慕淵心裡涌上一股暖流,擁有整個天下不如擁有一個家,只可惜,他卻偏偏是不可心裝小家的人。
祁慕淵甩掉心中雜亂的思緒,將紗簾放了下來。
一個月來他忙得不可開交,日夜憂思,最後竟染了風寒,一連半月都不見好轉,好不容易今日恢復了,才抽出點空去看一眼葉櫻。
偏這丫頭又沒頭沒腦的說了些話,這不是往他心頭上點火嗎?
一個時辰以後,祁慕淵揉着太陽穴,頭愈發的疼,胸口如火中燒,他扶着桌子,艱難走到牀邊。
夕兒聽到聲響,恰好醒來,祁慕淵卻一頭栽在了牀上,夕兒立刻慌了神,搖着祁慕淵喊爹爹,可是祁慕淵半點回應沒有。
他一溜煙跑出殿外,直奔葉櫻的錦茗殿,門外丫鬟攔都攔不住,夕兒直接跑到葉櫻房內,一個勁的把熟睡的葉櫻搖了起來。
葉櫻睜開雙眼,只見夕兒滿頭大汗眼含淚水望着她,葉櫻心頭一軟,忙坐起身來,“怎麼了?”
夕兒含着哭腔,“瘋女人,你快去看看爹爹吧,他暈倒了。”
聞言,葉櫻忙穿上鞋,吩咐阿染看着夕兒,她趕緊來到鸞清殿,卻被侍衛攔在了門外,她冷言道:“給我讓開!”
侍衛誓死不從,“對不起,將軍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
葉櫻一急眼直接上口咬了那個侍衛,正在侍衛嗷嗷叫的時候,葉櫻鑽空子跑了進去,只見祁慕淵臉色慘白。
李大夫正爲他把脈,葉櫻站在一旁,李大夫不慌不忙,把完脈以後才起身對葉櫻行禮,葉櫻趕緊扶起李大夫。
“大夫不必如此多禮,將軍怎麼樣了?”
“回姑娘,將軍近日操勞過度,再加上不注意飲食,休息也不夠,又染了風寒,姑娘,老臣先去給將軍抓藥了。”
“好。”
李大夫走後,葉櫻趕緊坐到牀邊,直接用手去試了一下祁慕淵的額頭,實在是燙得緊,什麼大病初癒,根本就還沒好。
祁慕淵眼皮微動,緩緩睜開雙眼,一看是葉櫻,他忙轉過身子去,捂着嘴擺手道:“你快走,我不想看到你。”
葉櫻反倒不氣,幽幽道:“就算將軍不想看到我,我還是要呆着這裡,所以請將軍多忍耐一下吧。”
沒等祁慕淵反應過來,他就被某人硬生生的翻了過來,他瞪大眼睛看着葉櫻扯開自己的衣服,忽然紅着臉打掉葉櫻的手。
“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