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櫻眸光再次黯淡起來,有氣無力的說道:“雖然芙蓉花生得悽美,可是同時她也是一味毒藥,她又名斷腸草,斷腸斷腸,豈是良藥?真真是說笑了。”
蘇子恆知她又是多想了,趕緊把窗子掩上,又說道:“外頭風涼,你的身子可不能冒了風,我扶你到牀上去吧。”
葉櫻凝望着緊掩的窗子許久,半晌才答道:“好。”
蘇子恆小心扶着葉櫻躺下身子,爲她輕輕蓋上被子。
看她閉上雙眸,他才放心離開。
走後,直接吩咐下人將府上的芙蓉花全部除掉。
葉櫻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她的眼眸裡半點生氣也無,已經是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人馬虎不得。
她的良藥恐怕只有祁慕淵一人吧。
不過若非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去求祁慕淵的。
本就有舊怨,這次又添新仇,既已恨之入骨,何苦再見。
此時,端坐在鸞清殿的祁慕淵斂着眉眼,眼睛直直盯着堂下跪着的兩人。
勃然道:“晉宣,我的計策你不是不知道,我只是要你把話傳給她罷了,沒有要你帶她擅自離開,既如此,你就該好好護主,還有你。”
祁慕淵的目光移到在一旁瑟瑟發抖的阿染身上。
“自家主子保不住,真看你的命也大可不必要了。”
晉宣聞言,立刻跪着往前挪了幾步。
乞求道:“將軍,這事不怪阿染,都是臣考慮不周,求將軍放過阿染,一切罪責在臣,臣甘願領罰。”
“哼,你以爲我會輕饒了你,來人啊,把晉將軍關押下去,皇上也已經下旨即日處死。”
“將軍!將軍!”
晉宣的聲音不斷在祁慕淵耳邊迴旋。
他兩耳全然未聞,繼續下旨。
“來人,將阿染帶下去,明日午時帶到刑場,我要她親自看着自己愛的人死去是什麼感受。”
阿染半句話都沒有說,恍惚已是一個死人。
殿內一下子冷清了許多。
祁慕淵眉眼倦怠,長嘆一口氣後,威嚴說道:“押罪女桃蘭兒上殿。”
很快,一個侍衛就將桃蘭兒押了上來。
只不過桃蘭兒誓死不跪。
一旁的侍衛看了,也是狐假虎威,直接用腳狠踹了她的腿窩一下。
她這才跪倒在地,祁慕淵見勢,微微皺眉,吩咐道:“你出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是。”
侍衛走後,祁慕淵並未着急有什麼動作。
果然桃蘭兒忍不住了。
“表哥今日倒是少言寡語了,真是少見,怎麼不見你在櫻姐姐面前如此沉默呢?”
祁慕淵並未發怒,只是淡言:“你許久不叫我表哥了。”
桃蘭兒冷哼一聲。
“您是將軍,我們這些人哪敢稱呼您別的名號。”
祁慕淵爽朗一笑,可是笑聲中卻有幾分滲人的寒意。
“果然還是當年的小蘭兒,皓齒伶俐,句句逼人至死地,你對你的櫻姐姐用刑的時候也是如此嗎?”
桃蘭兒早就知曉自己的結局了,現在的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將軍,你以爲萬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不是嗎?可是你知道你日思夜想的葉櫻是一個蛇蠍毒婦嗎?呵,看你那表情,定是不知了,臨走前,我勸你一句,離葉櫻遠一些,好自爲之。”
話音剛落,祁慕淵就聽見一聲吃痛。
只見她手握匕首,脖子上嫣 紅一道傷口,早已斷氣、
祁慕淵忽然仰天一笑,一滴淚從眼眶中流出。
“來人啊,將桃蘭兒下葬,葬在西郊城外她父親的墓旁。”
“是。”
夜色濃重,寒氣陣陣襲來,葉櫻不停的咳嗽起來。
蘇子恆讓廚房準備了銀耳雪梨粥,可是葉櫻只是一個勁的咳。
根本吃不下去。
蘇子恆在一旁也是乾着急,左右爲難。
葉櫻忽然從嘴裡吐出一口腥甜,她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嫣 紅。
此時雖已不咳,可是半條命也已沒有了。
蘇子恆連忙拿手帕擦掉葉櫻脣邊的血漬,扶着葉櫻躺下。
葉櫻兩眼直直,半點神采也無。
蘇子恆又拿出一牀被子,輕輕蓋到她身上,輕輕吟唱起《青廊九曲》。
果然成效可見,不一會兒葉櫻便安穩睡去。
蘇子恆來到院中,叫來紅衣。
“今晚你即刻入宮,就算是綁也要把祁慕淵給我綁來。”
紅衣皺眉。
“公子,那我們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公子你的身份……”
“我妹妹都快沒了,我哪裡顧得上什麼身份,放心,我不會出面的,到時我自有安排。”
“是,紅衣這就前去。”
夜間,祁慕淵本就睡意淺,稍有動靜,他便會從夢中醒來,所以基本和衣而睡。
他坐起身來,怔怔的看着向自己走來的人影,淡然道:“閣下深夜闖入我鸞清殿是有何事?”
紅衣頓住步子,雖說她有把握將祁慕淵帶了去,可是道理她不是不知。
所以隨身帶着血魅香,只是如此一看倒是打草驚蛇了。
血魅香要在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用纔有效,現在拿出來只會是事倍功半,索性說道:“在下紅衣,特來請將軍隨在下走一趟,我家主子要見將軍。”
祁慕淵看那人的身形便知是個女子,不過中氣十足,恐怕武功不淺。
“何人要見我,既然要見爲什麼不是他自己前來,只怕你家主子的誠意不足以打動我啊。”
紅衣見勢,既然軟的不行那就只好來硬的了。
剛想上前一步,自己的脖子就被人狠狠掐住。
只聽得祁慕淵說道:“剛剛我給過你機會,你大可用你的血魅香將我迷倒不是嗎?蕪荒第一香主醉蝶衣。”
紅衣頓時愕然,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號?
在江湖上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祁慕淵是如何得知的,未等紅衣反應過來,祁慕淵便一甩手將紅衣甩到地上。
由於殿裡太黑,紅衣看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她只能靠聞來確定祁慕淵的方位。
她爬到祁慕淵腳下,拽着祁慕淵的衣袍。
“將軍,求求你,去見一見我家小姐吧,她真的快不行了。”
祁慕淵動作凝滯,半晌後道:“你家小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