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櫻略帶威脅的話,在前幾日,對祁巧兒還管用,但既然老夫人已經回了府,她有了靠山,自然是不怕的。
翻了個白眼,她也懶得與葉櫻多說。
圍獵半日過去,林中的人也開始有回來的。
葉櫻知道祁慕淵不打滿這一日是不會回,便也沒有等他,自己吃了午飯,午後便與其他的夫人們一同在周圍走走,賞景說話,消消食。
此時林中一個角落裡,蘇子恆與紅衣躲在其中,一身黑衣,挽着弓箭。
他們在山中藏了一上午,終於摸清楚了祁慕淵的打獵路線。
對照着地圖琢磨了一下,蘇子恆手指落在其中一處,對紅衣道:“一會兒你便埋伏在此處,看我指令行事,屆時待祁慕淵路過,你便立刻放出我們抓的那隻兔子,待他全神貫注對付兔子時,我便有機會解決他。”
“記住,不論是否能成功,在我箭出的那一瞬,立刻撤退。”
“是,紅衣明白。”
籠子的兔子撲騰了兩下,歪了歪腦袋,一雙紅眼看着眼前的兩個人,完全不知自己接下來會如何。
算好了時間後,他們主僕二人便到了看好的地方,各自躲起來之後,便等着祁慕淵路過。
按照他此前的行進規律,一刻鐘後便應當會經過此處。
時間一點點過去,當空的太陽照在頭頂,讓本就悶熱的他們更加難耐。
一刻鐘很快過去,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紅衣和蘇子恆都蘞住了呼吸,視線緊緊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動不敢動。
很快,一抹黑色的身影伴着馬蹄聲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祁慕淵持弓在手,一雙犀利的目緊緊掃視着四周,不放過任何一絲動靜。
紅衣握着兔籠的手緊了緊。
就在祁慕淵走到蘇子恆攻擊範圍內的一瞬間,她修長的手指微微一抖,兔籠便被打開。
拿草枝逗 弄了一下里面的兔子,它頓時便滿是警惕的爬起了身。
下一瞬,兔子後腿一蹬,便朝前方竄去。
窸窣的聲音頓時吸引了祁慕淵的注意。
他搭箭在弓,雙眼眯了眯,視線緊緊跟隨着兔子,弓逐漸拉滿。
就在他放出箭的一瞬間,耳畔忽然劃過一道破空之聲。
祁慕淵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側身一躲,箭頭擦過他的肩,貼着他的面而過,最後釘在了樹上,發出“叮”的一聲。
肩上頓時傳來火辣辣的痛意。
祁慕淵面色一凜,目中頓時滿是殺氣和寒意。
“誰?出來!”
他的呵斥聲在林中迴盪,沒有一點動靜。
翻身下了馬,他在周圍查探了一圈,發現了兩處曾有人埋伏過的痕跡。
聞聲而來的士兵到場,領頭的那個人見祁慕淵受傷,眼中閃過了一抹慌張之色,跑過來緊張道:“將軍,您……”
“無妨。”
祁慕淵擡臂阻止了他的話,目光沉沉。
“你派人去周圍查一查,我先回去。”
“是。”
那領頭的立刻揮了一下手臂,帶着人四散開去尋找行兇之人。
祁慕淵看了一眼肩上的傷口,只覺得整條手臂都在發麻。
也不知是中毒,還是其他緣故,還是回去看看的好。
他將弓往肩上一甩,便騎上了馬,驅馬回了駐營地。
此時皇帝早就已經回來,正和大臣們說笑着。
祁慕淵受了傷回來,頓時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葉櫻眼中更是閃過一抹慌意,顧不上和身邊的夫人們說一聲便跑了過去。
“你怎麼了?”
祁慕淵抿了嘴巴搖搖頭。
“你搖頭做什麼?到底是怎麼了?”
葉櫻更是着急,一雙眼通紅,眼中滿是心疼緊張之色。
“沒事,一點擦傷罷了。”
祁慕淵揉了揉她的頭,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皇帝帶着太醫親自來看他,面色冷峻,嗓音裡也發了怒,“這是怎麼回事?可是有人故意要傷愛卿?”
說着,他揮了揮手,讓太醫給他診脈。
祁慕淵對皇帝行了一禮,才緩緩道:“臣也不知具體是怎麼回事,只是方纔打獵時,忽然有箭射來,臣雖然躲了過去,還是受了擦傷。”
“圍獵之時行刺,真是膽大包天。”
皇帝冷冰冰的說着,面色更是黑沉如水。
即便他如今有些忌憚祁慕淵,但在此時被此刻所傷,傷的也是皇家的顏面。
“查,立刻去查,朕倒是要看看,什麼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兇。”
衆臣自然是喏喏稱是。
有了刺客這一事,在林中狩獵的許多人也因害怕而陸續返回,只有幾個皇子還在林中較着勁。
祁慕淵巴扎過後,並沒有大礙,也沒有中毒,他本是想要進去繼續的,不過卻被葉櫻攔住。
“不許去了,若是那行刺的人是專門針對你的該怎麼辦,我可不想冒這個險。”
她緊緊挽着祁慕淵的手臂,小臉緊繃繃的,一雙眸倔強的黏在祁慕淵的身上。
祁慕淵無奈一嘆,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旁邊傳來一道涼颼颼的聲音。
“哥哥他自己身體如何,他自然是清楚的,姐姐你這般小題大做幹什麼,妨礙了哥哥拿頭籌,你擔待的起嗎?”
“頭籌有命重要嗎?”
葉櫻不悅的回了她一句,視線仍是緊緊隨着祁慕淵。
她這樣的神色,教祁慕淵又如何拒絕。
低低笑了一聲,他摸着葉櫻的頭道:“好罷,便依你的,不必擔心了,也沒什麼事,不過是擦傷。”
“擦傷也是傷。”
葉櫻嘟着小嘴小聲反駁了一句,眸中的神色卻是鬆了鬆。
一旁祁巧兒看着他們這副樣子,覺得礙眼之極,咬咬牙跺跺腳便離開了。
葉櫻也不去理會她,反正今日的目的也已經達到,她愛去哪裡就去哪裡了。
將糕點盤子往前面拉了拉,葉櫻笑着對祁慕淵道:“你午飯在林中匆匆吃的,定是沒有吃飽,再吃一些吧。”
“好。”
祁慕淵溫溫笑着,聽話的拈起了一塊糕點便送進了口中。
不遠處祁巧兒將這些都看在眼中,目中的狠毒之意更盛。
總有一天,她要抱着她的堂哥,哄着他讓他把這個賤人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