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便這樣忽然終止,那大和尚得了老夫人的允許,便在前頭朝南廂房而去。
圍觀的信衆們自然是無法去的。
葉櫻跟在老夫人的身後,目光覷着祁巧兒和葉傾城,見她們二人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由秀眉蹙起。
莫不是真的被她們暗中算計而不自知?
抿了一下脣,她面上還是沒有什麼神情,就這樣隨着人一同到了南廂房。
那大和尚道了一聲冒犯,便掐指算起來,最後目光落在葉櫻的房間處。
他臉上滿是正氣凜然。
“不知這是哪一位的房間?可否容貧僧進去搜查?”
果然是這樣。
葉櫻冷笑了一聲,便站出來,故作柔弱之態:“這裡是我的房間,莫不是裡面有古怪不成?還望大師不要嚇我。”
那大和尚溫溫笑着,寬慰道:“不過看一眼罷了,夫人您不必擔心。”
葉櫻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什麼都沒有說,點點頭,便讓貼身丫鬟去開了門。
她看到祁巧兒和葉傾城迫不及待的跟着大和尚進去,又看到老夫人面上滿是期待,心中更是發冷。
走過去倚在門口,她就靜靜的看着那大和尚搜查。
大和尚從外室緩緩搜到了內室。
最後,他停在牀前,拿着桃木劍猛的將被子一挑,裡面頓時有一個東西跳了出來。
是一個葉櫻並不認識,卻很不妙的東西。
娃娃,一個身上扎滿了針的娃娃。
巫蠱之術。
她們可真夠狠的,竟然想將這樣大的罪扣在自己的頭上。
眸中逐漸泛冷。
掐了掐胳膊讓自己掩藏住情緒。
葉櫻在所有人都開口之前,面上擺出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驚叫了一聲:“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在我的牀上?”
祁巧兒沒有想到她的反應這樣快,在怔了一下之後,便跳出來,惡狠狠道:“這樣的東西,自然都是秘密收着的,既然此時在你被子下面翻到,自然便是你的,你竟然還敢惡人先告狀了?”
“我的?”
葉櫻眨着一雙無辜的眼,裝出一副怯怯的模樣,“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我肚子裡懷着身孕,怎敢輕易將這個放在身邊,若是扎到我自己該如何是好。”
“這便是你狠毒之處。”
祁巧兒咬牙說着,走過去將那娃娃撿了起來,看了一眼上面寫着的人名和生辰八字,面上故意擺出憤怒的神色來。
“葉櫻你看看,你還說不是你的?這上面刻着王妃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除了你,在這裡的人還有誰這樣瞭解王妃?難道是王妃自己做的嗎?”
隨着她這話落下,葉傾城臉上也滿是震驚之色。
她慌忙跑了過來,抓起那娃娃,不斷的細看,似是難以置信般,“姐姐,你爲何要這樣對待我,我們雖然多年不見,我雖然是養女,但我們卻是實實在在的姐妹啊,你就這樣恨我嗎?”
葉櫻冷眼看着她們演戲,沒有說話。
祁巧兒和葉傾城同仇敵愾的站在一起,都是又驚又怒的神色。
老和尚適時的插了一句:“這巫蠱之術本就是邪術,卻沒想到被帶進了這佛門清淨之地來,真是……阿彌陀佛啊。”
“大師,您是不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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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櫻!”
老夫人憤怒的呵斥聲打斷了葉櫻的話,“我本以爲你是誠心來祈福的,卻不想你竟做這樣的事,就你這歹毒的心腸,真是枉爲我祁家的媳婦,看我回去不讓將軍休了你!”
原來是因着這個目的。
這三個女人擺了這麼一齣戲,無非就是藉着這個名頭好逼着祁慕淵休了自己。
微微嘆了一口氣,她捂了捂耳朵,無奈的看着眼前的這些人,緩緩道:“你們查都不查便定我的罪嗎?那好,我且先問問你們。”
“第一,這娃娃上面有字條,那字跡不是我的;其次,那娃娃的針線功夫,也不是我的,更不是我院子裡任何一個人的,如方纔巧兒妹妹所說,這種隱私的東西,若是真的做,那肯定是自己或者身邊人做的,但是……”
她勾了一下脣,攤了攤手,“總之,沒有一點可以證明這是我的東西,若是你們還想要理由,我還能說出很多來。”
她看到祁巧兒的目中殺過一抹驚慌之色,輕笑了一聲,便道:“不如先查查這娃娃和那字是誰的手筆吧,等查出來了,再來說我是妖孽惡毒也不遲,住持,您說呢?”
她似乎是又想起了一件事般,恍然道:“對了,方纔剛進了院子時,我都沒有說自己是誰,這位大師便能喚我一聲夫人,又不知大師是從何處知道的呢?”
那大和尚目光微微躲閃。
屋子裡一片寂靜,方纔咬着葉櫻的那兩個女人也沒了話。
住持看了這麼久,又聽了葉櫻的話,哪裡會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他半是氣惱半是無力的揮了一下袍子,指了指那大和尚,沉聲道:“師弟,不曾想,你也是這樣毛躁的人,今日的事便交給我處理,你回去閉門思過吧。”
大和尚面上因羞惱而赤紅,此時也說不出話來,低着頭便灰溜溜的走了。
住持又走到老夫人面前,雙手合十喚了句佛號,緩緩道;“老夫人,佛門是清靜之地,這種勾心鬥角之事,實在是不該發生,老衲身爲局外人,也不便說什麼做什麼,便全憑老夫人做主,只是一點,只要是在這承恩寺內,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老夫人回了一禮,稱了一聲“是”。
在住持離開後,她掃了一眼屋中的三個女人,在客客氣氣的送走了葉傾城後,整個臉便是黑沉的耷拉下來。
她將祁巧兒召到自己身邊,卻不怪罪。
只對着葉櫻呵斥道:“本就是沒什麼事,偏偏就你事多,非要人家都以爲是你妹妹做錯了事才滿意,這樣的事,你就不能私下裡再找我解決嗎?你不覺得丟臉,我還覺得丟臉。”
嘖。
葉櫻沒想過她會做主,卻也沒有想到,她的心竟然偏到這樣的程度,連句場面話的安慰話都不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