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昕並沒有昏迷太久,一個多時辰便醒了過來。
她這剛醒,腦子便是迷迷糊糊的,難受的緊。
“唔……”
無意識的發出了一個音節,旁邊便立刻有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
“你覺得怎麼樣?”
顧昕扭過了頭去,正對上葉櫻滿是關懷的神色。
她的喉嚨滾了一下,啞聲道:“沒事,就是腦子有點疼,祁巧兒呢?”
“她不會再出來了。”
葉櫻神色複雜的看着她,“你完全沒有必要這樣,何必苦了自己。”
“不鬧的嚴重一些,又如何能完全保證呢?”
顧昕咧嘴笑了一下,“我無礙,有分寸的。”
但不管怎樣,她那一舉動,也是真的嚇到葉櫻了。
也不知她究竟爲了何事這樣執着,竟對自己也能這樣狠下心腸。
不過這份勇氣和心胸,葉櫻還是很佩服的。
見她無礙,葉櫻向左右吩咐了幾句,便出了房門。
身側的丫鬟小聲道:“夫人,那祁巧兒正在院裡頭鬧着呢,誰都不敢接近,據說一直在踹門,還用刀子將門給破了個口子。”
葉櫻皺了皺眉。
這個刁蠻的丫頭。
眸子冷了冷,她道:“你且讓人將門好好堵着了,就不要讓人靠近了,免得被她傷到,就遠遠看着就是了,再去調兩個侍衛在旁候着。”
“是,奴婢這就去。”
丫鬟明顯也鬆了口氣。
那些在祁巧兒院子攔着的小廝丫鬟們一個個膽戰心驚的,卻又礙於命令只能堵着,有了葉櫻這吩咐,他們也便可以好好顧惜着自己了。
回了自己院子裡頭後,她理了理衣裳,便又問道:“此事老夫人知道了嗎?”
“還不知呢,老夫人想必這個時候在誦經,不能讓人打擾的。”
葉櫻沉吟了一下,將秒珠喚了進來,對她道:“此事在將軍回來之前還不能讓老夫人知道,但她日日找你去問話,你也不好隱瞞,這樣吧,你便裝個病,任誰喊都不要起,明白嗎?”
“是,奴婢明白,多謝夫人替奴婢着想。”
秒珠磕了個頭,便按她說的去做了。
此時若是就讓老夫人知道了,難免她會去找顧昕,讓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了。
她這一系列吩咐十分果斷迅速,老夫人也確實沒有收到消息。
她久離將軍府,雖然看似還有威嚴在,但真的有什麼事,府中的小廝丫鬟們,卻還是都聽任葉櫻調遣的。
也還好今日祁慕淵回來的早,剛過午時也便回了將軍府。
葉櫻抿了抿脣,對下面候着的丫鬟道:“去請老夫人和將軍去正堂坐坐,就說我要與他們好好說說這祁巧兒的事。”
“是。”
合上了手中的書,葉櫻便帶着身側的丫鬟先去了大堂等着。
不多時,老夫人與祁慕淵便也進了內。
葉櫻起身向他們一禮,看着他們入了座之後,才重又坐下。
老夫人端坐着,面容嚴肅,“你請我與淵兒來,是爲了巧兒一事?”
“是。”
“巧兒怎麼了?值得你這樣大張旗鼓的。”
她話語裡是毫不掩飾的不滿。
祁慕淵倒是沒有什麼旁的情緒,似乎是對這件事情並不在乎一般,一副只是過來旁聽的模樣。
葉櫻輕輕福了福身,便將今日發生的事,平實的講了出來。
說到最後,老夫人也變了臉色。
她面上陰晴不定了一瞬,咬着牙道:“巧兒雖然任性,但不至於做這樣的事,何況你說的什麼拿刀子砍門,這一聽也便知是誇張之言,這舉動且非與狂症無異?”
葉櫻一臉的純良,只順着老夫人的話說道:“您說的是,妾身原也是這樣想的,只是顧小姐受傷時,我也確實在場,那顧小姐的頭上還有着傷,這也不是假的。”
老夫人也知道這說不清,但心中還是偏着祁巧兒,就說道:“那她們二人爲何起了爭執?”
“她們……”葉櫻頓了頓,“並沒有起爭執。”
“沒起爭執?那巧兒推她做什麼?”
“這妾身也不知,顧小姐神智有些倦怠,巧兒妹妹又一直只顧惱怒不多說的,實在問不出什麼。”
葉櫻輕緩的眨了一下眼,顯得很無辜。
老夫人頓時就不悅了,“你不是說當時你在場嗎?”
葉櫻道:“妾身確實在場,不過當時妾身已經要邁出院門,卻忽聽一陣動靜,轉頭便見顧小姐已經暈了過去。”
“那這麼說,也不一定是巧兒做的?”
“可當時,只有她們二人在,總不至於是顧小姐自己要撞吧?這一不小心,她的腦袋,也可能撞壞的。”
老夫人顯得有些煩躁。
若是府中其他人還好,但這位顧小姐好說也是客人,還是要一同去賞荷宴的,這卻難辦了。
她原是想讓祁巧兒在賞荷宴上出出風頭的,卻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但她總還覺得這件事有蹊蹺,也不願意就這樣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咬了一下脣,她倏地站起來,道:“先隨我去看看巧兒,且聽她自己如何說。”
葉櫻倒正想讓她看看祁巧兒是什麼模樣,也正好。
她應了一聲,便跟着起了身。
祁慕淵聽着,倒是覺得無趣,也知道葉櫻想如何處置,至於過程,他也不想理會,不過老夫人要去,他也只能去陪一陪。
就是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葉櫻的計策。
可就算是她的計策,祁慕淵也覺得是祁巧兒那個女人該得的,也覺得葉櫻確實辛苦。
這若是在尋常人家裡,府中當中做主的女主人想關誰,哪還需要這樣費神。
三人一同來到了祁巧兒的院門外,便見周圍小廝丫鬟,甚至侍衛都是嚴陣以待的。
而那大門上密密麻麻都是刀子印,還有幾個破口,而這行徑,還是持續的。
結實的刀砍之聲,讓老夫人都是心驚肉跳的,不敢上前。
但在她心中,祁巧兒再任性也不至於此,反而擔心道:“巧兒是不是這些日子悶得久了,生出了什麼病來?這行徑實在是……”
實在是像一個瘋了的人才能做出來的。
老夫人心中默默說了這一句,卻沒敢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