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淵本還在外面忙着,這聽了消息,就忙趕了回來。
就連老夫人都到了葉櫻的院子。
不管怎麼說,葉櫻肚子裡的都是他們祁家的血脈。
祁慕淵看到老夫人,實在來不及問安,抓住門口的丫鬟就問道:“夫人現在如何?”
他面上遍佈冰霜,眼中的寒意讓人如墜冰窖,手上的更是重的想要捏碎這丫鬟的手臂。
丫鬟忍着痛,哆哆嗦嗦答道:“穩婆和府醫都在裡頭,說是……說是孩子保不住了,至於夫人……”
“夫人怎樣?”
“夫人也很危險……”
極小聲的說完這最後一句,丫鬟更是抖成了篩子。
祁慕淵一把將她扯開,就要進去。
老夫人忙攔住了他,說道:“你現在進去有什麼用?何況你這堂堂大將軍,進這種地方像什麼話?”
“這種地方?”祁慕淵動了火,“這裡是我妻子的房間,我爲何不能進。”
他的臉色實在恐怖,老夫人心底都犯了怵,不敢再阻攔。
祁慕淵推門走進去。
滿屋的血腥氣味讓他不由的皺了皺眉。
府醫正在屏風外和裡面的穩婆說着話。
祁慕淵掃了一眼,就向屏風後繞去。
丫鬟們看了他一眼,都不敢阻攔。
徑直到了葉櫻的牀前。
他看着牀上已經面無人色的葉櫻,十分心疼。
穩婆擔憂的看着葉櫻,對祁慕淵說道:“這夫人一直昏迷着,實在是……我也實在是束手無策,這純粹是在吊着,她若是還不醒,這真的就危險了啊。”
祁慕淵眼中滿是疼惜之色。
他坐在牀側,握住了葉櫻的手。
她的手已經開始發涼,這讓祁慕淵十分心慌。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就像是害怕她現在就會離開自己一般。
“櫻兒。”
溫柔又顫抖的聲音從他口中泄出。
“櫻兒,你醒一醒好不好?”
“櫻兒?”
他緊緊握着葉櫻的手,眼中的恐懼也逐漸加深。
他真的後悔。
當初他就應當不顧葉櫻的阻攔,直接不要這孩子的,如今爲此,葉櫻生命不保。
若是她真的不在了,他往後又該如何?
今晨還在對他嫣然巧笑的人,如今竟這樣躺在牀上。
他往日只顧忙着,直到今日才知道,忙再多,得到再多,都比不上葉櫻在身邊的實感。
他從來沒有想到一天時間裡就會發生這樣的鉅變。
眼眶發紅,他的眼睛已經開始模糊。
“櫻兒你醒過來,我 日後什麼都不做,就陪着你好不好?”
牀上的人依舊是一動不動。
不知是不是祁慕淵的錯覺,總覺得她的手,又涼了兩分。
心中的恐懼逐漸蔓延。
他咬住了牙,忽然吼道:“去找嵇修,快!”
“是。”
丫鬟慌了一瞬之後,就忙擱下手裡的東西跑出去了。
等待的這個時間,簡直是度日如年。
祁慕淵就這樣等待着,終於等到了嵇修。
他一把拉住人到了葉櫻的牀前,冷冷道:“治好她。”
嵇修快被他勒斷脖子了,不過也知道人命關天,衣裳都來不及收拾,就直接上前把脈。
因情況緊急,他也顧不得放不放手絹的了。
把了一下,他就將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臉上越發嚴肅,收回了手,他就立刻道:“你們都出去,我需要一些東西給我準備好,還有……”
頓了頓,“還有,我治療時,可能會有觸碰夫人的時候,還請將軍……”
“人命關天,只要能治好她。”
咬牙說了一句,他就立刻將所有人都轟了出去,着人準備東西。
出來後,祁慕淵狠狠呼出了一口氣。
他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想着屋內的葉櫻,心緒實在是亂的很,整個人看上去也是越發的冷冰冰的。
老夫人擡頭看了他一眼,道:“怎麼樣了?”
祁慕淵抿緊了嘴巴沒有說話。
老夫人不悅的皺皺眉,不過沒有說什麼。
過了近一個時辰,嵇修才從房間內走出來。
他的神色已經不如方纔那樣嚴肅。
對着祁慕淵笑了一下,他道:“幸不辱命,救回來了,你去看看吧,先讓丫鬟們把窗戶開了透透氣。”
“好。”
祁慕淵應了一聲,就往裡走去。
丫鬟們也都動了起來。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只看着嵇修問道:“這大的救回來了,那小的呢?”
“小的從她被撞就保不住了。”嵇修道,“此前她身子就一直不好,再加上這肚子也有撞擊的痕跡,所以這一次這一撞,就徹底保不住了。”
老夫人神色當中似是有些不屑似的。
冷哼了一聲,她沒有說什麼,就讓丫鬟扶着自己去回去了。
一回到院子裡,祁巧兒就衝了出來,抓住老夫人的手問道:“葉櫻怎麼樣?”
老夫人臉色並不是很好,“被保下來了。”
頓了頓,她又緩下了語氣道:“不過孩子沒有保住。”
孩子沒了?
祁巧兒臉上頓時就露出了興奮之色。
不過她很好的壓住,對老夫人說道:“您身子怎麼樣?我給您按按吧。”
“還是你知道疼人。”
老夫人拉住她的手坐了下去。
思索片刻,她忽然道:“不過這算是好機會,她從前有着肚子,我多少讓着她,不過她這樣不謹慎丟了孩子,說不定以後都生不了了,這還要再娶已給纔是。”
祁巧兒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那……”
老夫人笑一笑,拍拍她的手,“我這心裡頭,當然是最屬意你的了。”
祁巧兒臉上的笑容更甚。
老夫人寬慰她道:“你且再等些日子,這她剛丟了孩子,還晦氣着呢,我啊,給你挑個好日子,把喜事風風光光的給辦了。”
一聽還要等,祁巧兒頓時有些擔憂,“這要是哥哥他不同意怎麼辦?”
“到時候就由不得他了。”老夫人冷道,“這將軍夫人失德,我再給他娶一個,他就是不喜歡,也得喜歡。”
聽到這話,祁巧兒的心才徹底放了下去。
她甜甜笑道:“還是您最疼我了。”
“我的傻丫頭,這府裡我不疼你,還有誰能疼。”
老夫人溫和笑着,看着祁巧兒是怎麼看怎麼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