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廷瓦說了這麼久,也是累了,葉櫻扶着他躺下之後,就幫他掐了被角,起身出了門,將丫鬟小廝都喊了回去伺候。
她沒有再進房中,而是由秒珠扶着,緩緩走在府中,細細消化着腦子裡的這些東西。
方纔在葉廷瓦房中雖然覺得震撼,可她心中卻沒有旁的什麼感覺。
此刻出來了,她再細細一想,才發現,原來祁慕淵這麼久以來,一直都在籌謀着這樣大的事情。
這道路那樣艱險,他就一個人扛着前進,半點都不像她透漏。
葉櫻知道,他是怕到時候事情敗露,會牽連了自己。
可是,若真的出了什麼事,她自己一個人,又怎麼會苟活?
吸了吸鼻子,她只覺得鼻尖泛酸,心裡想要見祁慕淵的念頭是那樣強烈。
她揉了揉鼻子,看向秒珠,“現在什麼時辰了?”
秒珠知道她的心思,就笑道:“剛過午時,將軍應當是在府中的。”
葉櫻輕輕“嗯”了一聲,“我們過去看看。”
她等不到祁慕淵來找她了,她現在就要去找他。
秒珠去拿了披風回來,正打算陪着她回去,就見一個小廝跑過來,對葉櫻道:“小姐,外頭有一位姓顧的姑娘求見。”
顧?顧昕嗎?
葉櫻頓了頓,對他道:“我正要出府,我自己去找她就可以了。”
“是。”
小廝退下後,葉櫻就帶着秒珠去了府門前,果然看到是顧昕的身影。
她忙走過去,急急問道:“可是將軍府出了什麼事?”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葉廷瓦與她說的那些東西,生怕這個時候被南宮溟發現。
顧昕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不過還是搖了搖頭,“將軍府好好的,沒有出事,就是將軍寫了一份信,要我親手交給父親你。”
信?
葉櫻微微蹙眉,“既然沒有出事,他自己爲何不過來?還要送信?”
顧昕動了動脣,小聲道:“將軍已經走了,這是他臨走前留下的。”
“走了?”
“嗯,此刻應當是已經出了京城了。”
這樣快?
葉櫻動了動嘴脣,心裡有些難過,“他爲什麼不跟我說是今日出徵?”
顧昕說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這件事,將軍他誰都沒有透露,好像,就是不想讓夫人你知道似的。”
他那樣一個聰明的人,想瞞住什麼事,當然是最簡單不過的。
就連他在謀大事,葉櫻也是第一次聽說。
她看着手中的信,咬了咬牙,立刻說道:“備馬,我要出城。”
管家愣了愣,還是去了。
顧昕也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後急忙道:“夫人,你這身子,還是不要騎馬了,何況現在去追,只怕也是來不及了。”
“不去看看怎麼知道呢。”
她將信小心放好,看到管家牽來了馬,她就立刻接過繮繩跨了上去。
她面容冷峻,隱隱藏着一抹憂愁。
朝城門方向看了一眼,她就策馬去追。
“夫人!”
顧昕喊了一聲,跺跺腳,看着那管家道:“備一輛馬車吧,我們去接她,免得出事。”
“好好好。”管家也很怕葉櫻這樣獨自出去會出事,也不管眼前這一位是不是自己的主子,就趕緊去準備馬車去了。
葉櫻一路追到了城外,卻哪裡還有半點大軍的身影。
她不甘心的再次追去,去了她此前送祁慕淵的那個山坡。
入眼所及,皆是黃土蒼山,沒有半點人影,讓她心口十分難過,眼眶驀然就是一紅。
她抖着手將信取了出來,攤在手上細細撫平,就將其撕開,取出了裡面的信。
這一次,祁慕淵給她寫了很多的話,整整五頁的紙。
信上說,等葉廷瓦一醒,她就定然會知道他所謀之事,他讓她不要擔心,並承諾一定會會來。
心裡也寫明瞭不讓她來送的原因,可葉櫻看着還是覺得難過。
呆呆在這山坡立着吹了許久的冷風,葉櫻一直望着那山口,遲遲沒有收回視線。
“夫人。”
顧昕爬上山坡看她就這樣牽着馬立着,忙走了過來,“夫人,我們回去吧,將軍真的已經走了。”
“嗯。”輕輕應了一聲,葉櫻卻沒有動。
顧昕張了張,還是什麼都沒說,就這樣陪着她在這裡站着。
葉櫻忽然道:“知道這次祁慕淵和你哥哥爲什麼出征嗎?”
顧昕一怔,“不是因金水國騷擾邊境,挑釁國威,導致邊境不寧,所以纔出兵的嗎?”
葉櫻緩緩搖了搖頭。
既然顧臨這次跟着去了,想必也已經知道祁慕淵謀劃的事情了。
說不定,在上次出征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她開了口,卻被灌進一口冷風,讓她猛的咳了兩聲,她這才覺得喉部隱隱有些疼痛。
“夫人,你要是想說什麼,不如我們回去說吧。”
“好。”
葉櫻緩緩吐出了這一句,就牽了馬,跟着顧昕轉身,朝馬車處走去。
顧昕鬆了口氣,看來葉櫻是平復下來了。
管家和秒珠看到她下來,忙一個搬墊腳凳,一個掀開車簾,讓葉櫻坐了進去。
她身子弱,本就吹不了這樣的大風,一到馬車裡暖和下來,就覺得渾身更是十分的不適應。
秒珠心疼的看着她,“您這又是何必呢,將軍思慮周密,定是已經走了的。”
“我總要自己看過了纔好。”葉櫻倚在車框上緩緩說着。
她半闔了眼,又想到了一件事。
轉頭看向顧昕,“你哥哥一走,將軍府裡也沒有人了,不如你先隨我在葉府住幾天吧,等過些日子再隨我回去。”
“好。”顧昕眯眼笑起來,“我還要聽夫人您告訴我真相呢。”
葉櫻也緩緩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
既然顧臨都已經知道了,又已經隨軍出征,總歸是要顧昕知道真相,做好心理準備纔是。
回到了葉府,剛下了馬車,她就看到院中隱隱有幾道人影,似乎是宮裡的內侍。
他們來這葉府做什麼?
蹙了蹙眉,葉櫻走過去,就聽到那爲首的太監說道:“我們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的,若是誤了皇上的差事,你們都擔待的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