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汾王妃對自家那些兄弟們再瞭解不過,父祖們寄以厚望的郭佑聰,是這一輩男丁裡,最優秀的一個,勉強配得上公主的,十七公主不比十九,十九有個一母同胞的兄長,十七公主原有個姐姐,奈何早亡,賢妃在宮裡雖及不上淑妃及皇貴妃,但現在,淑妃在冷宮早死透了,皇貴妃被降成了薛嬪,原本不可一世的薛家,因大老爺獲罪,老太爺過逝,一家老小未流放發賣的,都回了老家守孝。
德妃雖又重獲皇帝看重,與賢妃分掌六宮事務,但明眼人一看就知,德妃比不得賢妃哩!
十七公主雖然有些嬌,愛使小性子,但皇家公主那個不是如此?那個因病弱甚少露面的十八公主,只怕比之十七還嬌氣任性呢!
公主是好,但.......“娘,只怕此事不可行。”
“咦?”長慶郡主正喝着茶,原以爲此事只消與女兒說了就成,萬沒想到女兒會這麼說,“此話怎講?”
“本朝尚無一家子裡,女兒既入皇室爲妃,兒子又尚公主的。”
長慶郡主猛一撫額大笑,“哎呀!我怎麼都給忘了,如此就成了姑換嫂,民間尚忌此等事,更何況宗室。”
“娘會沒想到這層,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佑聰是長房的人。”汾王妃柔柔一笑。“倒是三嬸她們難道不曉?還攛掇着伯父、叔父們讓爹叫您來跟我說?要是女兒一時想不到應承下來,當真進宮去說合,到時候才真的鬧笑話呢!”
長慶郡主聽了氣在心裡,“這幾個女人真是見不得人好,明知不可行,還想害咱們母女出醜丟臉。”
“您別惱,日子長着呢!有時候跟她們慢慢熬!回頭啊!您可別跟她們扯破臉。免得她們到外頭拿這事說您不好。”
長慶郡主點點頭,“我省得的,只是你爹也真是的,難道他也沒想到嗎?”
“叔伯他們只怕也不記得有這忌諱的。”長慶郡主想想也是,他們這些大老爺兒們,哪知道說親做媒要注意什麼,“反正聰哥兒的婚事,自有他爹孃去操心去,回頭我就推拖掉,反正你現在大着肚子。也不好走動。”
汾王妃面上笑着,心裡卻在想,昨日丈夫跟她說。要請十七公主到府裡小住,也好陪陪她,丈夫有心對她好,她心裡是感動的,但十七可是公主。她來小住,自己豈能輕鬆?
“家裡幾個妹妹這幾日可有空?”
“有吧?”長慶郡主遲疑的問。“怎麼了嗎?”
汾王妃苦笑了下,“王爺請十七公主到府裡小住,說是讓她陪陪我。”
長慶郡主聞言一怔,“王爺可真是疼你啊!”之前出使,還交代十四皇子幫着照看。若不是十四皇在,女兒哪應付得了麗嬪老家的那些親戚。
“不過,你們夫妻既與十四皇子走得近。怎麼就沒聽你說起十九公主?”
汾王妃露出古怪的笑容來,“您可知之前十九公主曾鬧着要嫁衡國公世孫?”
“她?”長慶郡主嗤之以鼻,“憑她也配?衡國公連你表妹都不要,怎麼會答應讓嫡長孫尚公主。”衛王之前曾遞了消息過去,想將自家世子嫡女許過去。
汾王妃也知此事。因爲衛王在她這兒倒了不少苦水,“外祖父說過了。其實芙姐兒性子嬌縱,壓根不是宗婦的料,嫁衡國公世孫,將來可是擔起衡國公府的重擔的。”
長慶郡主也笑,“可不是,你舅舅他們夫妻只想着讓她低嫁,將來日子纔好過,只是芙姐兒心大,你高嫁爲汾王妃,她便想着要與你一較高下。”
汾王妃想了想,“她是宗室女,衡國公世孫與她也算門當戶對。”外祖父會如她所願,讓母親去遞話,也不奇怪。只不過,衛王雖是宗室,但沒有實權,再過兩代就要降級襲爵,可衡國公府可不同,衡國公掌着實權,世子、世孫皆是人中龍鳳,而大舅舅除了吃喝玩樂精通,其他統統一竅不通,所以他會想女兒低嫁,也是考慮到,照女兒那個脾氣,將來與婆家有什麼罅隙,還能幫女兒撐腰,要是嫁入衡國公這樣的權爵之家,要是有什麼衝突,他可沒法子爲女兒做主。
“我明兒就邀幾個妹妹過府來小住吧!”汾王妃思量一番後,對長慶郡主道。
長慶郡主怔愣了下,“可你......方便嗎?”
“反正來一個也是得招呼着,來一雙也是得這麼辦,不如就把妹妹們都請過府來,讓她們一塊兒耍,我也就不必時時陪着她們了!”
“要不,我讓你兩個嫂嫂過府來,給你打下手?”
“也好,嫂嫂們也可以幫忙我理家務,我就能偷會子懶,好好的歇一歇。”
母女兩又商議了一番,長慶郡主溫柔的看着女兒的肚子,笑道:“若是你能一舉得男就好了!如此可就趕在安王妃和順王妃之前站穩腳跟了!”
女人出嫁後,第一要緊的事,無非就孕育子嗣,能不能生,往往比嫁妝、孃家還重要。長慶郡主想到長房的佑聰媳婦,溫柔能幹誰人不誇,但獨獨一樣讓她始終硬氣不起來,好不容易隨夫外放,總算懷上了,卻又......
“順王妃也算命大的了!好端端的遭人毒害,幸而保住了孩子,不然啊!要是從此生不了,皇上那兒豈容得下?”長慶郡主不知女兒出主意,讓丈夫爲順王解憂,把德妃所賞的宮女討來,還以爲女婿好色,正好遇上那等善使心計手段的宮人,才勾搭上的。“你也別太慣着王爺,你瞧瞧,他這樣左一個右一個的,實在是不象話。”
汾王妃乖宅聽訓,心裡卻在想,不知順王妃懷的是男是女?
※
逆王這邊消息不甚靈通,順王趁夜出了寧夏城後,他才知曉。待要追,手底下無人可使,想把被抓進牢裡的人手撈出來,卻投鼠忌器,怕官府就等着人去撈那些人,從福州商會借來的人手又不稱手,一時之間,逆王只能呆坐着,什麼事都做不了。
偏偏向來柔順聽話的阿琪竟跑了出去!
可恨他想派人去找,還得哄陸三娘高興。才肯替他傳話,把陸主事給找來,幸而陸主事還沒來。阿琪就回來了。
逆王正想問她這一天一夜去了那兒,陸主事就到了,逆王想了下,決定正事要緊,讓阿琪進去歇着。他先去見陸主事。
阿琪溫順的點頭退下,逆王雖覺得阿琪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來那兒不對,搖搖頭將此事暫擱下,命人把陸主事請進來。
陸主事因陸三娘所請,急急忙忙的來了。以爲有什麼大事,在門口問了門房之後,才曉得這姑爺竟是爲個沒名沒份的小姑娘走失。找他過來幫着尋人,不由心頭暗惱,跟在小廝身後,進到廳裡依禮見了逆王之後,就站定一旁不言語。
逆王輕咳道:“陸主事。我聽三娘說,商會曾請江湖人護送商隊?”
“是。不知姑爺問這......”
“之前我請的幾位俠士,他們另有高就,所以我想再聘請幾位高人。”
陸主事沉吟半晌纔回道:“不知姑爺想請什麼樣的高人,打算出多少銀錢,這日程要怎麼算?”
逆王聽着一愣,他壓根不知子青當初是如何請那些江湖人來的,自然也不曉得,是花了多少銀子,日程怎麼算,陸主事心道,難不成這三姑爺還真是避難的權爵之後?不然怎麼這些瑣事完全不曉?
姑爺說他請的俠士另有高就,可他之前與府衙捕頭們吃酒,送他們回衙門時,曾瞄了一眼,他們之前逮到的幾名夜賊,其中就有神似姑爺身邊那些護衛的。
偏偏那些向來嘴快的衙役們,這回都成了鋸嘴的葫蘆,什麼話都套不出來,只與他說那些是夜賊,膽子大着呢!敢趁夜在街上行兇!如果他沒看錯,那幾人真是姑爺之前請的護衛,那他們是奉姑爺之命,當街行兇呢?還是揹着姑爺自行其事,被人逮着了,姑爺還以爲他們另有高就走了呢?
擡起眼,見逆王還等着他回話,陸主事斟酌着語氣,慢慢的問道:“姑爺若急着要找人,這銀錢可就高了,再有,您若要求身手要如您之前請的幾位那麼好,可能沒這麼好找,畢竟這兒是寧夏,不比京裡,京裡頭能人多,您要什麼樣的人都好找,價錢也好說。”
見逆王臉色不怎麼好看,陸主事忙建議道:“若姑爺不要求身手一定要那麼好,咱們商會裡頭本也有不少人手,只是聽說北胡王即將大婚,京裡的老太爺發話了,叫咱們商隊送一批珠寶布匹送過去,好趁機掙點錢好過年。”
“也就是說,就算商會有固定得用的江湖人,也沒辦法幫我引見了?”
陸主事哈腰陪笑,“姑爺,咱們是做買賣的,自然要以生意爲先,您是自家人,應當能體諒吧?”
逆王用力點頭,臉上的笑容扭曲,令他臉上那傷疤顯得更加猙獰,陸主事不敢去看,只說了些客套話便打算告退,不過逆王卻不讓他這麼溜了!
“不如這樣吧!你幫我引見與商會合作最久的那位俠士,我再請他幫我引薦人,如何?”
陸主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擇日不如撞日,就將陸主事立時請人到城裡的福隆酒漊吧?”
“福隆酒樓?”那兒十年前算得上是寧夏第一大的酒樓,但如今太白居等新酒樓後來居上,早把福隆酒樓給比下去了,福隆酒樓如今苟延殘喘勉力維持着生計,新到寧夏的人壓根沒聽福隆酒樓,姑爺卻指名這裡,難不成姑爺以前來過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