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姚的直覺是對的。
只是,令她不安的事情,並未發生在母親身上。
而是,發生在了父親身上——簡俊良,被人打了!還就在自家小區門口!
簡姚趕到醫院時,天已經黑透。
她看着病牀上,鼻青臉腫,雙手手臂和周身幾個部位都纏着紗布的父親,心中一陣絞痛。
簡姚更是從主治醫生那裡打聽到,父親頭上縫了十二針,右手和左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連肋骨也斷了三根。
“爸,是誰打得你?”簡姚知道自己的父親,性格隨和,對朋友也十分仗義,對家人更是關愛有加。
不應該會遭此橫禍。
“那些人……我也……不認識。”躺在病牀上的簡俊良,面色蒼白,身體十分虛弱。
但,他一見牀邊的妻子眼中有淚,突然感覺那比身上的傷還令他難受。
“春華……你別哭,你看我現……在一點也不痛,真的……你看……”簡俊良故意擡起綁着紗布的左臂,想以此也讓妻子放心,但動作牽動傷口,又痛得他面上表情怪異。
看得姚春華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你別動。”
“春華,我原本不疼的,但一看到你哭,我就感覺全身都疼。”簡俊良努力擡手,抓住妻子的手,安慰道:“春華,你別哭……了好……不好?”
在簡俊良的連哄帶騙下,姚春華這才漸漸止住了淚水。
“爸,你看清他們長什麼樣子了嗎?”簡姚看着病牀上傷得很重的父親,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當時天有……點兒黑,我剛走……出小區,就被人用東西蒙上……了頭。”簡俊良微弱的聲音,很是沙啞。
他腦中卻在努力回憶着當時的場景,“沒看……清他們長什麼樣,就只……只聽到一個名字,叫田……哥……”
“對!就是……田哥!”
“田哥?”簡姚默唸着這個名字,覺得有些陌生。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這個名叫田哥的人。
以往,簡姚的天眼都是預知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或者將高速運動的事物“變慢”。
卻從未看到過過去發生的事情。
但父親捱打這件事,上一世是未曾發生過的,簡姚不知道自己的天眼,能不能看到過去。
如此想着,她便在腦中想着父親身上的傷,但天眼中,卻未出現任何場景。
就在簡姚都要放棄時,眼前卻突然跳出一個畫面——五個年輕男子對剛出小區大門,正要去對面熟食店的父親套頭一陣拳打腳踢過後,直接轉身離開,來到一個衚衕裡,朝一個黃毛男人招手。
簡姚心中瞭然。
打傷父親的人,果然是黃毛一夥兒。
這些人,等着吧!一個都逃不了!
“爸爸,媽媽,我先回家看看小洪阿姨有沒有做好晚飯。”
父母,就是簡姚的底線。
無論是誰,都不能動。
簡姚離開醫院,直接回家,她吃完晚飯後,換了身衣服。
而後,從家裡翻出一個棒球棍和一把水果刀,塞到寬大及膝的羽絨服裡,便直接出了家門,直奔海市一家歌舞廳。
“小姑娘,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還是趕緊回家吧。”門旁的侍應生,見簡姚長得乖巧幹淨,以爲她是走錯了地方,出言提醒道。
“田辛莊讓我來給他送身份證。”簡姚從口袋中掏出身份證,看向門前男人。
這人,也是下午對父親動手的其中之一。
“田辛莊……”侍應生口中念着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直到看清上面的照片,這才知道她說的是誰,“你找黃毛呀!”
因爲在這裡,大家都黃毛或者田哥的叫慣了,田辛莊這個本名,倒是很少有人知道。
“你是黃毛什麼人,找他幹嘛?”侍應生見面前少女嫣紅誘人的脣瓣,習慣性多問了兩句。
但簡姚卻並不想在他這裡耽擱過多時間,她手裡的刀直接刺到了侍應生的鷹窗穴上。
就見,人高馬大的健壯男人,尚未看清對方動作,卻已瞬間倒地。
簡姚從羽絨服裡抽出棒球棍,朝男人橫放在臺階上的一條左腿,重重砸下!
清晰的骨骼斷裂聲,消散在冬夜的寒風中。
簡姚手拿棒球棍,一路往裡走,直到來到燈光炫目的舞廳。
舞池裡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都在盡情肆意地搖擺着自己的身體,沒人在意剛進來的少女。
簡姚環顧四周,在角落裡發現了正在喝酒的黃毛,以及先前曾出手打父親簡俊良的其餘四人。
簡姚大步而去,在她距離黃毛一羣人,不足五米時,對方也看了過來。
因爲,簡姚一身的打扮,在這個衣着清涼的舞廳裡,略顯突兀,黃毛不禁多看了兩眼。
“臥槽!”這一看,驚得黃毛將手中剛點燃的煙,扔到了地上。
前天,自己栽在這個小丫頭手裡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今天放學沒堵到她,這下倒好,人竟然直接送上門了。
周圍的人還未明白自家兄弟爲何會突然有這麼大的反應,但長年刀口舔血的日子,也讓他們瞬間警覺。
簡姚的動作,卻比他們的反應要更快一步,她手中的棒球棍,已直接敲暈了面前男人。
“特碼的!給我打!”黃毛覺得定然是先前自己太過大意,這才着了面前女孩兒的道。
今晚,場子裡的兄弟衆多,他還就不信拿不下那個黃毛丫頭!
而簡姚的天眼,早已先一步看穿了在場每一人接下來的所有動作、招式。
在其他人出手之前,她便已率先出手,不是打落對方手中的武器,就是在這個人剛擡手時,便已先一步躬身,衝到了對方身邊,一棍狠狠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而這一切,其他人看到的則是,面前少女先擡起拿着棒球棍的那隻手,而站在她面前的人,則會直接伸出手或者腿,往棒球棍上撞。
若說是一個人這樣,可能還算是巧合。
但當在場七八個人,都是這樣的舉動,那就顯得異常詭異又滑稽。
好在,這樣的混亂,也僅是三兩分鐘,簡姚便已將大部分人都逐一放倒。
區別則是,凡是對父親簡俊良動過手的,簡姚手上都會使出全力,但若是無關人員,她則會稍微手下留情。
簡姚白皙臉頰上,也因這一系列動作,而滲出細密汗珠。
“特碼的!這丫頭怎麼這麼邪門?”一個腦門鋥亮的光頭,在發現事情似乎有些詭異時,便立即往後撤了幾步。
他扯了扯身前黃毛的衣角,“田哥,這丫頭是什麼來歷?我怎麼看着這麼邪性呢?”
“啪!”田辛莊聞言,直接一巴掌拍到了那個鋥亮的腦門上。
“我要是知道,我不早把她拿下了?”否則,他上週六也不會在小樹林中,吃那麼大的虧。
田辛莊摸了摸胸前尚未癒合的傷口,再度看向拿着棒球棍,在人羣中一棍放倒一人的簡姚,心中生寒。
但,既然簡姚已經主動跑到了他看着的場子裡,即便她的身手再出神入化,田辛莊自然也有辦法,讓她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歌舞廳裡,死傷個把人,也並非什麼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