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方行正的掰扯,他們當然知道老師考評時,執行的標準是什麼,可是他們認爲既然動手做,那就必須具備現實主義色彩,衣服做了不能拿出去穿算什麼衣服?若一直按照這種路子走下去,就算畢了業,也得把他們所學翻新一遍,因爲與現實脫節嘛!
如此掰扯,還挺有道理。
曲颯笑着點了點頭。
“你們不是和舒老闆挺熟悉的麼?尤其是你,方大才子,舒老闆要是見你過去,指不定樂成啥樣兒呢。”
“關鍵不是舒老闆,而是舒雅琪。”方行正捂着嘴輕道:“那女人最是獨斷專行,就算我的主意比她好,她也不會當場承認。”
“不對呀。”曲颯驚奇道:“之前你每回過去她不是挺歡迎你的麼?”
“還說呢,每回都是和我討論一些技術問題,一旦牽扯到創意,她不是衝我搖頭,就是充耳不聞。”
“呵呵,大才子都遭此冷遇,我纔不行呢,我一沒上大學,二不懂設計專業,別讓我去丟人了。”
“話不能這樣說,舒雅琪可聽你的呢,不信你想想,上回你說改色系,她雖然表面上懟你,可結果還不是照做?”
“嗨,我那純屬瞎貓碰着死耗子,恰巧合她心意了。”
方行正再三請求,曲颯這才明白幾人意思,他們不僅想要借用舒雅琪服裝廠的製作空間完成作業,還要參與工廠的生產,難怪要她在舒雅琪面前說好話,那個固執的姑娘會同意纔怪。
曲颯再三說明,她只能去試一試,成不成的不好說,萬一不成,他們有可能連製作空間都有可能借不到,到時候可別怪罪她。
方行正嬉皮笑臉說哪能啊,也不知是不會怪罪曲颯,還是說曲颯根本不可能完不成“任務”。
“行了,等下回我去廠裡送訂單時幫你們試試,請回吧。”
曲颯惦記着給家裡打電話,撂下這話頭也不回的離開。
方行正反應慢一拍,不過還是把心裡話喊出來,“娛樂城新開一家溜冰場,我們今兒要去逛逛,你去不去呀?”
“不去,我還有事。”曲颯加快腳步。
那模樣在方行正看來跟躲避似的,吳寶玉嘴一撇笑道:“我說什麼來着,人家不會去的,給錢吧。”
“給個屁!”方行正心情非常不好,沒好氣照着吳寶玉伸出的爪子上打了一下,“她要給我時間好好描述娛樂城什麼樣兒,指定麻溜跟着走,所以這次不算!”
“我揍你丫!”吳寶玉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被磨光,他們和方行正光着屁股長大,從穿開襠褲時便開始打賭,一直到現在,二十年過去,這貨從來沒贏過,可也從來沒有掏過賭資,這叫什麼?
“方行正!今兒你給老子錢,老子就把你褲子拽下來。”
吳寶玉說完,手上的力氣加大,方行正面色緊繃死命護着褲子,吼道:“丫的,你不能這樣耍流氓,這路上人來人往的,小心別人報警把我們當流氓抓進去。”
“活該,要抓也是抓你。”
吳寶玉誓死不鬆手。
方行正無奈,突然求饒道:“給給給,我現在就給。”
吳寶玉這才把手鬆開。
方行正訕訕笑道:“那個,海兒,借你十塊錢,哦,你放心我回宿舍就給你。”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打他!”
……
曲颯拖着沉重的步子爬上三樓,恰好看見這一幕,四個男生將方行正團團圍住,拳頭如雨點般落在方行正身上,雖然離的遠,她甚至能聽見方行正的狼哭鬼嚎。
曲颯不由搖頭,這幾個男人,什麼時候能長大,一個二個都二十好幾了,整天除了吃睡就是玩……
思及此,曲颯好像發現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再次朝幾人望去。
是的,的確是方行正在捱打,另外四人將其團團包圍,方行正一點“逃生”的可能都沒。
話說回來,自打方行正的家庭背景曝光,另外四人真的一點感覺都沒嗎?是的,就算幾人感情特別好,一個班的,一個宿舍的,從大一開始便廝混一起,又加上五人都有相同的癖好,喜歡打賭,喜歡看美女……
然而方行正現在不是從前的方行正了呀。
譬如,你最親密的朋友突然有一天告訴你,她是公主,你還能把她當成原來那個什麼都能說,什麼都能講的人嗎?
曲颯自問做不到。..
不是她趨炎附勢,不是她勢利諂媚,而是因爲,在什麼時候都懂得保護自己,是人的本能。
若是你一如既往的保持各種玩笑,各種打鬧舉止,你怎麼能保證這些玩笑與舉止永遠會被對方接納,對方不會某一天突然不悅的提起?你又怎麼能保證倆人的關係非常好,一輩子的好,難道就不可能有鬧翻的一天麼?
曲颯不由自主的又朝遠處望了一眼,小路上,方行正抱着頭,蹲地上學青蛙跳,前面,四個男生勾肩搭背,不時朝身後扭頭對着方行正哈哈大笑。
那一刻,曲颯幾乎可以斷定,方行正幾人對她撒了謊,或者說,對衆人撒了謊。
姜海,尚思河,吳寶玉以及劉濤的家庭背景也沒那麼簡單。
想到這兒,她不由得想起與大學生辯論那天五人的表現,呵呵,那場戲演的可真逼真哪,別說其他人,就是她這樣毒辣的眼睛都沒看穿。
曲颯笑着搖頭,算了,幾人身份究竟如何,今後與她也沒太大關係。無論當時他們執意與她合夥時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或者好玩,或者無聊,打發光陰,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便再沒提及的價值。
曲颯回屋拿了電話卡,蹬蹬蹬跑下樓,到了電話屋後,她飛快的拿起一部電話機朝家裡撥過去。
半小時後,曲二順等人沸騰了,她們真沒想到,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小妹居然掙了那麼多錢。
三千塊!天哪!
若不是曲颯詳細講述她掙錢的過程,以及現在着手做批發,幾個姐姐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
付和青笑道:“那丫頭性子真是一點沒變,誰都敢講,誰都敢辯,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