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柱感到意外,連忙把書拿起,不好意思笑笑,“這本書是笑海的,他當兵走後就一直放在我這裡,最近沒事才翻出來看的。”
“裡面講的啥?”她識的字比大姐多些,可就是不愛讀書,也不像大姐,爲了能第一時間理解姐夫說的話,現在很努力的識字。
她不喜歡,也沒那個動力。
“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男主人翁爲了心愛的女孩兒,丟了性命的故事。這本書我以前翻過,很不理解,既然那女孩兒不喜歡他,爲何又要執迷不悟,可是現在懂了。就像書中所言,飛蛾明知道撲火會死,可依舊奮不顧身。陷入愛情中的我……人們就是飛蛾。他們爲了心愛的人,情願去死。”
曲二順臉上火辣辣的,她的臉越紅,柳大柱膽子越大,藉着那本小說再次表達自己的心意。
這口水喝的……
滴水未沾的曲二順舔舔嘴脣。
柳大柱立刻意識到自己光顧着說話忘了曲二順還在忍着飢渴,他立刻把碗端給她,並輕聲道:“不燙了,喝吧。我,我再給你倒一碗放着。”
“別別別……”曲二順想說一碗夠了,可柳大柱已經跑到廚房,這邊曲二順剛喝兩口就聽“啊”的一聲,緊接着是搪瓷碗落地聲。
“燙着了?”曲二順聞聲立刻奔過去,果然,柳大柱的胳膊紅了一大片,繞是如此,曲二順跑進廚房時他正往胳膊上澆涼水……
“天!”曲二順立刻把水瓢奪走,這人有時間讀小說沒時間學點生活常識麼?
“燙傷不能用涼水衝,越衝越嚴重,用酒擦不知道?”說完四處找酒。
柳大叔是個好酒的,平時家裡白酒不斷。
“酒?我屋裡就有,纔給我爸買的。”
“還不趕快用酒擦擦去。”
有酒,卻沒棉球,曲二順只好把酒倒在一塊沒用過的軟毛巾上,而後把毛巾敷到發紅發腫的皮膚處。
如此反覆,直到燙麪兒不再那麼燙爲止。
“要是在縣城就好了,我們那裡有燙傷藥,擦擦過兩三天就好。”
“皮外傷,不礙事的。”
柳大柱被曲二順剛纔緊張的舉動弄的心中熱騰騰的,小說裡講,只有在乎一個人纔會在對方出事的時候又緊張又慌亂,還不顧一切的一心爲對方好,剛纔二順如此,是不是說……
柳大柱心燒的厲害,狂喜的念頭下鬼使神差一把抱住曲二順,因頭一回的緣故,力道沒拿捏好,結果一下子把曲二順壓在身下,曲二順懵了,竟然忘了第一時間將其推開。
當她反應過來死命推開柳大柱時,這個向來懂規矩有分寸的男人竟然按住她,然後在她臉上,脖子上胡亂啃起來……
“二順,嫁給我,嫁給我……”
一股子酒味兒立刻在她臉上暈開,曲二順又慌又惱又怕,不敢出聲,只拼盡渾身力氣掙扎,就在這時,曲三寧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門前,將一切收入眼底。
受到驚嚇的曲三寧立刻大喊一聲“二姐”,然後驚了牀上的二人。
尤其是柳大柱。
曲二順來不及解釋,一口氣跑回自家小院兒,隨後曲三寧,柳大柱一前一後追了過來。
曲二順五味陳雜,這麼多年,輕易不流淚的她淚流滿面,心裡又氣又惱又羞又怕。
柳大柱一個勁兒道歉,說他喝多了,心裡喜歡她,見她對他好很激動,又羨慕笑川抱得美人歸,他就鬼使神差了。
無論他說什麼,曲二順聽也不聽,曲三寧明白大概,把柳大柱推了出去,“我大姐她們快回來了,你趕緊回去,這件事誰都不能講,不然我讓你好看。”
柳大柱連忙答應,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第二天,他卻一口氣跑到縣城,她們現在的家裡求親,曲二順毫不留情的拒絕,態度惡劣的讓不明所以的曲安國呵斥,說她不禮貌,就算不同意,也不能甩臉子給大柱看。
然而柳大柱並未放棄,一連幾天總是登門,曲二順拗不過只好把他拉出去單談,沒想到的是柳大柱這回並未求親,他含着眼淚再次道完歉轉身要跳河,若不是曲二順眼疾手快,這人就撲通跳下去了。
曲二順怕極了,柳大柱落淚道:“二順,我不是逼你嫁給我,是我實在不知道怎樣求得你的原諒,更害怕從此你不再看我一眼……那天我真的是情不自禁……”
曲二順擡起頭,看他良久。
“我答應了。”不知何時,曲二順開口如此道,柳大柱以爲自己出現幻覺,後來,當他意識到曲二順說什麼時,反而搖頭,“二順,我真的不是逼你,不要勉強。”
“你這人怎麼了?我不要你負責,你偏要死要活的負責,現在要你負責你又不願意了!”
“真的?二順……”柳大柱激動的想要拉曲二順的手,可是一想到那天的事,他立刻給縮了回去。
須臾他道:“二順,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我都買給你,家裡的新房已經落成,就差買傢俱了,你喜歡什麼樣的,我都給你買……”
“你先回去找媒人吧,咱們按規矩一步一步的來。”曲二順說完,便走開。
接着,媒人上門提親,她當面答應,然後商量送禮下定的事兒,直到今天,柳大柱要給她扯幾身衣服。
曲二順搖搖頭,收收心,暗罵自己,既然已經決定嫁給柳大柱,其他的就不要再去想,從今往後,只一心一意跟柳大柱過日子就好。
而她自幼與柳大柱一起長大,他的人品、家庭,沒有比她再瞭解的,他們都是好人,柳大柱喜歡她,李嬸子也喜歡她,嫁過去他們肯定會一直對她好,那麼她也要對他們好,與他們好好的過日子。
到了約定的地點,柳大柱正站在楊樹底下等她,瞧他上半身都被汗打溼的樣子就知,他來了很久了。
“約好的十點,你怎麼來這樣早?這棵楊樹禿嚕成這樣你也不知道換個地兒。”
柳大柱憨笑一聲,撓撓頭,“這兒視線最好,能一眼看到你。”
曲二順忍着臉紅到旁邊的冰櫃攤兒上買了兩支冰棒,遞給他一個,柳大柱慌的掏錢,可曲二順已經把錢給老太太了。
“急什麼?”她笑道:“待會兒你掏錢的地方多着呢,到時候可別哭。”
“二順!你怎麼能,我怎麼會……”柳大柱着急上火,把一沓鈔票全掏出來,“你看,我帶了這麼多,別說衣服,就是三金也買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