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要替我照料好溫姮?”
徐承馭盛怒,所有人都隱約猜到。
可是他突然朝大太太踹出一腳,實在匪夷所思。
男人對女人動粗,都都不是太好的傳播……
徐承馭一個大男人,還是將軍,竟然會拿他的武力去踹一個弱女子。
“老爺……”大太太身子顫抖得不成樣子。
溫姮冷眼旁觀,不像是在處理自己的事。
“爹,是這個女人先誣衊孃的……”
“住嘴!”
徐承馭厲喝。
聞人斯有心要替她們母女倆說一句話,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所出口。
他沒有名沒有份,怎麼替徐綾說話?
徐承馭是一家之主,誰也插不上話。
誰是誰非,都由徐承馭說了算。
徐承馭冰冷的手指突然捏住了大太太的下巴,壓迫她擡起頭來,迎上他的冰冷。
“還記得當初讓你進門的原因嗎。”
徐承馭的語聲很輕,聽在大太太的耳朵裡,頓時抖如篩糠,險些暈過去。
“老爺,我,我沒有要動溫姮。是她先犯了錯,我只是想要懲罰她一下而已,並沒有真的想要她性命。”
儘管大太太已經壓着情緒了,仍舊無法掩飾她內心底裡的害怕。
“溫姮是什麼性子,我心裡清楚。”
徐承馭用力甩開了大太太,吩咐跟在身後的管家:“沒有我的吩咐,以後大太太不許踏出這正屋半步,以後家裡大小事,就交給溫姮做主。”
衆人一聽,身子猛然一顫。
溫寧皺眉。
將家交給溫姮打理?
這實在不是有什麼好事。
“承馭,我不需要這些……”
“難道你不願意爲我分後顧之憂?”徐承馭深情地凝望着溫姮。
溫姮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爹……她只是個姨太太而已,怎麼能掌家!”
第一個跳出來的是徐綾。
徐承馭漠然看着徐綾,語調冰冷:“有異議?”
徐綾對上徐承馭的眼神,嚥了咽口水,身體不斷的顫抖着,卻不敢再說話。
“把她帶下去好好休息吧,”徐承馭一擺手,示意後就朝溫姮走來,溫柔的握住溫姮的手,帶着她離開這糟心的地方。
溫寧站在門處,深深凝視着徐承馭的背影。
現在看來,帶走溫姮可能是沒有辦法了。
留着溫姮在這個危險人物身邊,實在不安心。
是夜。
溫寧安靜的趴在書房的方位,聽着下面屋裡的動靜。
因爲大太太的事,白日裡鬧得挺大的。
一到夜裡,整個府宅就變得非常的安靜。
“呲!”
溫寧手裡的利刃飛閃而下。
“噗哧!”
“啪”一聲響,徐承馭就拍着桌子往後退了出去。
溫寧身形如鬼魅般往下滑。
“什麼人!”
溫寧皺眉。
她已經極度的小心了,即使是暫時只有一小半修爲,卻足以傷人於性命無形。
然。
徐承馭竟然能第一時間察覺到自己。
實在不簡單。
“將軍!”
守外面的人聽到動靜,趕緊從外面跑了進來。
溫寧只好退了回去,隱着聲息。
“將軍,有什麼事嗎?”
裡面的人頓了一下,道:“沒事。”
穿着軍裝的人退出書房,徐承馭慢慢地移開的蓋在那道窟窿的書,視線順着慢慢的往下移。
落在地面上。
上面,一個深不底的窟窿顯眼的擺在那裡。
如果剛纔躲不及,被打出個窟窿的,就會是他的腦袋。
徐承馭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到底是什麼力量?
堪稱恐怖!
徐承馭敏銳的眼眸朝上方看去,黑眸眯成一線。
剛纔受襲的那一刻,徐承馭感覺到了自己有股不同尋常的力量被激發了一下。
但很快又隱了下去。
溫寧也感覺到了。
果然是他!
一雙眼陰鬱了下來。
站在瓦頂上,溫寧迎着風獨世而立。
沒找着楚厲前,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對這個人下手。
她算是明白了,徐承馭這個身份,僅是虛的。
真正的徐家,是沒有徐承馭這個人的。
之所以他會安安分分的存在,是因爲沒有被激發。
溫寧的神秘力量,是激發他潛在能力的所在關鍵。
“麻煩。”
眯着眼眸,輕聲吐出一句。
身形一掠,溫寧平平穩穩的落到了平地上。
開北城。
溫姮帶着溫寧出府,在街上走動。
忽傳來徐家勝歸來的消息,沒有多久,他們的隊伍就從前面進來了。
大家都擡頭看着前方那隊又遠又長的隊伍。
溫寧一眼就看見坐在馬背上高大英俊的徐鶴,還有坐在旁邊馬匹的萬政。
兩人的樣貌同樣的俊美,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的女人視線。
“他們勝了。”
溫姮看着這一幕,靜靜地說了句。
溫寧看着幾十年前的徐老爺子,不由搖了搖頭。
徐老爺子是個將才!
生在這樣紛亂的年代,或許就是對的!
徐鶴無視周圍百姓對他們的稱讚,畢竟,那羣俄國人,就算沒有動到根本,他們徐家也會出手。
“籲!”
萬政突然勒住了馬,居高臨下的看着溫寧。
那眼神很深很深。
落在旁人眼裡,萬政是被溫寧的美色所惑。
而在溫寧的眼裡,看到的是冷意。
是一種莫名的冷意。
溫寧還在想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徐老太太……當然,現在她還是年輕俊美的萬政!
“我們該走了。”
徐鶴打着馬靠近,冷淡地提醒萬政一句。
萬政策馬繼續往前走。
溫寧並沒有將萬政的那一眼放眼裡。
溫姮卻蹙着眉:“你和萬家的少爺認識?”
溫寧點頭:“偶然機會下碰見過一次。”
溫姮面色一變:“這小子心狠手辣,手裡的女人不知道被玩死多少個……”而這個玩,自然是真的玩的意思。
和牀沾不上邊。
“玩死?”
“萬政這人長相俊美無害,還不到十九的年紀,就已經這麼出色,這麼狠辣了……你可不能光看人皮囊。”
溫姮滿眼擔憂地看着溫寧,語氣凝重。
溫寧點頭:“我明白。”
溫姮卻覺得溫寧沒明白。
溫姮帶着丫頭去買洋貨,溫寧趁機會轉向其他地方。
跟在身邊的柳兒被打發在邊上等着,溫姮出來,就只看見柳兒一人,氣得不行。
溫寧走在滿是民國風情的街道上,尋找着藥鋪。
最後視線停留在一家“民藥堂”的牌扁上,沒有猶豫的走進去。
“小姐需要些什麼?”
中藥鋪很冷清,因爲最近時興起西藥,很少人使用治療緩慢的中藥。
裡面穿着長衫的中年男人從櫃檯走出來,詢問這位漂亮的年輕小姐。
溫寧道:“銀針。”
中年男人長相和蔣老有幾分相似,五官英俊,笑容溫暖。
“小姐說要銀針?”中年男人以爲自己聽錯了。
他險些以爲溫寧是在開他的玩笑。
“要銀針。”溫寧再度重複。
“這位小姐,我們這裡……”
“我需要那些東西,還請蔣大夫不吝……”溫寧難得露出淺淺笑意,朝姓蔣的中年男人道。
蔣大夫一怔:“我看這位小姐眼生,並不像是開北城的人……又是怎麼認識我?”
“因爲將來的某一天……我和民藥堂有緣。”
溫寧道。
蔣大夫:“……”
最後這位蔣大夫還是將自己的銀針拿了出來,不下數千針!
“現在民國臨了,洋西藥越來越多了,我們華夏這些老一輩子的東西就要絕了……”蔣大夫滿眼複雜地看着擺在桌上的銀針,嘆了口氣道:“這些東西留着也是沒有什麼用處……我沒能傳承得祖宗的衣鉢,實在遺事……”
他其實是在嘆民國的紛亂,民國的無奈。
溫寧拿過其中一包銀針,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拔動,滾鋪過去。
一枚枚細軟的銀針露在外邊,閃着銀光的銀針,刺入目,有些寒鈍!
“哧!”
溫寧手指輕輕一拂,一枚銀針朝蔣大夫的手腕上穴位偏處疾射而去。
蔣大夫快退一步,臉色一變。
“你……”
你字還沒落,蔣大夫就猛睜大雙目,直直盯住溫寧,活像見了鬼。
抖了抖手,發現自己治不好的麻症,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蔣大夫猛地瞪眼,激動得上前握住了溫寧的手,那眼神灼熱得要燒掉溫寧。
這時,正好外面進來一個人,看見一老一少交握的手,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