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身影閃爍,伴隨着巨大的聲響炸下來。
楚厲已經先一步將鄧楹擊開,下秒,席御身邊的人同時散開,並沒有正面對上楚厲。
鄧楹拍拍身上的塵土,像個無事人一般站到了前面。
“席先生,這是在幹什麼。”
楚厲冷凌如刀的聲音落下,那雙深邃如淵的眼也冷冷掃了過來。
席御從嘴裡發出輕笑:“楚家主何必如此緊張,溫小姐是席某請來的貴客,自然不會對她做任何不利的事,不過是拿自己的地方開個玩笑罷了。”
楚厲那份壓迫力慢慢收起,漫不經心的道:“原來是這樣,到是我誤會了席先生。”
“你沒有誤會,”鄧楹站直身,淡淡插了一句話。
席御皺眉。
即使多次交手,席御一直在避免和楚厲直面的交集。
可是鄧楹這會兒又是想要幹什麼。
席御眸色幽深的盯着走過來的鄧楹,眼裡的警告意味很明顯。
然而鄧楹卻視而不見。
他們和席御不過是表面上的合作罷了,鄧楹確實是仙鶴派的,可那又如何,她並不聽令於席御。
席御知道這個女人要壞事,先一步橫到了前面,冷聲道:“不可對楚家主無禮。”
鄧楹薄脣一勾,諷刺一笑:“楚家主?原來席先生早已承認了自己低人一等。”
聽到貶低人的話,席御挑了挑眉,並沒有任何發怒的跡象。
“席先生是不是有什麼該要向我這邊交待?”楚厲再度慢聲開口。
席御聽出楚厲聲音的警示,微微皺眉。
“我沒有可交待的,楚家主的這句話,席某聽得不是很明白。”
“需要我們這邊提供證據?”楚厲慢步站到了溫寧的身邊,看向席御。
“那就不用廢話了,楚家主親自過來確認,想必也查得清清楚楚了。席先生這邊又有什麼好隱瞞的?”鄧楹嫌事不夠大,淡聲說。
對於眼前的威脅,鄧楹是有恃無恐。
席御皺緊了眉,臉色沉了下來:“鄧楹。”
他這次策劃是要將這些醫生集中到這邊替他解決一個難題,而不是帶來無限的麻煩。
鄧楹的舉止,不符合他的心意,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
下秒,鄧楹從下首穿插過去,一下扣住了溫寧細嫩的脖子,將其制壓在殘斷牆壁上。
楚厲和席御同時眯起了眼。
同樣的危險!
溫寧將手放到了鄧楹的手背上,嘴脣微勾,“鄧小姐拿手術刀的手,我可捨不得傷。”
“轟!”
話音剛落。
沒有設防的鄧楹被一股力量往下衝。
身體被扭摔下地,身體往地面衝擊,炸開一個大破口。
塵土飛揚散去,鄧楹單膝落地,一手捂着疼痛的腹部,一口血從嘴裡咳出來,從塵土中冷冷擡起頭。
溫寧還靜靜立在剛纔的位置,神情淡若。
彷彿腳邊的深坑並非她所爲,而狼狽躍出坑外的人也不足以讓她害怕,或者說,溫寧根本就沒有將鄧楹放在眼裡。
鄧楹從心裡由然的生出一股挫敗之感。
“你……果然是高級人造人。”
“抱歉,恐怕讓你失望了,”溫寧擡起手,拂了拂身上的塵土,“本來不想和你們動粗,實在沒有辦法。”
楚厲皺眉,捏住了她的手:“知不知道這很危險。”
溫寧擡頭就看見盛滿怒火的黑眸,愣了愣,“我有分寸……”
“有分寸?”楚厲險些被她的話給氣笑。
如果她有分寸就不會單獨行動,也不會瞞着他自己過來與人正面交鋒。
溫寧知道他真的生氣了,想要哄人,場合又不對。
她可不會讓自己吃虧,他到底是在擔心什麼。
席御還需要她的醫術,根本就不會對她動手。
楚厲彷彿是看穿了溫寧的想法,更是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你這樣可就顯得我的無能爲力。”楚厲咬牙切齒道。
溫寧愣住了。
“噗嗤”一聲笑。
壓抑的氣氛隨着她這一聲笑鬆散了,溫寧彎着眉眼看着這個男人。
楚厲繃緊的臉色到底是有了些不太好意思。
“你這是……”
“先跟我回家再說,”楚厲掩飾自己的那點不好意思,沉着臉說。
溫寧笑得眼淚要流出來,“楚厲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
大男子主義?
楚厲嚴肅的咳嗽一聲:“先解決眼前麻煩,回家後且看我如何罰你。”後面一句,壓得極低。
溫寧從背後瞪了他一眼。
不正經!
看着二人當着面打情罵俏,左右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席御看着二人的相處模式,挑着俊眉,深黑的眼底有一道光滑過。
鄧楹了悟。
“二位也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鄧楹看向席御,“既然席先生想要你手裡的醫術,還特地將我們一起找來,擇日不如撞日。這樣吧,我們今天就各自拿出點看家本事,好讓席先生睜眼看清楚一些。”
溫寧聞言拒絕:“醫術比試就免了,我沒興趣。”
“那今天這事,恐怕沒有辦法那麼輕易了了。”
“鄧小姐,”溫寧眯起了眼。
“席先生,”鄧楹沒接溫寧的話,“鄧楹學醫數年來未曾遇敵手,也不知席先生肯否給我這個機會?我可是對溫小姐的醫術很感興趣呢。”
“空地比醫術?”溫寧勾脣,“我認輸。”
乾脆的認輸讓鄧楹連連皺眉,“你認輸?那可不行。”
“鄧小姐,我沒興趣和你作這個比試,”溫寧聲音沉了下來:“醫術這東西本就沒有所謂的最高境界,也不需要真正的比試。”
“不敢?”鄧楹用激將法。
“鄧小姐似乎忘了我此番過來所謂何事,”溫寧的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
鄧楹道:“正因爲沒有忘記,纔有此提議。只要能贏了我,後面的事我會讓你們如願,這樣的交易,可還滿意?”
“不滿意。”
溫寧很乾脆拒絕套路。
鄧楹蹙起柳眉,眼神也變得有些危險。
油鹽不進!
“席先生,我們還是舊事論事,有什麼就當場解決了。留到背後解決,我怕會有變。”
話落,溫寧斜目看楚厲。
楚厲就站在她的身後不遠,深邃的視線一直隨着她。
對於她的這個直接行爲,楚厲並沒有任何的異議。
溫寧心裡有數了。
“楚家主,我們並未違反任何條例,”席御爲避免和他們正面交鋒,在使壞的同時也在小心的避開了。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沒想到溫寧直接找上門。
“席先生,這是私人事,就不算在公事裡了,”溫寧揚起笑臉,皮笑肉不笑。
席御擰眉。
站在左右身後的人繃緊了身,緊防着楚厲動手。
鄧楹見溫寧如此不知好歹也就不勸了,瞥向席御,“現在不是我不給機會,是她不想就此大化小了。”
今天,非得有個分曉不可。
席御轉向楚厲說:“楚家主,當真要視而不見?”
楚厲的沉默就是許了溫寧的行爲。
“藥彈爆炸事件是不是與席先生有關,心裡想必很清楚。”
席御黑眸一眯:“看來你也是有準備。”
“我來J市的理由,席先生心中有數,何必再問這麼愚蠢的話。”
聲寒沉冷,無一絲情感。
楚厲這次,是不會再講究了。
孔家的事,觸怒了他。
“楚家主……”鄧楹對楚厲獨大的權威辦事方式很不喜歡,他們鶴仙派已經被制壓了長達百來年之久,門內,沒有一人服他。
心裡有起反心思也是正常。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出來,身後一股冷風橫掃過。
她避過,風形的切開了她身後的殘壁。
看着轟塌下來的殘壁,鄧楹的眼神沉如水。
周宇綃就站在前面的幾步之遙,同樣冷冷的注視着她。
他身上流着軍人的血液,這次的事情害死了這麼多無辜人,可這個女人一點愧疚也沒有,反而有一種優越感站在他們的面前。
在指名讓溫寧和她比試醫術的那時,周宇綃就想要削了這個女人!
不要仗着自己是隱人就可以胡作非爲!
如果不是有楚厲在,根本就無法想像那些人會如何製造麻煩,利用別人來傷害無辜。
想像得到那個亂世的畫面。
隱人不可以間接傷害平凡人,可他們卻可以借用自己的力量去利用別的武器來傷害無辜。
在這一次孔家事件當中,就做得淋漓盡致!
盯着周宇綃怒火燒天的眼神,鄧楹拂拂袖口,眼底隱隱有了慍色!
“後造者就是後造者,再怎麼變也不可能成爲真正的隱人。”
鄧楹話音剛落,人就如同一道光衝了過來,周宇綃也不是那種等着被欺負的人,更不會將她當成女人來看待。
“砰砰砰!”
“轟!”
震動不斷傳入耳。
溫寧察覺到這個鄧楹並不是那麼的好對付,以周宇綃的能耐,恐怕還不是她的對手。
果然。
“砰”的一聲,周宇綃如同一個拋物線,直落地。
地面,炸開一個大坑。
溫寧慢步後退。
鄧楹如箭一般射下來,一隻手提起沒反應過來的周宇綃,朝虛空上拋去,連擊好幾拳腿。
勝負已定!
看不出來,這個看着斯文的鄧楹,打起架來,也很是粗暴!
“砰!”
結結實實的,周宇綃摔成了肉餅。
打着顫撐起身體,血水從嘴裡吐了出來,滿眼不可置信的擡頭看向鄧楹。
怎麼可能!
或許是太久沒有對手將他折騰這樣過,周宇綃這會兒完全被打懵了。
同時,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他給溫寧丟臉了!
鄧楹無事人般,靜立前方,隔着一個大坑與溫寧冷冷對視。
“現在,可以應下了?”
“抱歉,我沒有那種愛好。”
“什麼,”鄧楹皺眉。
都這樣了,她還想要逃避?
“我的醫術如何,不需要跟誰比試展現,”溫寧淡淡拒絕。
這刻,鄧楹真正的被惹到了。
眼神陰涼如水,捏着拳,涼颼颼的聲音從牙縫裡鑽出來,“醫術不成,那就讓我來試試你手上的功夫。”
高級人造人到底有多厲害,試一試便有分曉。
鄧楹剛要出手,席御就冷冷攔下,看向鄧楹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冷凌:“夠了。”
“席先生這是什麼意思?”鄧楹挑眉。
“鄧楹,不要觸碰我的底線。”
鄧楹冷漠的推開他擋在前面的手,道:“怎麼?席先生也喜歡這個女人不成?”
席御的眼神更冷了。
撤出去幾步的鄧楹卻淡淡道:“席先生這麼在乎,鄧楹可就更加的好奇了。”
聲未落,鄧楹就錯開,身體直射向溫寧。
“砰……”空氣中炸開無形的力量。
能量波動阻止了鄧楹的衝擊。
楚厲高大如山的身體擋在溫寧的面前,冷麪無情。
看向鄧楹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具屍體。
鄧楹非常不喜歡他這個眼神,以及溫寧那種冷靜到極致的表情。
彷彿是嘲笑他們的自不量力。
“咔嚓!”
相撞的力量,擊出一道裂痕。
席御身後的中年男人上前,“席先生,鄧小姐不是楚家主的對手。”
楚厲直接的保護分明是在告訴他們這些人,他支持溫寧的所做所爲,敢動溫寧,就是在與他作對。
有一種楚厲利用溫寧找一個藉口來打擊他們的錯覺。
鄧楹不能有事。
席御不想事未成就弄得一團糟。
等他成事了,一切都無所謂。
但現在,不行!
席御手一擺。
身後的人紛紛加入。
傾刻間,周宇綃和楚厲帶過來的人,陷入了混戰。
溫寧安靜的站在楚厲的身後,穿過扭曲的磁場,看向對面面容平靜的席御。
他到是沉得住氣。
“轟”一聲巨響,面前的一切瞬間化爲灰燼。
鄧楹第一次和楚厲正面交鋒,也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衝擊。
身體被冷冷的擊拋出去,內臟在拼命的攪動,難受得她差點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單膝滑着地面,手撐在上面,企圖將自己橫出去的身形定下。
“噗!”
心口涌上腥甜,狼狽的噴出幾口血。
鄧楹壓住翻滾的內臟,驚訝又震憾的擡起頭,那雙眼慢慢的睜大。
“怎麼可能……”
這個人已經強大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他明明什麼也沒有做,卻輕而易舉的將她擊倒。
雖然沒有達到那種一招致死的地步,可她以往的估算,全部在這一刻間傾倒。
這一刻,她才明白楚厲能統治洲界並不是沒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