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胖胖一連串的發問之下,嶺頭坳的人根本沒有任何提防,就把要吳蔓嫁人的這些話說了出來。
或許這就是他們平時的行爲準則,他們自認爲這麼一套準則應該是所有的人都應該遵守的,是以說出來的時候,纔會如此的理所當然。
而那個被胖胖叫大爺的人,也就是之前那個來鬧的男子,似乎想到自己即將脫離的光棍生涯,眼睛裡發着別樣的光,說道:“對,我不嫌棄她。”
就這麼一句,竟有些讓人無言以對。
誰指望能跟一個傻子講道理呢?
雖然這些人根本不是傻子,但顯然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是非價值體系,並且感覺是根本無法撼動的。
謎一樣的優越感……
一旁的人羣,空氣之中先是安靜了三秒,然後突然之間,爆發出了刺耳的鬨笑之聲。
有些人差點笑出了眼淚,拍着大腿在那嚎,“我突然感覺自己可以娶縣長家的閨女。”
有些人揉着自己的肚子,“縣長家的閨女也不行,至少也要家裡有個百八十萬的大老闆吧,真是……我第一次見人說笑話的時候還這麼正兒八經的!”
“這是覺得自己有根jb就可以天下無敵了吧。”
雖然嶺頭坳的人不明白這羣人爲什麼發笑,但看着他們的神色也覺得不是什麼好話。
於是那個老人又道:“真是世風日下,幾個女娃娃都敢指着我老人家的鼻子罵人了,這在以前可是要打死的!這有什麼好笑的,玉福家的當家的死了,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長得又沒有福氣,這玉福大哥好歹也是個沒結過婚的童男子……”
“……”衆人接着無言以對。
得,這一次胖嬸毫無懸念的沒有了發揮的餘地。
那看着已經好幾十的所謂童男子,竟然嘿嘿地扭曲地笑了一下,“先跟我回去,在外面拋頭露面有什麼好的,這樣以後生了個兒子,我就不用她幹什麼活了。”
這哪裡需要煽風點火,所有的人都被這樣的觀念給震碎了。
冷俏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差點首戰失利,穩了穩情緒,說話跟機關槍一樣,“你幾十歲的童男子哦,好了不起哦!這麼厲害怎麼不一直保持下去!免得別人玷污了你那高貴的血統,你哪裡是幾十歲的童男子,簡直就是活了好幾百歲吧,也不知道從哪處地裡爬出來的,華夏都改革開放了,竟然還有你們這樣的古董在?還要兒子纔不用幹活,也就是說生了兒子之前還是要咯?家裡有江山要繼承是嗎?這麼厲害你怎麼不上天呢?!”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話,讓玉福家的出來!犯不着跟你們一般見識!”那之前的婦人又嚷嚷起來。
冷俏當仁不讓站在前面,繼續快言快語說道:“這是店鋪裡的員工,就是自己人,你說找就找啊?你是哪根蔥?法律……不不,衙門知道嗎?就以前審案子的地方,你們說的蔓姐姐,她在衙門裡啊,就是自己一個人的,你們這些都是冒充她家裡的人,哪涼快哪去!”
冷俏這話讓大家哭笑不得。
嶺頭坳的人覺得自己被深深鄙視了,道:“你別騙人!現在都是政府了,還衙門呢!”、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還生活在封建社會,這知道不就好辦了,蔓姐姐那邊跟你們就不是一家人,你們這是逼迫她結婚,知道什麼罪嗎?這是要坐牢的知不知道?”冷俏輕蔑說道。
一旁的人“切——連人都敢買的地方,還指望知道什麼法律!”
“這是我們家裡的事情,她嫁去了咱們村咱們家族裡,怎麼就不是我們家的人,這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輩子生是那的人,死是那的鬼,給她找了個出路不願意,就是出來你們教壞了她!”嶺頭坳的人戰鬥力不行,圈子又拐回了回去,一口咬定就是他們村的人。
這樣撕扯起來,看樣子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祁南挽着胳膊涼悠悠在一旁說道:“現在你們說的人,是我們點心鋪子裡的員工,都是簽了合約的,合約懂嗎?就是要在這打工,這要是無緣無故的不做了,是要賠錢的,那個錢,你們誰賠?”
一牽扯到錢,就沒有人說話了。
這合約什麼的,他們也是聽說過的,畢竟村子裡很多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外面的世界還是知道一些的,只是這鎮上這麼近的地方,怎麼就會有合約了呢?合約,不就是賣身契嗎?
跟以前地主老財的時候,賣身去做丫頭差不多?主人家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們這找來,就是對上了主人家?
誰說這羣人不會拐彎的!
冷俏見祁南這一招見效了,趕緊跟上,白生生的胳膊伸出去,“違約金,誰賠?”
然而,她們到底低估了這羣人的臉皮跟智商。
幾個人竟然當場就商議起來。
問清楚賠償的三百塊之後,事實上這個數字還是冷俏他們特意多說的,吵得不可開交。
“就是咱們的人,憑什麼要咱們給錢!”
“買一個媳婦三百可不行,這給三百也不虧。”
“傻啊!買來的可是黃花大閨女,她這樣的寡婦哪裡值錢……”
祁南:……
這屢試不爽的招數失效,在下輸了。
然而,她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垮的人,說道:“別在這商量,你們以爲就賠違約金就行了,那也是她本人的意願,戶口本總該有吧,上面就能表明跟你們不是一家人,搗什麼亂,這人已經是鋪子裡的了,我醜話放在這,要是真的來搗亂,就是跟我們過不去,到時候別說我們會對你們怎麼樣,就是派出所也是可以抓人的,不信就試試!”
這給錢了還不行?還不能把人帶回去?似乎不太划算啊!
祁南說的這些話雖然不能完全明白,但只要一替代進賣身做丫頭裡面,就知道個大概。
周圍的人還在起鬨,這些人實在是激起了衆怒。
“沒錯,要是打架算咱們一份!”
“人家鋪子就是派出所的家屬開的,真的是嫌命長了來搗亂!”
幾下一說,看着形勢是有些不對,一羣人做鳥獸散。
堪堪險勝,祁南擦擦額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