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建國心裡頭不痛快,十分不痛快。
到底地方太小,這些人連眉高眼低都不會看。
一個學校,一個老師都敢明目張膽頂撞自己,並且此時有這樣的人出現,當地派出所竟然沒有任何作爲,還要自己親口把人叫住。
這一下威嚴都少了不少,這些人怎麼辦事的?!
難道如果自己不開口,這麼多人,就這樣眼睜睜地讓人從眼皮子底下離開了?荒唐!
“這是……叫我?”冷狄扭頭道,一臉的不屑。
“這可是保密會議,要針對教育系統的一個警示,這樣重要的會議,安保規格如此低,竟然混進了別有用心的人,你們都是死人嗎!”安建國說道。
冷狄抿嘴一笑,“喂喂喂!說話不要這麼難聽,剛纔要不是我出手,你那千金還不知道有命沒有命,這不說救命恩人以誠相待,來世結草銜環報答吧,起碼的對待有沒有,這太白眼狼了啊!不好,這樣真的不好。”
安建國虎這一張臉,“漏洞太多了,在這樣的會議之上你竟然錄音,不僅如此,還要拿出去放,這樣的罪行簡直昭然若揭!這是要分裂我大好山河,這是讓人民羣衆對我們失去信心,這是損壞國家安全的大罪!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抓起來!”
他這麼一說,杜警官幾個也都傻了。
這可是大罪,怎麼可以隨便就套帽子。
冷狄卻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依舊笑嘻嘻的,“別扣帽子了,我只不過是被請來救援的特殊民兵,這樣的罪過,留給你自己吧。”
“一派胡言亂語,我們是堅決不能讓敵對勢力得逞的!”安建國自然不能放他走。
“安副,先別激動,這個是個好青年,剛從特殊部隊退役,有專業的技能,這的確是民兵預備役,他不知道地方的紀律,咱們一人退一步,這邊也就算了,他那邊的錄音機留下。”杜警官開口了。
安建國盯着他看,杜警官作爲一個老警察,這樣的眼神對他沒有什麼威脅,大不了他不幹了,現在家裡的環境好,他這點工資連伙食費都不夠的。
安建國倒是還沒有什麼反應,冷狄又是一笑,故意嚇人一般:“可惜啊,這裡只有一盤磁帶嗎?我就這麼大喇喇拎着出去嗎?錯!我剛纔已經從窗戶把磁帶送出去了,等我要是出了事,自然會有人放出來,至於要不要送到什麼地方,這個可是不好說的。”
他就這麼冷冰冰地說着。
安建國的臉色先是一僵,接着揹着手,突然過來拍冷狄的肩膀,被冷狄躲開了。
安建國哈哈大笑起來,“好,年輕人到底有魄力,我最欣賞的就是這種熱血的青年了!”
話風轉變太快,衆人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又是鬧哪一齣?
這是傻了嗎?還是要拉攏冷狄?
節操不要了?
然而,別人混了這麼多年的江湖,根本就不是白混的。
因爲安建國說道,“好了,咱們現在來總結一下,這一次的仿真演習,我們能夠從中吸取什麼教訓。”
見別人還發愣,他就坐了下來,還是那個親民的讓人如沐春風的安副縣長,剛纔對學校的責問跟逼迫,對祁南直接定罪,對冷狄進行威脅,這些事情彷彿全部都沒有做過。
他只微笑着打着哈哈,“瞧瞧你們,這應急能力還是不行嘛!教育系統事關國家人民的大事,趁着正要開學,這種時候千萬不能出錯,這件事情,是經過我們班子成員開會決定的。”
被他的這話,弄得一頭霧水的寧主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已經準備好魚死網破了,告訴他這是開玩笑?
心臟都要受不了了好不好?
“我們研究討論之後,覺得對學校這一塊的安全教育還是要創新,要讓學生老師記憶深刻才行,每年請專家給各個學校上課,最多最多也就是玩幾個小遊戲,這樣宣傳力度還是不夠的嘛,要有創新意識,要看真實情況之下的反應,誰家的孩子不是孩子?我理解大家,我這個女兒,也是膽子大的,聽這麼一說,十分支持我的工作,這丫頭,還真的做得像那麼回事,剛纔也是被嚇狠了。”安建國沉穩說道。
祁南此時簡直都要給他豎大拇指了,看看人家這危機公關能力!能穩住,臉皮夠厚,冷靜沉着,難怪如此難以對付。
這樣的絕境,換做別人,有誰能如此順利化解?
這樣的幾乎無解的情況,反而被他如此美化了。
那安錦兒也不是爲了自己的私怨要挾別人的了,反而是爲了學校甚至整個教育系統來考驗學校的安全教育跟應急能力的?瞧這麼一來,多麼的高大上,多麼的捨己爲人,她的父母又是多麼的深明大義。
逗誰玩呢!
安錦兒嗚嗚哭了起來,“這事情原本也是怪我,我想着既然要進行考驗,要起效果,肯定是不能跟別人說的,我站在上面都怕死了,但是總是要想點理由吧,這就連累了阿厲跟祁南同學,真是抱歉,爸,爲了你這個事情,阿厲以後估計都不理我了,氣死我了。”
李厲剛纔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他全身都有傷,自然不能做什麼表態。
祁南則是木然一張臉。
心裡一萬隻草丨泥馬在狂奔,都到這種時候了居然還要顛倒黑白。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公平正義?只要給出一個說法,再引導一番,不管如何,這件事情一旦被定性之後,就只能是這麼一種說法,至於真的原因,又有多少人能夠知道?又有誰來同情那原本的受害者?
此時她要說什麼呢?似乎說什麼,都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心裡頭一口氣憋得慌。
“原來是演戲啊,真的是精湛的演出啊,只是爲何演戲,要打李厲一身的傷,在場那麼多人,這是演出來的嗎?還有李厲激動要跳下去,這些是可控的嗎?還有讓我過去,這難道爲了配合你們的安排,難道那些反應的人員,不應該經過培訓嗎?還是說,我們就算是死了,也只能自認倒黴?”祁南就這麼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