齙牙婦人也不知道爲何,被祁南那清幽幽的眼神盯得發毛。
倒是葉明湛看着這丫頭一下一變樣,有些意外起來。
祁南自然是無視他的。
齙牙婦人揮揮手,說道:“你都不在意,我又什麼好說的,平白無故做了惡人,我還要去賣東西呢!這一家老小還等着吃喝。”
祁南抓着胖嬸,笑了笑,“平白無故?不見得吧。”
她一邊說話,一邊盯着這齙牙婦人,這人閃爍得過於頻繁的睫毛,以及有些急切的神色,讓祁南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胖嬸跟齙牙婦人的攤位,都在街道旁邊的屋檐下,賣的也都差不多的蔬菜,此時有些泛蔫了的芥菜,以及枸杞芽、苦蕒菜這些,還有土豆等不容易壞的東西。
這些東西一小半擺在用自行車自己改裝的三輪車上,上面鋪了一層木板,買菜的人也就不需要蹲在地上挑選了,三輪車裡面,還有空間可以放東西。
這放不下的,又用蛇皮袋鋪了一部分在地上。
祁南想了想,問道:“胖嬸,你把這事情跟我從頭到尾說一遍,越詳細越好。”
葉明湛居然也沒有走,就盯着祁南看,若有所思。
難不成,她跟自己想的一個樣?
但自己的訓練跟經驗,才讓他有一個這樣的判斷,而這個小姑娘,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罷了。
齙牙婦人悶哼了一聲,“這裝什麼大尾巴狼呢,來來來,最最新鮮的芥菜了。”
被她吆喝來的人,多看了一眼,然後看見一旁的胖嬸,笑了笑,“胖大嬸,給我來一把苦蕒菜。”
生意還是要做的,胖大嬸雖然此時手上已經沒有了零錢找,別人遞過來的二角錢又有些多了,那人非不肯要了,“老熟人了,胖大嬸你就是客氣,行了行了,兩三分錢……”
胖大嬸又給那人一把蔥,再裝了個不大不小的馬鈴薯,這才過意不去地送走了客人。
齙牙婦人的臉色就有些幹。
手頭上拿着兩毛錢的胖嬸,有了些精神,“閨女,我跟你說,今日我可真是倒黴了,剛剛也沒有客人,我想着我閨女等會放學了,她姥姥跟她都喜歡吃那頭的芋頭糕,這週末她又要回姥姥家,我就生怕賣沒了,趕緊要去買,這不,讓大妹子給我照看一下攤子跟上面的東西,剛好她又要找零錢,我這就把包……”
“現在說這些做啥,這過去一看,糕沒了。剛近前來,大妹子老遠就叫了我,說是包放着,她要去方便一下,這就在眼前啊,眼睜睜的就看見那天殺的小偷搶了就跑,我這一追,可不就是遇見了你了嗎?”
祁南心裡悠悠嘆息一聲,這胖嬸,太善良了,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做買賣的,哪裡就能把包直接給別人的。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
齙牙婦人當時就不樂意了,“你個毛都沒有長齊全的丫頭,輪得到你在這瞎說什麼,這做買賣的,誰不是應應急的事情,大家都是幫襯着的。”
胖嬸也趕緊這麼說。
祁南卻又問道:“胖嬸,你的包多大?是什麼顏色的,裡面有什麼東西?”
胖嬸嘆了口氣,卻也回答了,“就那種挎包,這麼大,深藍色,說來也是傷心,這裡頭有我要去進貨的錢呢,也不老少了,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票,對,還有我用來記賬的一個本子,小硬皮的,原來我那閨蜜用來抄歌詞,她不用了,我撿來繼續用的……”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很明顯了。
祁南被那所謂的小偷碰到的時候,也晃了一眼的,那深藍色跟藏青色是比較像,卻也沒有那麼明顯,而且,那包被拎着跑的時候,還可以飄起來,裡頭哪裡有胖嬸說的那麼多的東西在。
如果她沒有想錯,結合胖嬸剛纔所說的,這四周還有這麼多做買賣的人在盯着,這包,肯定還在這個地方。
祁南看了看胖嬸,又看了看那個齙牙婦人。
“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她問道。
齙牙婦人就有了些心虛,卻依舊嘴硬,“你什麼個意思?”
祁南此時反倒是不急了,只道:“我是什麼意思不重要,這避嫌你也不懂嗎,你讓大家說說看,如果你跟別人找零錢,別人把包都給你,你就這麼接了?既然接了就要負責任,你倒是好,也沒有給人看住,就十萬火急地差那麼三五秒鐘的時間,等不及把包親自交到胖嬸手裡,就這麼扔攤位上,是告訴小偷快點來搶嗎?”
周圍的人原來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現在聽祁南這麼一說,才覺得真是特別不對勁啊。
“對啊,你說剛纔那一下都忍不住,現在又過去這麼久了。”
“這包裡哪裡能隨便離身的。”
有些事情,就是經不起琢磨。
齙牙婦人,此時是真的急了,“我今日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你說說我好心好意幫看攤子,這遭賊了卻也要怪我頭上,世上沒有天理了哇,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小丫頭,都敢這樣糟踐我了。”
胖嬸搓搓手又有些愧疚,被祁南拉住,倒是不知道怎麼辦了。
齙牙婦人也是豁得出,這麼泥濘的地面,說坐就坐下去了,拍着大腿在哪號喪。
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挨着她那個三輪車車斗。
頑固不化!絲毫不值得同情,剛纔還要嫁禍自己,罪加一等。
祁南想着,冷冷對她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你剛剛放攤子上的,是胖嬸的包?被搶走的,也是胖嬸的包?”
“可不就是嗎?這被搶走的的,你是什麼東西,要怪也輪不到你,我命苦喲,欺負我一個寡婦喲……”
祁南笑了笑,“大家都聽清楚了?她就是這麼說的。”
祁南已經繞到攤位裡面,胖嬸很是有些過意不去,過去勸道:“大妹子,我……我沒有怪你,要怪就怪那天打雷劈的賊人,這一定是爛了心腸自然有老天爺收拾了去。”
齙牙婦人聽了這些話,號得更加大聲了。
祁南想也不想,啪嗒一聲,把這三輪車上那個臨時木板掀開,上頭的菜一股腦地砸在齙牙婦人頭上。
胖嬸站起來一看,驚叫道:“我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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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南:“俏兒,你說我啥時候才能過上那種混吃等死的日子啊。
冷俏:“你以爲你是沈妍啊?”
祁南:“沈妍是誰?”
冷俏微微一笑,扯過一本書:“畫媚兒最新力作《重生軍嫂嬌養記》,經歷了背叛和欺騙的沈妍重活一世,挽起褲腿,擼起袖子,準備將那些害她之人統統幹掉。可英俊魁梧的兵哥哥虎摸她:媳婦兒,這等粗活讓我來,你吃着瓜子看好戲就行。你值得擁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