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咪懷疑自己是不是命裡犯衝,反正哪哪都特別不順。
先是在臺裡被邊緣化,做這些根本沒有人會看的節目,好容易做出那麼一點成績來了,老天爺又看她不順眼了,竟然發生了那樣大的事故。
明明一切都策劃的好好的,應該藉此火熱一把。
想象之中的東西絲毫沒有,爛攤子卻是一大堆。
外面那些不知所謂的學生,竟然一直指責自己,說讓祁南告自己!
一個連老人都不顧的人,一個本應該被千夫所指的人,有什麼資格來指責自己。
她只要咬緊這一點,總是可以立住腳的。
想是這麼想,但她就是在臺裡出現,都覺得每個人看着她的眼神,彷彿就是看一個笑話一般。
這讓她如何忍受?
這些人表面上和和氣氣,背地裡總是想着看她的笑話。
也不知道有些人吃了什麼迷魂藥,那天也根本就沒有讓她暫停,後面還一團雜亂。
秋咪此時往辦公室走,心情好不到哪裡去,心裡琢磨着,這又是誰在背後打自己的小報告了?要真的是說得太過,她索性就不做了!
亂七八糟的這些事!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勁頭,她一咬牙就敲了門。
哪知道直到她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暈暈乎乎的。
展顏笑了笑,又搖搖頭。
“喲,秋姐,您今天又有什麼大好事,這麼開心,記得請客啊!”
秋咪覺得氣也順了,看被人也沒有不懷好意了,還能開玩笑起來,“行了你,到時候減肥的時候又要說我害你了!”
她邁着輕快的步子,噔噔噔走過。
剛纔在辦公室,領導竟然沒有批評她,還說她應對得不錯,問她接下來的節目該怎麼辦。
怎麼辦?突然之間出來一個認親的人,卻不是祁南,反而是黃仁光,她已經夠憋氣了的,根本就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哪知道,領導的兩句話,就讓她撥雲見日了。
“這事情,還是很有點可以抓的嘛,這樣突如其來的事情,應對好了,也是一種能力,這也正是證明了我們電視臺的作用嘛。”
“這件事情現在熱度很高,我這上班下班的也沒少聽,就說那邊劉家的人,也是拐着彎認識一些的,聽說她們也不想那麼多了,讓黃仁光兩家都認,這樣尋親,多了一個家,也能帶來很好的正面影響的嘛!”
說到這裡,秋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在辦公室,她一個勁保證,這樣的任務交給她,她一定完成。
既然之前都已經鋪好路了,她過去也就是走個過場,接着就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場面,何樂而不爲呢?
出來之後,她就帶着團隊,馬上出發。
路上一直翹着嘴角,是啊,她又不認識那個祁南,管她是誰,管這件事情怎麼發展,她管好自己就行了,至於那個冷俏,有這一次的教訓也就夠了。
只有自己拿出能耐,別人纔會尊重她。
秋咪覺得壓在她心頭的那塊石頭,瞬間就沒了。
她只是一個主持人罷了,這裡頭各個家庭的悲歡離合,跟她有什麼相干?
反正拋開工作,站在她的立場,覺得這鐘玲玲一家子,也是夠傻的,聽說過認回自己的孩子,沒聽說過認回自己的孩子還要養着別人一家的。
三方見面的地方,依然是在酒店。
“到時候記得抓點,抱頭痛哭之類的。”秋咪進門之前還特意交代了一番。
進門之後,她就覺得氛圍似乎不太對勁。
鍾玲玲冷凝着臉,怎麼都看不出歡喜的樣子。
黃大貴更加板着一張臉,隨時都準備發飆的模樣。
根本沒有想象之中的皆大歡喜場面啊?
秋咪穩穩心神,對着鏡頭介紹一番。
剛開始,黃大貴就哼了一聲,說道:“今天原本我就是不想來的,說什麼兩家人成一家人,我活了這麼一把年紀,這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這樣的事情還是知道的,誰知道別人安的什麼心,不管如何,仁光是我們黃家的根,哪怕是要飯,我也斷然不會讓他認別人做祖宗!”
說到這些的時候,黃大貴是咬牙切齒的。
鍾玲玲有些驚訝又有些失望,甚至還有一些憤怒,但是她整個人都有些小心翼翼,看着黃仁光,還是做了讓步,道:“大爺,您這樣想,我也不能怪你,畢竟你們當年抱養孩子,給了他一條命……”
還沒有說完,黃大貴啪地就拍了桌子,怒吼道:“別跟我提這些!我兒媳婦的肚子是看着大起來的,當時我們一家人盼這個男娃娃盼了多少年,要知道有你們這些事情,我說什麼也要讓她自己在家裡生!”
這就是否認了黃仁光跟劉家的關係。
鍾玲玲一臉慈愛地看着黃仁光,遲遲下定不了決心,大伯的話言猶在耳,誰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黃大貴說不定就有些做賊心虛,已經派人去青成打聽了。
但是她要是過激,孩子怎麼辦?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黃仁光突然之間站了起來,他朗聲說道:“那麼,就做鑑定吧。”
鍾玲玲不可思議看着他,眼睛又要紅。
黃大貴不提防孫子突然這麼說。
高秀梅卻不管那麼多,要打他,“你這個白眼狼,是不是看着人家日子過得好,上趕着就去叫人家媽了!”
接下來的話,更是污言穢語。
黃仁光動也不動,覺得這些還真的是諷刺。
但是現在,他已經不怕了。
他學着祁南當時面對事情的冷靜模樣,站得筆直,雖然手有些發抖,要說的話卻還是很清晰,道:“你們爭論來爭論去,可有想過我的感受?這邊可能是血脈親人,這邊是養大我的家,我絕對不能這樣稀裡糊塗下去,至少我要知道,我究竟是誰!”
鍾玲玲含淚不停點頭。
黃大貴很想給黃仁光一巴掌,看着鏡頭,忍住了,他大氣說道:“既然這樣,就做吧!反正黑的不能變成白的!”
他要是真的阻止,就是做賊心虛了。
答應是答應了,卻一直陰沉着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