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着我們去了s市那家裡這邊怎麼辦？不是還有薯片的生意？靠石頭一個半大小子能行嗎？”
顧天明有點擔心，陸愛國如果也跟着去了，家裡就夏媛一個大的偏偏還懷着身子，石頭再能幹也只是個半大小子，剩下三個小的不添亂就不錯了。
“薯片生意我們都做熟悉了。我以前也不是沒離開過，也有過靠着他單獨支撐的日子。”幾人早就商量過了，畢竟顧天明和夏娜完全沒有做生意的經驗，只讓他們自己去怕他們會犯怵。
而他離開的日子，又陸芸幫着弄薯片，陸愛國根本不用擔心薯片生意石頭一個人會忙不過來。
倒是家裡煮飯煮菜的活就又要多勞累他媳婦了。
“到時候我們早點安頓好我就回來。”陸愛國補充道。
“我看我們兩個人自己去就可以，愛國並不用跟着。而且一開始我們也沒必要帶太多的貨去。免得還要找地方放。不如等我們去看了情況，做成了買賣了，然後再發電報回來，到那時候愛國再開車送貨去還來得及。”
顧天明把那份計劃書翻了一遍，發現裡頭列了許多種怎麼朝人推銷貨物的辦法，看得他是豁然開朗，一時信心大增。
他心裡是願意陸愛國跟着去的，可是現實的問題他不能不顧，海城這裡更需要他。
“你確定能行？那我可就真的不跟去了啊。”陸愛國定定地看着顧天明和夏娜兩人，“其實走出去跟人談買賣也沒什麼難的，謹慎些，只要臉皮夠厚，不貪小便宜，遇事能冷靜多想想就不會有大錯。”
夏媛聽着姐夫和陸愛國說話，跟夏娜對視一眼，擔憂地輕聲道，“姐？”
“就聽你姐夫的，我們自己去就行了。你們不用擔心。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夏娜的顧慮跟顧天明很一致，別到時候陸愛國跟着他們去了，到時候三個人一起擔心海城這邊，反而不能安心的幹正事。
她心裡琢磨着陸愛國說的‘謹慎，臉皮夠厚，不貪小便宜，遇事能冷靜。’暗暗認同。
陸愛國、夏媛、石頭相互看看，都點頭了。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陸愛國再一次拿了兩份，一式兩份的合同出來，分別推到夏娜和顧天明面前，“姐，姐夫你們看看這個，如果覺得沒問題了就簽字。這合同以後咱們一年一簽。”
“都說親兄弟明算賬，我們親戚歸親戚，好話醜話都先說在前頭，公是公，私是私。這樣來才能處的長久對不對？就是榆樹村那邊，連我親弟弟、弟妹來幫忙也一樣是要籤類似這樣的合同的。”怕兩人多想，陸愛國補充解釋了一下。
接着又道，“姐，姐夫你們看了要是覺得哪裡要改也是可以提出來，我們再商量變動的。”
當然有這種待遇的人可沒幾個。
還要籤合同？這倒是新鮮事。
顧天明和夏娜好奇地翻了一遍手裡的合同，合同訂的很簡單，不過是兩頁厚薄，但是上面羅列的東西卻很全面細緻，獎罰都有。
主要還是列出來每月、甚至一年下來他們的工資福利--除了每月固定的工資，還有具體的銷售提成以及年底銷售總額的一成純利，甚至有他們在外地的各種津貼。
看完了兩人驚訝極了，看着對面的三人，“這些會不會給的太高了？”
“第一年我們就不給你們定任務了，但是如果你們今年做的好明年的合同定的收入只會更高，反過來也是一樣的。”陸愛國拿了兩支筆出來放在桌上，“你們需不需要哪裡有改動？”
“不用，這樣已經很好了。”
顧天明拿起一支筆，毫不猶豫的在兩份合約上都簽下自己的大名。
夏娜也跟着簽下名字。
合同被推到陸愛國面前，陸愛國也很快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把其中兩份的合同推回給顧天明和夏娜，
“行了。”
有了從夏媛這裡再次借的錢提前還上廠子裡的欠債，顧天明和夏娜“停薪留職”的手續辦得很快，也很低調。
爲了驗證下‘花顏’的受歡迎程度，夏娜特地先從夏媛這裡拿了不少三元鐵盒裝的‘花顏’去找當初來問過她的那些人。
大部分人雖然嫌棄貴，但是還是掏錢買了。這讓夏娜心裡大定。
顧天明和夏娜把家裡蓋新房的事交給陸愛國幫着繼續，舊房的鎖匙也交到他手上，顧鋒和顧勐也安撫好提前一天讓他們搬到小姨家了。
看着裡外兩間的套間，有單獨的衛生間，裡面是兩張單人牀，鋪着嶄新的牀單被套。兩個衣櫃，還有小姨給置辦的新衣服。
外間除了兩套書桌椅之外，不僅有滿滿一個書架的小人書、連環畫什麼《三國演義》《水滸》《西遊記》《岳飛傳》《楊家將》......應有盡有，簡直比小人書攤上的還齊全。
除此外還有玩具跳棋、飛行棋、象棋、圍棋、九連環、七巧板......顧鋒和顧勐簡直就象進了花果山的美猴王，一下子就適應得特別好。再沒有了親爹親媽就要離開遠行的傷感，氣的夏娜只罵養了兩隻白眼狼。
出發的前一晚顧天明跑了一趟父母家，最後把二十塊錢親手交到弟弟手上，當着全家的面說明了自己這就算是把他“五一”結婚的見面禮提前給他了，“五一”他結婚的時候自己很可能不會再特地跑回來。
顧天明回到家之後連笑臉都維持得很勉強，但是並沒有在夏娜面前透露當時都發生了什麼。
夏娜也不問，只是默默的陪着他又把要帶的行李檢查了一遍然後把夏媛給他們帶的錢，只留了一小部分零錢，其餘的分成幾份，默默的分別縫進自己和顧天明的幾件衣服裡。
“......以後我只剩下你們了。”夜深人靜，顧天明忽然抱住夏娜低聲道，聲音裡帶着濃濃的失落和哽咽，“將來，我們對他們兩兄弟一定要一碗水端平，別因爲我們兩個反而讓他們兄弟反目成仇。”
“好。”夏娜感覺到臉頰上的冰冷溼意--顯然，那並不是自己的。她反手抱緊了顧天明偎依進他的懷裡，黑暗中臉上露出一抹心疼，一抹怒色......
那些人，總有一日會爲了他們這會做過的事，說過的話而後悔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