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一天上班

高淑惠拿了筷子就夾菜:“好着呢,原本在電影院上班兒,最近家裡頭給她找了個老師的飯碗,要換工作了。”

“哦,老師啊,老師好。”

婆婆也坐下,笑眯眯點頭。

白薇薇心裡不是個滋味。

她知道接下來要發生啥,這場景,除了自己,其他人幾乎和前世的畫面一模一樣。

果然,高淑惠接下來的話讓人大吃一驚:“茉莉姐說要把她電影院那個缺兒給我填上,已經託她後爸跟人說了,明兒我就去上班!”

“真的呀?”

婆婆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年頭閨女要是找個工作,以後日子過得纔好。

“嗯,當然了,媽,茉莉姐你還不知道,心腸好着呢,知道我沒工作,立馬就給我找了,一點兒不含糊。”

說這話,還斜眼撇了一眼白薇薇。

白薇薇權當不知道,安靜吃窩窩頭。

高淑惠哼了一下,繼續喋喋不休:“媽,茉莉姐……”

最後直到一頓飯吃完,她纔講完。

婆婆淡淡道:“既然如此,就要謝謝人家,明兒個你上班,要是遇到茉莉,叫她到咱家來一趟,媽這兩天包些餃子給她吃。”

“噯,好,媽,茉莉姐肯定特高興,她打小兒就喜歡您包的餃子。”

高淑惠跟自個兒媽其樂融融說話,把白薇薇一個人晾在一邊。

白薇薇佯裝不往心裡去,津津有味咬窩窩頭。

第二天一大早,高淑惠準備出門上班。

白薇薇起了個大早,穿了一身新做的衣裳,脖子上還圍了個絲巾,那是蘇州紡織廠上好的真絲,她媽送她的嫁妝。

高淑惠不認得,卻也知道,絕對是好東西。

她瞧了一眼自己,灰頭土臉的,藍滌綸料子中山裝,棉靴棉褲,一看就是個土包子。

上回一氣之下把東西全還給白薇薇,沒過幾天,在外頭聽鄉親們都在說羅家的不是,知道自己錯怪白薇薇了,氣一消,扭臉就後悔了。

牛皮靴呢子大衣,那可是大城市裡頭的好東西呀,怎麼就不要了呢?

她那隻腳,怎麼也邁不出門去。

白薇薇就是故意的,她認準了高淑惠要來求她。

果然,掃帚還沒拿起來,高淑惠挪了過來:“嫂子,起這麼早?”

白薇薇拿起掃帚,語氣淡淡:“嗯,睡不着,最近天冷。”

“冷呀?肯定是棉被不暖和,等我晚上回來,給你彈彈棉花。”

高淑惠連忙獻殷勤。

白薇薇搖頭:“哪能讓你這麼累,你如今上班,每天來回操勞,回家就得休息,我在家裡整天沒事做,彈棉花自己來就可以。”

高淑惠舔了舔脣瓣:“嫂子,你看你這……嫁過來也享啥福,咱家這……”

她想說兩句好話,偏又覺得燙嘴說不出來。

白薇薇見好就收,“哪兒呀,有吃有喝的,沒餓着沒凍着,還說沒福,瞧你,都上班了,這麼樸素,好的都讓我一個在家閒着的人穿了。”

說完,拉了高淑惠回屋。

沒多久,高淑惠一身呢子大衣走出來,牛皮靴小跟兒把人託高了,整個人高挑不少,白薇薇還給她把麻花辮解散了,在後頭束在一起,用皮筋一捆,尖小臉盤子顯出來,雖然長得不白,五官不出衆,但也有了幾分顏色。

“淑惠,路上小心點兒,一下班就回來,別久拖,媽在家擔心的。”

白薇薇叮囑。

“嫂子,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高淑惠上了車,朝白薇薇招了招手,第一次笑得像個妙齡少女一樣陽光。

白薇薇往回走,遇見幾個嬸子,朝她笑:“薇薇,你這嫂子當得好呀,送妹子送到村口,比媽還盡心。”

白薇薇咧開一嘴牙:“嬸子們別笑話我了,媽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淑惠上班這是第一回,我得出來送送。”

這是上回打架那事兒過去後,白薇薇第一次踏出家門口,她心裡輕鬆了不少,之前跟高淑惠在家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氣氛挺壓抑的,如今說開了,倒也好。

只是蘇茉莉……

傍晚,婆婆在攘飯,時不時望望屋外頭,白薇薇瞧見了,說了聲:“媽,我去村口一趟。”

扭臉她就出門了,在村口候了半天,沒候到高淑惠,倒候到了張大牛跟羅桂芬倆人。

老遠,張大牛就紅着一張臉,朝白薇薇喊:“高嫂子。”

白薇薇眼微沉,還是迎上去笑:“大牛來了。”

羅桂芬不喊人,不言語。

“嫂子,上回還沒跟你陪個不是,真是對不住,回頭我跟桂芬結婚,你上我家坐坐,我們給你敬酒。”

張大牛老熱情了,還撞了羅桂芬一下,“桂芬,是不?”

羅桂芬囁嚅:“嗯。”

白薇薇瞧着羅桂芬這焉兒了個樣兒,也不想跟她計較,收斂了笑:“都過去多久了,嫂子不是記仇的人,早都過去了,你是個明事理的,嫂子心裡清楚,大好的日子怎麼能給我賠不是,該是我祝你們二位恩恩愛愛才對頭。”

張大牛瞧人這一番話說得,又熨帖又舒坦,更是打心裡頭佩服:“嫂子,我那哥真是有福氣,娶了你這麼個媳婦兒,改明兒哥回來,你們夫妻倆一道來我家,我們喝兩壺。”

“哈哈,好。”

白薇薇一口應承,大方得狠。

羅桂芬跺腳,忿忿丟下張大牛往前走。

張大牛爲難看了一眼,對白薇薇一笑:“不好意思,嫂子,芬兒不懂事。”

“嫂子不往心裡去,快去追人吧。”白薇薇體貼道。

“噯,好。”張大牛趕緊去追羅桂芬,倆人推推搡搡往村裡頭走。

不一會兒,車終於來了,高淑惠從車上跳下來,身上跟白天出去一樣乾淨,可見對身上衣物的愛惜。

“嫂子,你咋來等我?”

饒是再不喜歡,高淑惠也有幾分臉熱,打小兒除了自個兒媽和哥哥,從沒人對自個兒這麼好。

“不放心,又沒事兒,在家等也是等,來這兒等也是等。”

白薇薇隨口一說,高淑惠心頭一暖,挽了她胳膊,“今天上班可順利了,我一點兒錯兒沒出,主任都誇我細心。”

白薇薇溫柔笑:“淑惠你幹啥都比別人強,唸書都念那麼好,這麼點小事難不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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