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扯犢子,當初脫褲子的時候沒說愛的是靈魂呢!”
陸少梅捂住嘴,險些沒笑出聲,這個胡萍原來是被隔壁班男同學給玩弄了。
自己不自愛,怪得了誰呢?
她心下冷笑。
陳國棟的聲音寒冷了下來,明明可以好好結束的,幹啥非要撕破臉皮?
他不喜歡愚蠢的女人。
“不管怎樣,我跟你之間已經結束了,我家好歹也是村裡世代教書的書香世家,像你這種不清白的女人,是進不了我家門的,你好自爲之,不要再跟我糾纏了。”
胡萍不屑的啐了一口:“啊呸,村裡?你也好意思說是村裡,我家再差也是城裡頭的人家,沒有我補貼,你能在宿舍裡混得體面?現在倒是臨門把我甩開,還好意思給別人寫情書,你曉得別人家裡頭啥來頭麼?你就是給別人提鞋都不配!”
想想先前就來氣,他居然偷偷給陸少梅那個賤人寫情書,啥精靈,仙女,神蹟,啥噁心的話都能說出口。
當初追自己那一套全用到陸少梅身上去了,幸好,那封情書還沒有到陸少梅手裡,就被自己給截獲了。
她氣得半死,但還是嚥下這口氣,不動聲色的把信留下來,想看看陳國棟接下來會咋樣對自己,沒想到,就等到了今天的一刀兩斷。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請你不要侮辱我的家庭,胡萍,我陳國棟是農村來的,但是我絕對不會比誰差,今時今日我只有這個成就,以後的事兒,誰又說得清楚,我勸你現在還是乖乖聽話,不然,以後有事求我,我還不一定能夠幫上手。”
陳國棟講得一套一套的。
別說是胡萍,連陸少梅自己都要笑了,孬種一樣的男人,連個責任都擔負不起,還想做成啥大事。
笑話!
胡萍抄起一塊石頭對準陳國棟就砸過去,男人冷冷避開,不屑甩袖:“瘋子!”
等男人從另一邊路離開後,胡萍蹲在竹林裡哭,陸少梅聽得心煩,也離開了。
餘下來的一些天裡,她留心觀察胡萍,甚至跟蹤她出學校,曉得了不少秘密。
這一天,趁着宿舍里人都不在,她作了個小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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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薇臨近十點才從圖書館出來,抱着書本,披星戴月的,成了個習慣。
猛不丁從樹林的陰影裡竄出來一個人,把她嚇了一跳。
“白薇薇!”
胡萍聲音滿含肅殺之意。
白薇薇謹慎的提了一顆心:“嗯?”
“說吧,你到底想咋樣?”
胡萍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趁着沒人的時候,對她下黑手。
“啥我想咋樣,是你想咋樣吧,大晚上的,忽然半路上截住我,我還懷疑你想殺了我呢,朱老片刻後就出來,你有事快點說,免得被別人看到誤會了,耽誤我。”
白薇薇扯了個謊,實際上,朱老早就已經離開了,是跟她一起出圖書館的,不過因爲教職工宿舍在另外一條路。
她心裡還是怕自己萬一有啥不測。
一聽朱老還在後頭,胡萍頓時歹心全消,壓低聲音,語速很快的說道:“你在我枕頭下面留的紙條,讓我來找你要我的那些東西,你直接說條件吧,要咋樣才願意幫我保守秘密,把那些東西還給我。”
“啥枕頭下面的東西?我哪有在你枕頭下面放紙條,我白天都在圖書館,根本沒回去,晚上回去你們都在,哪有機會在你枕頭下面放紙條,你自己嘴巴不積德,得罪人多了,被人當槍使了吧?”
白薇薇向來是很會爲自己辯解的一個人,不管有理沒理都能說一通。
胡萍剛開始氣急敗壞,認定了是白薇薇發現了自己的秘密,來威脅自己,可是這會兒,冷風嗖嗖的,夜涼靜謐,她本來就不笨,腦子一冷靜下來,被白薇薇幾句話真給說住了。
白薇薇家裡是啥來頭,她們整個宿舍人一清二楚,自己全家榨乾了也不夠給她看的。
她威脅自己有啥好處?
況且這回分配工作,白薇薇既然不爭不搶,擺明了是家裡已經鋪好了路子。
她威脅自己,根本得不到啥。
胡萍深吸一口氣,腦海裡忽然浮現出那一晚,被白薇薇拒絕後,陸少梅那張殺氣暗沉的臉。
她纔是宿舍裡最能裝的,陳國棟被她騙了,白薇薇被她騙了,現在連自己都被她騙了。
“她那麼惡毒,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她一定會要我身敗名裂。”
想想以前自己老是揪住她,可勁兒的損,嫉妒她,共計她,現在,是她一一清算的時候了,胡萍就害怕得要命。
“你說誰?”
白薇薇狐疑,她忽然察覺到了一點陰謀的氣息。
胡萍眼眶裡淚水簌簌掉落,昏黃的路燈下,她的臉蠟黃得像鬼:“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我爲什麼要這麼好心告訴你,我要你們都被她騙!我要你們都被她騙得死去活來,像我一樣慘!”
“你是不是瘋了,大半夜的。”
白薇薇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正是要緊時期,一些人等着抓別的同學小辮子呢,她可不要做炮灰。
“你慢慢發瘋,我先回去洗澡睡覺了。”
白薇薇抱緊課本,不停地往前跑,她直覺裡,自己可能被算計,走進了一場陰謀裡。
可是又想不明白,開端在哪裡。
古怪……
眼看臨近宿舍樓,白薇薇腳步忽然停下來,她站在宿管的那個小屋前,頓了一會兒,忽然把書放到宿管那個小窗口,轉身往回奔。
不詳的預感,一撥又一撥衝擊着她的腦海,不斷的刺激着她的感官。
她上輩子見過的,見過的特別恐怖的景象。
果然,又一次上演了。
胡萍站在高高的教學樓天台上,每一層的燈都被她拉開。
昏黃,而又悽惶……
那是播音系常用的一棟教學樓,留有前清的建築風格,不高,只有兩層,可是卻建在山坡上,臺階是裸露的,光滑的岩石,一層一層,爬得氣喘吁吁,若是人從上面掉下來,必定會摔得血肉模糊。
白薇薇瘋了般的爬上去,大喊:“別跳啊!”
前世,東莞那些可憐的女工,在資本家壓榨下,淪爲犧牲品的女人們,常常在工廠的高樓上,一躍而下,結束骯髒悲劇的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