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薇薇點頭,這個時候纔開始狐疑起來,男人爲何一再提起那包麥芽糖。
高峰儀捧住她的小臉,眼神裡寫滿不忍,“薇薇,那包麥芽糖小石頭吃出了藥味,後來由於意外,耗子也吃了,王家人不放心,拿去醫院化驗,檢測出來是……”
“是什麼?”白薇薇聲音沙啞,她似乎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麥芽糖上撒了藥粉!
老天爺!這也太荒謬了,可是一切佈局又那麼巧妙。
“避孕藥!”
三個字如平地一聲驚雷,徹底擊垮了白薇薇的心扉。
眼淚如急雨,刷地一下從她眼眶洶涌而出。
“這……”
避孕藥?
居然是避孕藥!
呵!
一般地方都買不到的藥品,尋常身份根本弄不到。
偏偏卻由自己母親的手交給了自己,白薇薇呼吸急促,胸腔裡一顆心臟如跳躍的鼓點,砰砰砰地呼之欲出。
“薇薇……別激動……薇薇,你冷靜點!”
男人意識到她的不對,趕緊攥住她的腰肢。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白薇薇像瘋子一樣攀住男人的肩膀,拼命搖晃,可是男人宛若一座巍峨高山,紋絲不動的立着。
“爲什麼!”
她眼睛裡的淚花奪眶而出,不斷在他眼前洶涌,她質問的表情像個孩子。
爲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母親……
麥芽糖表面本來就有一層細米粉,再撒上一層避孕藥粉,根本不會輕易有人察覺,除非真的是像小石頭那樣子,吃麥芽糖吃出了精氣。
這麼天衣無縫的佈局!除了自己的母親,還有誰會想的出來?
怪不得她對峰儀的態度轉變了,不再熱絡,處處冷落。
原來,她根本不顧自己的感受,執意斬斷自己的婚姻。
這一天終於來了!
母親真的把屠刀對準了自己,自己居然像只瘋鳥,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她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白薇薇破口而出的憤怒和悲傷,像一
枝箭,直刺男人心窩。
他忽然……忽然後悔告訴她!
哪怕她鬧出天大的脾氣,也可以隨時間壓下去,可是親人帶來的傷害,卻是一輩子無法癒合的傷口。
**
天氣悶熱得要命,天邊烏雲滾滾。
高峰儀和白薇薇走在去白家的路上,
先前說好的,忘掉那件事,就當做沒發生。
可是誰都知道,那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謊言!
白薇薇很平靜,神色淡淡,像是去農貿市場買菜。
走到樓下時,高峰儀躊躇片刻,白薇薇忽然開腔。“要不你就在這裡等我,別上去了,免得……免得尷尬。”
萬一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大約要吵架……
母女兩個吵架,一個大男人杵在那裡,顯得僵硬。
“嗯!”
高峰儀點頭,他也怕他無法好好面對這個岳母。
三樓的階梯那麼漫長,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
白薇薇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疼,尤其是心臟那一塊,幾乎窒息一般。
她想起當初檢測出不孕症時候,母親隱忍的哭腔,精明的防備,甚至爲了她,千里迢迢跑到縣城去監視着自己的婚姻生活。
那時候,她是真心的呀!
爲什麼現在變成了這樣?
人心最是多變,人性最是虛僞!
白薇薇咬牙,推開了家門。
母親江春紅這個點兒果然在家,大約是算到高峰儀歸校的日子,特意在家裡等他們來。
“是薇薇嗎?”
一聲詢問從廚房裡傳出來,緊接着,江春紅端了一杯水,一盤包子從廚房裡走出來。
“孩子,來,這麼熱的天,喝點水。”
看得出來,她很高興,眼角眉梢都在笑。
白薇薇遲疑了……
從小到大,母親看見她,永遠是眉開眼笑的,哪怕自己沒有說話行動,只是站在那裡,呆若木雞似的,她也高興。
演戲可以演二十多年嗎?
“薇薇,峰儀呢?咋不跟着來?真是的!回回讓你一個人回來,顯得像沒結婚一樣!”
江春紅的聲音陡然凌厲,顯然是對高峰儀多方不滿。
白薇薇攥住那隻杯子,強迫自己喝口水冷靜下來,可是水入口時,那股熟悉又陌生的粉茬味兒,又嚇得她背脊一驚,一口水全吐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
白薇薇嗆得咳嗽連連。
江春紅心底泛起一點疑慮,湊過來使勁兒在她背上拍,“喝水也嗆到,還是像個孩子。”
白薇薇眯了眯眼,自己家裡的水以前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她是嬌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是正因爲如此,一杯白開水有什麼不對她一喝就喝得出來。
上回就覺得有粉茬兒味兒,只是母親說是開水瓶裡的水垢。
可是現在……
白薇薇懷疑那也是藥粉!
想想自己後來每次回家,母親都要遞上一杯水,她整顆心如同掉進了冰河。
原來一切來得這麼早,悄無聲息的以至於自己沒有察覺!
“回去一趟覺得咋樣?是不是感覺一下子就像從溫室掉進了泥巴坑裡?”
江春紅摸了摸她的手,敏銳的察覺出掌心一手冷汗。
閨女在害怕?
她在害怕啥?
“什麼泥巴坑,那是縣城,挺好的。”白薇薇嘴硬。
江春紅冷笑撇過頭,“我還不知道你,你要是沒有個人依靠,一個人在呆着那裡,絕對過不了半年就要哭着鬧着回來。”
她如此篤定,通曉人性。
“人往上走容易耐得住,哪天跌下來就受不了了!”
江春紅撫摸着她的小臉,“薇薇已經在京城過慣了,見識慣了繁華,怕是連咱們m城都入不了眼,更何況是那個小地方!”
她必須好好敲打清楚這個閨女的腦袋瓜子。
不然她不知道哪一天開竅!
白薇薇垂下頭,“我現在喜歡清淨,不喜歡京城的。”
“那你喜不喜歡寺廟?”
江春紅甩開她的手,腦袋別到一邊,生氣道。
這麼沒有出息的話也說得出來,還是不是她的閨女?
白薇薇忽然伸手,將盤子裡的包子放進嘴裡撕咬,一句話也不說。
包子還是那個包子,一點兒異樣都沒有。
自己這個家裡不是啥都有陷阱的,最起碼包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