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的時候,連老爺子到了。
他來到重症監護室外邊,看着自己的老領導插着管子躺在裡面,手都顫抖起來了。
“怎麼就這麼嚴重了?怎麼就這麼嚴重了?”他喃喃說道。這會兒,他不是那個位高權重的長官,而是一個老人,一個普通老人。看到自己尊敬的長官這麼躺在病牀上,他真的很不好受。
然後,他轉過頭來,看向軍司長:“醫生怎麼說?”
“幾位專家說,要保守治療。”軍司長並沒有隱瞞。
保守治療!這意思連老爺子很清楚。
一時間,他的心情有些複雜。本來,自己被接來,已經做好了面對最糟糕情形的準備——也許,這會是最後一面了。
結果到了之後,卻發現,只有自己!這意味着什麼?這舉動背後的意思是什麼?
連老爺子不傻,能夠坐到他這麼高的位置,哪裡不懂這情形意味着什麼?
他的心情怎麼可能不復雜?
只有自己!
一個是自己的老上級,老長官,生命垂危。
一個是自己的孫女,自己的救命恩人。
左右爲難。
軍司長顯然也明白連老爺子的心情,他只是低聲說:“連叔,連愛芒醫生——應該是有辦法的,只是不知道她爲什麼不願意出手救治。今天請連叔過來,只想請連叔跟連愛芒醫生說一聲,不管結果如何,我們秦家,我們秦家,都不會怪她,請她放心。”
聽到一個威名赫赫的猛將說出這樣的話,連老爺子只是嘆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
“我跟小芒談談。”這決定終究還是下了。連老爺子相信軍司長,他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答應的事情,他不會違背。
“謝謝連叔!”軍司長沉穩的臉上出現一絲喜色。
連老爺子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就不會拖時間,畢竟,老長官的情況不好,不能再拖下去了。
“連叔,請跟我來。”軍司長恭敬請連老爺子先行。
連老爺子有些驚訝,問:“小芒不在這裡?”
軍司長趕緊回答:“在的!只是連醫生需要休息,就安排在一個房間休息了。”
這話說得漂亮。連老爺子怎麼可能不知道,小芒這是差不多被軟禁的意思?
不過,自己的老上級病情如果泄露出去,會引起多大的震盪。所以,軍司長採取一定的措施,也還是可以理解的。
這理解是理解,被這麼軟禁起來的,可是自己的乖孫女!連老爺子還是有些不喜。
他卻不知道,軍司長心中極爲震驚!
驚什麼?難道連家領養連愛芒,不是因爲她的醫術?不是一種拉攏她的手段?
他的臉色凝重起來。如果連家這麼做,不是手段,那麼,自己對連愛芒的認識,應該重新作出判斷。
門被敲響。
秦季鈺看向連愛芒,輕輕地推了她一下。
連愛芒沒好氣地說:“你推我做什麼?”
秦季鈺笑起來,那笑顏,真如同桃花綻放,如同初升的朝霞,耀眼、美麗、迷人。
他真的是一個妖孽!
跟他的笑顏相反的是,他的坐姿。
這會兒,他正端端坐在連愛芒身邊呢,真的是端端正正坐着,一點都沒有以前那種讓人一看就覺得放9蕩的姿勢,老實得像是小學生。
“你要不要開門?”
“我有資格說不開嗎?”連愛芒語氣平靜,面容也平靜。
“不開就不開,你做主。”秦季鈺也滿不在乎地說。
連愛芒站起來,秦季鈺也趕緊站了起來,說:“我去開,我去開。”
連愛芒重新坐了回來。她真的搞不懂這個瘋子到底想要做什麼了。
自己吃完飯,坐下來閉目養神,結果他先是一直賴在自己身邊,自己一直可以感知到他簡直要燒穿自己的眼神!
後來,估計是肚子餓了,竟然就着自己吃剩下的飯菜,吃了起來!
用自己的碗,用自己的筷子!
自己氣死了都!
真的,自己就沒有被人這麼搞瘋過!
是啊,有什麼事情,自己都可以找到解決的辦法,自己幹嘛要瘋?應該把別人搞瘋纔對!
可這個秦季鈺,是第一個!你看看他做的事情!
這麼親密的事情,只能和自己的凌辰宇纔可以這麼做!
這麼個陌生人,怎麼就可以用自己的碗,自己的筷子!
當時,自己一開始是不知道的,後來,自己要上洗手間,結果走過去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原來送餐來的人送來的兩套餐具中的一套,還好好的、根本就沒有拆開來!
再一看,真的,就在那一刻,連愛芒覺得自己要瘋了!
連愛芒深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很平靜地說:“那邊還有一套乾淨的餐具。這一套是我用過的,髒了。”
秦季鈺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自己的碗裡,很隨意地說:“你用過的東西,乾淨得很。”然後,就把魚肉放進自己的嘴裡,甚至,還故意瞄着連愛芒,嘴裡呢,重重吮吸了一下筷子!
這麼——連愛芒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連愛芒咬脣,上前去,把筷子從他嘴裡抽出來,把碗從他面前拿開。
秦季鈺嚥下嘴裡的魚肉,很無辜地說:“怎麼了?你生氣了?”
連愛芒真的氣不打一處來!她真的狠狠地朝着他的腦袋就那麼一巴掌拍過去!
沒有打臉,打的是這個瘋子的腦袋!
“啪!”聲音挺響亮。
秦季鈺愣住了,他的眼瞼垂下來,根本就看不清他的眼神如何。
不過,他慢慢地舉起自己的手,連愛芒戒備地盯着他。總之,他要是敢打自己,自己就不顧三七二十一了!非把他扎得叫苦連天不可!
可是,秦季鈺的手慢慢地伸上來,摸着自己的腦袋。
短短的黑髮,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捱打的部位揉動着。
“你打得這麼重,我會變笨的。”好像是委屈的小孩子,在委婉地申訴自己的不滿。又好像是祈求,下一次,不要這麼對他。
連愛芒真的不知道該拿這個瘋子怎麼辦。
她說:“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他擡起他的頭,看着連愛芒,神情怯生生的,“我就想跟着你。”
連愛芒無比清楚地,再一次意識到,眼前這個瘋子,在說真的。他會是一塊狗皮膏藥,被他沾上了,甩不掉。
連愛芒不理他了,自己往洗手間走去。
她真的要被他搞瘋了!
他怎麼就那麼厚臉皮!
他怎麼就那麼噁心!
兩個陌生人,他怎麼就可以做出那樣親密的事情!
他果然沒有一點廉恥心!
連愛芒沒有辦法,只能進入空間,躺在地上,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
做好心理建設後,連愛芒才從空間裡出來。
經過餐桌的時候,她又看到,秦季鈺還在慢吞吞地吃東西,用的,依然還是自己用過的那套餐具!
不理他。真的不要理他。
有的瘋子,你越理他,他越得瑟,越蹬鼻子上臉!
你不去理他了,他反倒覺得沒意思,就不會繼續這麼玩了。
嗯,據說,跟變9態相處的辦法就是,你要比他更加變9態!
連愛芒當做看不見,自己走回沙發坐下來。
他終於吃飽喝足了,這纔打了電話,讓人把桌子收走。
然後,他就進去洗手間,洗漱乾淨了,又膩回連愛芒身邊了。
連愛芒依然沒有理會他。依然閉目養神。
所以,連愛芒錯過了進來搬東西的人眼中的錯愕。
誰見過秦季鈺會是這般老實地坐在一個女孩子身邊?還是規規矩矩的!還是兩眼沒有離開過她的臉一會的!
進來搬東西的人,都是軍裝。
有人似乎想要跟秦季鈺說話,走到秦季鈺身邊,他卻視線一點都沒有離開連愛芒的臉,只是揮了揮手。
於是,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撤退了。
連愛芒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秦季鈺那張妖孽的臉。
她轉開眼睛,從自己的包裡取出一本書,翻看了起來。
這本書其實是她剛剛從空間拿出來的。
於是,這麼一個下午,連愛芒讀書,秦季鈺看她,這麼很詭異地平靜相處着。
可以不說話的。
真的沒有說話。
可以不動的。
真的就沒有動。
房間裡,只除了連愛芒翻動書頁發出來的聲音。
一坐,一個下午。
一直到了現在,敲門聲響起。
門開了,連老爺子出現在門口。
秦季鈺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連爺爺。”
軍司長在旁邊都驚得眼珠子要掉出來了!自己家這個鬼東西,竟然會這麼有禮貌?!今天是太陽從東邊落下了?
連老爺子還不是被驚了一下!不過,連老爺子的驚,跟軍司長的驚,可不一樣!
秦家小兒子是一個畜生,誰不知道?他怎麼會呆在小芒休息的房間裡?小芒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這麼一急,連老爺子什麼都顧不得了!他哼了一聲,就急忙往房間裡走。
秦季鈺摸着自己的鼻子,眼中閃過一絲陰毒,不過,隨即,他想起,連愛芒可是這個老頭子的孫女!所以,這陰毒被他勉勉強強抑制下去了。
對連愛芒寬容忍耐,不等於對別人同樣寬容忍耐!
秦季鈺這個小畜生就沒有什麼時候能寬容忍耐過!你不欺負到他頭上,他都要主動惹你。更不用說,你欺負到他頭上了!他不讓你掉一層皮,他就對不起他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陰毒!
可偏偏,他忍了!
所以,軍司長心裡更是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什麼時候,自己這個兒子連叫自己一聲都不曾了?居然會喊連老爺子!連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這會兒,居然對連老爺子的無視若無其事的樣子!他不會想要搞出什麼事情吧?
所以,軍司長沒有進去,對自己的鬼兒子說:“你不許動連老!”聲音說是告誡、教訓,不如說是祈求更多些。
秦季鈺哼了一聲,連看都不看他老子一眼,然後,轉身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連老爺子已經做好面對一切打擊的準備了,結果就看到小芒坐在沙發上,正翻看着一本書。場面安適怡人得很。
連老爺子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小芒。”連老爺子喊了一聲。
本來連愛芒以爲肯定是有其他事情,所以,她也沒有理會,哪裡會想到,連老爺子居然會這麼快到呢!幾乎是從南到北啊!
一聽是爺爺的聲音,連愛芒趕緊站起來,笑眯眯地喊了一聲:“爺爺,您來了。”她一邊說,一邊過來攙着連老爺子的胳膊。
秦季鈺看到的,就是連愛芒暖暖的笑臉,親暱地挽着連老爺子胳膊的一幕。
連愛芒攙着連老爺子在沙發上坐下,隨手就給連老爺子把脈。
“爺爺,您怎麼趕那麼急過來?”連愛芒站起身,拿起一個水杯。
“我來,我給爺爺倒水。”秦季鈺伸手,取過水杯,乖巧地說。
跟在後邊的軍司長兩眼都要凸出來了!他居然會給連老爺子倒水!甚至還喊的是“爺爺”!
不僅僅是他,連老爺子也眯起了眼睛。
連愛芒早就做好心理建設,反正,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他要倒水,就讓他倒唄,免費的服務生,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
她坐回去,連老爺子拍拍連愛芒的手背,說:“小芒啊,老上級的病,你能治嗎?”
連愛芒只是說:“我給秦季鈺一顆藥丸,吃了藥丸,能夠讓病人支持做完手術。”
連老爺子看連愛芒避而不答自己的問題,心中已經知道了答案。他只是問:“小芒,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軍司長已經說了,你只管放手去治,治好治不好,都沒有關係。”
連愛芒沉默了一會,看向連老爺子,問:“爺爺,您希望我治?”
連老爺子嘆了一口氣,說:“小芒,我知道爺爺爲難你了。老上級,你應該也聽過他的事蹟,他是一個英雄,真的是英雄。英雄,沒有在戰場上倒下,卻倒在病魔手上。真的不甘心啊。小芒,你懂得爺爺們的這種不甘心嗎?”
連愛芒咬着自己的脣。她何嘗不想治?她哪裡不敬佩這樣的英雄?
只是,她真的害怕啊。自己身後,還有很多的人啊。
秦季鈺輕手輕腳地把水杯放在連老爺子面前,小聲說:“爺爺,您喝水。”
連老爺子微微頷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他的手微微顫抖,顯示了心中的不平靜。
連愛芒看向站着的軍司長,目光清冷,說:“我可以治,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須聽我的。我會用自己的藥,我的藥方保密。我會用自己的方法治療,療法也保密。您能答應嗎?”
軍司長早就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答應!答應!什麼都答應你!只要連醫生肯治!”不能怪軍司長這麼失態的表現,實在是,老爺子的病情眼看就要瞞不下去了,老爺子的病突如其來,而很多事情,根本就還沒有佈置好!老爺子要是真的倒下去,軍方面臨大洗牌,自己措手不及,只怕——
所以,一聽說連愛芒願意出手救治,還有什麼不馬上答應的!
“還有,我治療的過程,不許有任何監控,不許任何人偷窺。您能答應嗎?”
“答應!我馬上安排,絕對不會有人偷窺!”軍司長斬釘截鐵地回答。
“行。去安排吧。”連愛芒簡單地說。
連老爺子看向連愛芒,擔憂地問:“小芒,是不是老上級的病,很不好治?”
連愛芒輕輕點頭,說:“爺爺,我會盡力。”
“藥方——”連老爺子又問了一句,他心中有些不安。
“不能說出去的。這藥方我要保密。如果一定要看藥方,我不會治。”連愛芒聲音非常堅決。
連老爺子也同樣嘆氣了,說:“小芒,辛苦你了。”
連愛芒反過來安慰連老爺子,說:“沒事的爺爺。”
秦季鈺本來是垂着眼瞼在聽,這會兒,他忽然擡頭看着連愛芒,問:“這診治的方法,是不是很危險?”
連愛芒在想應該怎樣措辭纔好,可是秦季鈺卻已經覺得,肯定很危險,所以連愛芒才無法開口。
他這心裡,真的如刀在割。
爺爺活着,自己可以繼續無法無天,總是可以找到給自己收拾後果的人。
爺爺出事,自己大概連活着也會無法好好的。
到底要不要讓連愛芒出手診治爺爺?
會給她帶來危險的事情,到底該不該做?
秦季鈺猶豫了。
爲今之計,只有這麼做!
於是,他堅定地說:“你不用給我看藥方,你把藥給我,我來餵給爺爺吃。治療的法子,你也教給我,我來治。出什麼事,跟你沒有關係,都是我做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大包大攬,把禍端攬到他自己身上?連老爺子驚得差點連心都跳出來了!
他在說什麼?連愛芒詫異地看着秦季鈺,他該不會以爲,自己一開始不給治,是怕會治不好,惹上禍端吧?不過,他這麼說,倒是讓連愛芒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個瘋子,說出這樣的瘋話,倒是讓人心裡酸酸的——
軍司長剛剛是走到門口安排下去,要走進來的時候,就聽到自己的兒子的這麼一番堅定的話。他的心真的是被擊中了。這個鬼東西,這麼做,是爲了維護這個叫連愛芒的小姑娘?他這麼做,好像——對這個小姑娘,有感情存在?
不過,軍司長很快就把這麼一個念頭丟在腦後,自己這個鬼兒子,自己難道不了解嗎?誰知道他做這件事是出於什麼目的!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計劃做出更糟糕的事情!
總之,他的一切行爲舉止,統統不可以以常人的目光去衡量!
連愛芒揮手,像是趕一隻蒼蠅,說:“你搗什麼亂?”
秦季鈺委屈地說:“你怎麼就這麼看我?我沒有搗亂。”
連愛芒沒好氣地說:“你會診脈?你會鍼灸?這不叫搗亂叫什麼?”
秦季鈺認真地說:“我來做,爺爺有什麼事,都是我的錯。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這話太過直白,讓在場的人想要裝作聽不懂都不行了。
連愛芒不理他發瘋了,只是看着連老爺子說:“爺爺,您這裡休息,我會盡力的。”
“好,小芒,盡力就好。”連老爺子言下之意,還是把連愛芒的安危擺在第一位。畢竟,老上級年紀已經大了,而小芒,還是初升的太陽。不管怎麼說,留,還是要留着新生的力量。有未來,纔有希望。
連愛芒沒有說話,輕輕地拍拍連老爺子的手,然後,自己站了起來。
秦季鈺一聲不吭,跟着連愛芒。
一直跟到重症監護室外邊。
軍司長看向連愛芒,說:“裡面沒有任何監控,也不會有人打擾你,連醫生,請放心,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會有人爲難你。”
連愛芒也同樣看着軍司長,淡淡地說:“希望您說到做到。”
秦季鈺插話說:“你放心!要是有人敢對你做什麼,我饒不了他!”
連愛芒瞥了秦季鈺一眼,不吭聲,往重症監護室的門走去。
秦季鈺也不覺得沒有面子,繼續跟着。
軍司長看着自己的兒子這麼出人意料的表現,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怎麼就覺得自己的兒子好像是賴上人家連醫生了呢?
連愛芒剛推開門,看到病人身上還插着各種管子。她轉過頭來,說:“所有管子全都拔掉。停止一切西醫治療手段。”
軍司長有些猶豫,這麼做,就是孤注一擲,把自己的父親的命,全都交到這個小姑娘手上了!並且,自己已經答應下來,就算診治過程中,出了什麼事,自己都不能追究她的責任!
怎麼辦?
連愛芒在心中數了十個數,然後,她離開重症監護室門口,朝過來的路走。
“你要去哪?”軍司長出聲。
“對不起,我治不了。”連愛芒平靜地說。
這是說,要是自己不停下一切西醫的治療手段,連愛芒就不會出手?該不該賭一把?
秦季鈺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父親。這會兒,他倒是不看連愛芒了。
軍司長真的被逼上梁山了!
他沉沉地說:“拔!馬上拔!”
連愛芒站在那裡,看着幾名醫生從會診室衝出來,快步走進重症監護室,不一會兒,就從裡面走了出來,又回到會診室去了。
連愛芒微微頷首,重新走了回去。
她要關上門,秦季鈺伸手擋住,十分認真地說:“我來,你教我,我真的可以。”
連愛芒按住自己的額頭,說:“你真的想要害死我對不對?”
秦季鈺趕緊搖頭,急切地說:“不是的!”
“不是,就不要耽誤我的時間。”連愛芒把門關上了。
秦季鈺默默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玻璃那裡的簾子也被連愛芒放下去了。
現在,所有人都無法看到連愛芒在做什麼了。
焦急,不安,成了所有人的共同的情緒。
連愛芒在做什麼?很簡單,她先取出一杯空間水,然後,按住穴位,讓病人張開嘴巴,把空間水喝下去。
一整杯水,就這麼灌下去了。
然後,第二步,連愛芒取出一顆自己製出來的救命藥丸,放進病人嘴裡,讓他含着。
有了這兩樣東西,病人就可以堅持多一些時間了!
對的,連愛芒只是需要時間!
果然,經過這麼一杯水,一顆藥,老人的臉色漸漸地緩和下來,不再像是剛剛那種青紫色了。
治療,其實並不複雜。會讓連愛芒說不清楚的,只是那杯水和那顆藥。
連愛芒先給病人施針,只是簡單紮了幾針,病人的呼吸就變得更加緩慢。
對,連愛芒把病人麻醉了!
國醫中的麻醉,只需要用鍼灸,不需要動用藥物,這是兩千年前的名醫就已經掌握的技術了。
麻醉好了,連愛芒這才放心大膽地進行治療。
這個時間,正好是下午,膀胱經氣血正旺。
連愛芒取出自己的工具,開始把病人翻過去,在後邊膀胱經兩側的厥陰俞附近開始刮痧。
只是颳了十幾下,馬上,就出了厚厚的黑紫色的痧!
可想而知,這情況有多嚴重!
連愛芒沒有停手,一直颳着,一連颳了有十幾分鍾,出了一層又一層的痧。
怕病人年紀已經大了,會堅持不住,連愛芒把病人翻過來,把了一下脈,果然!本來病人身上的經脈就沉澀無力,現在,氣血都跑到後邊膀胱經去了,這會兒,經脈更加無力。
連愛芒趕緊又餵了一杯空間水,讓病人能夠堅持下去。
過了幾分鐘,病人經脈漸漸有力起來了,連愛芒觀察了一會,又給老人把脈,這會兒,病人的心包經開始變得有力多了!
看起來,這是病人身體裡的氣血開始衝擊堵塞的經脈了!
藉着這股氣血的衝擊力,連愛芒趕緊拉開病人的病服上衣,從腋下開始颳起。
只是這麼輕輕一刮,馬上,痧便瘋狂涌出,就好像一直等在這裡,就只等着冒出來一樣!並且,這痧十分可怕,全都是一個個疙疙瘩瘩的青包!
只是奇怪的是,刮到曲澤穴的時候,竟然刮不出痧來!
連愛芒趕緊停下手,又給病人把脈。
一把脈,連愛芒暗叫一聲:糟糕!病人的情況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嚴重!
她趕緊又取出一顆藥丸,喂到病人口中,這一次不能只是讓病人含着了!
她一擡病人下巴,手指在病人咽喉處一個穴位一按,馬上,那藥丸就下去了。
連愛芒又喂病人喝下一杯空間水,稍微等了一會,再給病人把脈。
這會兒,情況好多了。
連愛芒取出銀針,在膻中穴那裡施針。
這裡施針,其實冒了很大的危險,只是,連愛芒不得不這樣做。
病人這病實在兇險,要是不利用這一次的機會好好診治一番,只怕老人以後還會發作。
連愛芒到底善良,她不會眼睜睜看着可以徹底治癒的病人治了一半的。
當然,這也是連愛芒敢這麼做,換了其他國醫,誰都不敢這麼做的!這個穴位,控制不好,只怕病人就會一命嗚呼了!
黑色的血,從膻中穴涌出。然後,連愛芒在那裡拔上一個真空罐。
連愛芒一邊留意着病人的臉色,一邊繼續在手臂那裡刮痧。
膻中穴的黑色的血,依然還在涌出來。真空罐裡,已經有了幾毫升的血了。
連愛芒也依然還在刮痧。
又過了一會,看着黑色的血已經有些變紅了,連愛芒方纔停下手,拔下真空罐。
再給病人把脈,老人的心包經瘀阻已經好多了。
要不要一次性把病人的心包經給打通呢?
連愛芒有些猶豫。
因爲怕病人醒來,所以,連愛芒是先把病人麻醉了的,因此,病人的反應,就必須完全由連愛芒把脈得知,這樣的話,會有一個遲緩的過程。
就是說,病人疼了,連愛芒就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知道,而是要連愛芒停下來把脈,才能知道。所以,這就造成連愛芒無法精準地知道治療的效果。
連愛芒坐下來。
剛剛一直在忙着治療,連愛芒一直站着,全神貫注,全身所有力氣都集中在手指,所以,這會兒,也有些累了。
連愛芒決定,先停一下,看看情況再說。
於是,她又給病人餵了一杯空間水,然後,她自己閃身,進入空間,喝了水,吃了水果,又躺下來休息一會。
等到連愛芒覺得自己精神全恢復了,她纔出了空間。
經過這一會的休息,病人的經脈脈象變得平和,有力,氣力也足了許多,嗯,應該可以打通心包經。
連愛芒取出梅花針,在病人小臂的郗門穴輕輕敲了幾下,又在上面拔了一個真空罐。
同時,她還在曲池穴那裡刮痧,現在,這裡出痧也非常通暢了!
連愛芒看過去,郗門穴的真空罐那裡,已經有了差不多十毫升左右的血,顏色同樣黑色,並且同樣粘稠。
連愛芒一把脈,果然,病人心臟有些無力了。她趕緊喂病人又吃下一瓶藥水,這藥水,是之前連愛芒制好的生脈飲。
連愛芒製出來的藥,跟市場上買回來的藥可不一樣!
單是這藥效,就天地之別!
所以,不到一分鐘,病人的脈搏又變得有力氣起來了!
連愛芒取下真空罐,又開始坐下來,給病人揉按雙腳間的太沖穴到行間穴,爲心臟及時補血。
終於,這一次的治療,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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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快樂啊,寶貝們!
這個狗皮膏藥的命運,要交給親們決定呀。怎麼只有小魅出來說呀?
感謝親tamyatam的閃亮大鑽鑽!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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