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你,我都想揍他,他欺負誰不好非欺負你!”李哲笑道:“不過我澄清一點啊,家宣真不是壞人,他長這麼大真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就是衝動,火氣一上來就沒理智了。上次的事他挺後悔的,他說他沒想到會把你嚇着。其實我們都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你,那次在你們班跟你吵了兩句,回頭他又後悔了,他聽思穎說你喜歡那款水晶手鍊,高燒還沒退呢就跑出去給你買,你還沒要,他相當失落了。我跟他初中就是同學,算是一起長大的,還沒見他主動哄過女孩子,他那人吧,都得人家哄他。我說這個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看在他沒這個經驗的份兒上能對他寬容一些,當然他脾氣確實不好,可是他講理,並且知錯就改,兩個人在一起,有時候就得互相理解,你說對吧?”
董言言心裡一熱,輕輕的點點頭。
“我知道他不是壞人,可是我們兩個都是衝動起來不講理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因爲一點誤會就鬧成這樣,這纔好了幾天就吵架,鬧到現在跟打羣架似的,還連累你們跟着被老師罰。你說以後,我們還怎麼相處?”她說着說着眼圈兒就紅了。
“言言你別哭啊,都過去的事兒了,以後他再欺負你,我幫你收拾他。”李哲信誓旦旦地保證。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董言言的委屈勁兒又上來了,抽抽噎噎地說,“你說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爲了高興嗎?天天這麼吵架賭氣的還有什麼意思?他對我好我知道,可是他總對我那麼兇,誰受得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李哲攬過她的頭。拍着她的背,柔聲哄着。學播音的,聲音是夠低沉好聽。可是他怎麼兩隻手都抱上了,怎麼還越抱越緊呢?這是在跳舞好不好?抱這麼緊還怎麼跳舞?
意識到不對勁兒的董言言,用力地推開他。揪住他的脖領子氣憤地說道,“李哲你敢佔我的便宜?!就知道你們寢室沒有一個好東西。哼!”說着跳着腳轉身跑了,李哲沒想到他突然就變臉了,冷不妨嚇了一跳,他面色尷尬地偷瞄了一眼周圍跳舞的同學,好在燈光昏暗,她的聲音也不大,應該沒人注意。否則自己的臉就丟大了。
他在旁邊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意猶未盡地對身邊的人說,“手感真不錯,溫溫軟軟的跟個小貓似的,難怪家宣那麼喜歡她。”
周正搭上他的肩膀笑道:“你說董言言?還是省省吧,她連老唐的面子都敢卷,哪還會把咱們放在眼裡?”
李哲笑笑,“開個玩笑而已,言言不是那種人,再說。她是家宣的女朋友,我再寂寞也不能打她的主意。”他說着有些無聊地嘆了口氣,“我現在深刻地覺得,咱們學校太小了。早知道我不如考大學去了。”
“你這種耐不住寂寞的人,要找就找那種好上手的,哥們兒給你介紹一個怎麼樣?”周正笑道。
李哲眼睛一亮點點頭,“言之有理,不過我喜歡單純一些的好女孩,那種太亂的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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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董言言正在氣哼哼地下樓。
明知道李哲雖然平時溫文爾雅的,骨子裡也是色狼一個!可是自己還是想跟他說話,也許是心裡還是希望他能替家宣解釋一下,這樣自己的心裡能好受些,任家宣那個無賴,好話也不會說,買東西也不會買,他要是有李哲一半的大度體貼也好啊,她有些黯然地想着。走到五樓,還是忍不住往510寢室看了一眼,轉頭正遇上自己寢室那幾個MM和宋明誠他們說說笑笑的正要上樓。
“言言你怎麼下來了?我們正要上去找你。”顧曉含笑問道。
“樓上太悶,我到樓下去透透風。”董言言隨口敷衍了一句就要走。
“等等我,咱們一塊兒下去!”欣然轉身摟住她的肩膀笑道。
兩個人回到寢室,洗漱完畢之後,一個在上鋪一個在下鋪趴着聊天兒。董言言很喜歡這種感覺,兩個人安安靜靜地說話的感覺,曾經多少個夜晚,自己就是在這個寢室這樣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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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的清晨,天空又紛紛揚揚的下起了大雪,每到下大雪的時候,因爲路難走,報紙總要晚到一些,今天報紙從印刷廠送到報社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匆匆分完了報紙,董言言圍好了帽子圍巾,和宋明誠迎着風雪上路了。
宋明誠見董言言急急火火的樣子,笑道,“反正都晚了,咱們乾脆也彆着急了,慢慢送唄,反正今天是週日,不用上課。”
“你是不知道那些用戶的焦急心情,大雪寒天的出不了門,早晨就這麼點兒消遣,別說一個小時了,晚半個小時他們都會不爽。”董言言有些艱難地蹬着自行車回頭說道。
“都是慣的。”宋明誠笑道。
風雪太大,董言言沒聽清他說什麼,於是又往他身邊靠近了點,問,“你說什麼?”
“我想起來以前你還跟送報紙的吵過架來着,真是風水輪流轉。”宋明誠說道。
他這麼一說,董言言也想起來了,“你那意思我這是報應唄!我跟那個極品有可比性嗎?那個奇葩天天晚上十點多才把報紙送過去,還得特意按一下門鈴,你試試每天早上等不到報紙,然後每天睡到半夜被吵醒是什麼感覺?不止是我,我們小區的人都想揍她來着。報社也是,連精神病也敢用。”
“所以說你不適合這份工作。在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呆久了,會影響你的氣質,你既然想往陽春白雪的方向發展,就不能總跟那些下里巴人混在一起,以後跟我混吧,至少不用這麼辛苦。”宋明誠笑道。
董言言有她自己的打算:四叔給的那五百塊錢花得差不多了,這個月的工資她要拿回家過年,開學的時候家裡借了不少錢,現在老爸手頭肯定不寬裕,有了這六百塊錢,家裡可以過一個好年了。
她擡頭看了看白茫茫分不清邊際的天空,雪花落到眼睛裡,涼涼的迷了眼,“咱們看了一冬天白雪了,可是陽春什麼時候能到呢?”她有些感慨地說,突然車子一打滑,宋明誠手疾眼快地伸出一隻手幫她扶住自行車,董言言瞬間出一身冷汗,她最怕摔跤了。
“路還沒走明白的時候,先別急着看天。”宋明誠揶揄道。
“你說得可真有哲理,你上學都屈才了,參禪去吧。”董言言笑道。
“我是爲了你好。”宋明誠淡笑道。
董言言很無語:自己這哪兒是認了個老鄉啊?分明是認了個爹,天天活得跟真理似的,一天不對她說教好像就不舒服。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一路上用戶的埋怨不少,她只得好聲好氣地挨個跟他們解釋,沒辦法,人家花了錢了,就有資格對你甩臉子,想當初自己不也一樣?!
她一邊爬樓一邊認命地想着,剛出來的時候圍得那麼嚴實還冷,爬了幾棟樓,已經熱得一身的汗了,她扯下圍巾,正要把報紙放進報箱裡,這家的門開了,裡面的人一把搶過她手裡的報紙一邊翻看一邊不滿地說,“今天怎麼這麼晚?看看都幾點了?你們這是早報還是晚報啊?”
“對不起,今天的雪太大了,報紙從印刷廠出來就晚了。”她擦了把汗,陪着笑臉解釋着,目光落到那個人的臉上,她驀地愣住了,唰地撂起了臉子,“你看清楚了,這麼大的字在這兒寫着呢!城——市——晚——報!用我教你怎麼認字兒不?”她沒好氣地說。
“怎麼說話呢你……言言,怎麼是你?”任家宣一臉的驚訝,看到她身上的工作服似乎明白過來了,趕緊把她往屋裡拽,“快進來,外面這麼冷你怎麼跑出來了?凍壞了怎麼辦?”
是啊,他口口聲聲的喜歡自己,可是從他追自己已經兩個多月了,他連她在報社打工都不知道;她頭髮都剪了兩天了他都沒發現。
“你別拽我,我還得送報紙呢。”她不耐煩地說。
任家宣卻上前一步緊緊的抱住她,心疼地說,“對不起言言,我居然不知道你在送報紙,如果我知道,一定不會讓你這麼辛苦,看看你身上多冷,跟我進來,這個工作咱不幹了。”
他的身上倒是暖的,不會是剛起牀吧?
“餵你放開我,讓別人看見像什麼樣子?有什麼話回學校再說。”董言言用力地想掙開他,任家宣用力地不讓她掙開,兩個人在門口僵持着。
“家宣,你怎麼穿着睡衣就出去了?門口多冷,快把毛衣套上!”一個收拾得很精神的老太太從裡屋走出來,手裡拿着件毛衣。
“知道了姥姥!放那兒吧!”任家宣回頭,不耐煩地說。
董言言趁機掙開他,跑下樓。
任家宣拿着報紙,呆呆地站在門口。
“今天的報紙來了?今天可晚了不少,往常七點不到就到了,可能是雪太大了,雪大了路不好走。”老太太樂呵呵地拿過報紙,戴上老花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