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言言一進門就看見宋明誠和許程正在沙發上坐着說着什麼,茶几上放了一疊錢,她站在門口,有些愕然地看着他們。,
“我這個月剛開了工資,八百塊錢,雖然不多,但是也夠給一個人開工資的了,你們先拿去用吧。”許程說道。
董言言知道,他每次一開工資,就全都拿給家裡,他媽以前每月還給他一百多塊錢生活費,自從知道他能掙錢了以後,不但不給他拿錢了,還每個月按時向他要錢,這次他一開工資就借給他們,他手裡又一點兒錢都沒有了。
但是她還是走過去笑着把錢收起來,對他笑道,“謝謝了,等過兩天我們週轉開了,就還你。”
這時冷月也從門外進來了,手裡拿着存摺和一千塊錢,見他們都在,於是對他們笑道:“言言,我知道你們手頭緊,我的工資不着急要,你們先可着別人開吧,這一千塊是我這個學期的生活費,你們先拿去應急吧。”
董言言轉頭看了看宋明誠,倆人相視一笑。
“姐姐,我都感動得熱淚盈眶了呢。”她極力讓自己的語氣輕鬆,輕聲笑道,“謝謝啊,等過幾天,賬面上的錢週轉開了,加倍還你啊。”說着她從包裡拿出那八百塊錢,笑道,“一千八,加上這八百,一共兩千六,再加上我們手裡的五千多,應該夠了。”
“言言,你先把他們的工資都作好了,下午給他們開工資。”宋明誠對她笑道。
工資如期開了,剩下的就是供貨商的貨款了,晚上。董言言跟宋明誠攏了攏賬,這幾天生意不錯,但是所有的錢加在一起還是差一萬多。
“不算多,現在剛剛開學,曉含和冷昊陽他們手裡應該有不少錢,明天我找他們藉藉,剩下的我找家宣借,要不他的錢也都給都都花了。”董言言沉吟着說道。
宋明誠皺起了眉頭,“你不怕欠他人情啊?”
“沒關係,大不了我以身相許唄。反正他早晚是我的人,早點兒把他收了,我也早點而安心。”董言言沒正經地說,“這屆漂亮的學妹不少,有幾個總往家宣身邊黏糊,我看着不爽,他倒是樂此不疲,美其名曰。幫助小妹妹是師哥的責任。”
“你要是敢以身相許,我就敢告訴你爸!你纔多大呀就不學好。”宋明誠半真半假地警告她。
正說着,電話鈴響了,董言言順手接起來,裡面傳來了老爸的聲音,“言言。你現在怎麼樣了?能忙過來不?”
董言言笑嗔着瞪了宋明誠一眼,他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還好,就是太忙了,我爭取十一回家啊。”她對老爸說道。
老爸頓了一下。說道,“是不是錢不夠花了?上個月拿出來三萬。你們現在手裡肯定挺緊巴的,我給你寄了八千塊錢。郵局說兩三天就能到,你先用着,剩下的錢我再給你想辦法。”
“爸,你從哪兒弄那麼多錢?”董言言驚訝地問道:現在不是秋收的季節,農村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他怎麼會一下子就拿出來八千塊?
“我把咱家林場的那片樹賣了。”老爸呵呵笑道,“咱們家今年地多,我也沒空去伺候,正好賣了也省勁兒了。”
董言言溼了眼眶,努力的平復了一下情緒,纔對電話那邊笑道,“爸,你這錢來得太及時了,八千塊夠了,以後不用往這兒郵了啊。”
放下電話,她轉頭對宋明誠笑道,“咱們有錢了。”她努力地皺着眉頭,想把眼淚壓下去,可是還是忍不住扁着嘴哭了,“都怪我都怪我,讓你跟着我焦頭爛額,還連累我爸把我家的樹都賣了!”
宋明誠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她,“你說你,他們對你不好你也哭,對你好你也哭。”
*
新生的軍訓結束後,就要籌備迎新晚會了。這種事情,當然少不了任家宣,也沒落下董言言。
“時間過得真快,剛送走了舊人,就又迎來了新人哈。”她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拿着播音稿,意有所指地對任家宣笑道。
任家宣把手裡的播音稿捲成一個紙卷,在她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董言言不露聲色地白了他一眼:旁邊還有別人呢。
都璟璇低下頭擺賣着自己的手指甲,當什麼都沒看見。反正他們倆已經習慣了在她面前掩耳盜鈴,她得配合呀。
教室的後面開了,美女楊帶着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走進來,對任家宣他們笑道,“家宣,這是九八播音班的嶽帥,我讓他跟你們一起主持今年的迎新晚會,你們好好帶帶他。”
任家宣立馬站起來,熱情地對他伸出了手,“認識一下,我是任家宣。”轉頭又指着都璟璇和董言言說道,“這是董言言,這是都璟璇。”
嶽帥當然認識他,開學第二天就認識他了,於是他擺出一副作爲學弟該有的謙虛姿態,臉上掛着陽光般溫暖熱情的笑容,大聲對他們笑道,“任哥好,璟璇姐好,言言姐好!”
“這孩子,嘴太甜了。”董言言咬着筆尖笑道,“嶽帥,就是越來越帥的意思唄。”
“他是秦桐老師的學生,你們別欺負他啊。”美女楊拍了拍她的肩膀,囑咐了她一句,又急匆匆的走了。
“她這是什麼意思?秦桐老師的學生不能欺負,那我們兩個她的學生你就可以欺負了唄?!”任家宣不滿地說道。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董言言不悅地撅起了嘴巴,“我很久沒有欺負人了好吧,幹嘛都衝着我說話?”
嶽帥帶着一臉無懈可擊的微笑看着他們,一本正經地問道,“任哥,那我們現在要準備什麼?”
任家宣把手邊的播音稿遞給他一份,和善地笑道,“這是播音稿,你先把屬於你的那一部分背熟了,然後我們一起對詞,你雖然剛來,但是作爲播音班的學生,我還是希望你能表現最好的專業素質。”
看着他這副真摯誠懇,文質彬彬的樣子,嶽帥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個人和前幾天那個逼着他們集體作俯臥撐,還踢了他兩腳的那個混蛋聯繫起來。
但是他還是從善如流地說道,“好的,謝謝任哥。”
“對了都都,楊老師安排的,是誰跟誰搭?”任家宣轉過頭問都璟璇。
“應該還是我跟你搭,然後言言跟嶽帥搭,當然,我覺得你跟言言更合適。”都璟璇很識相地說道。
董言言瞟了任家宣一眼,笑道,“你們倆搭檔那麼久了,當然還是你們最合適;我是新人,跟新人搭,都是一張白紙,更好找到感覺。反正我們都是第一次上臺,就是主持得不好,也不會有人說我們什麼。”
“你就好好找感覺吧!”任家宣不冷不熱地給了她一句。
四個人一工作起來,倒也挺融洽,可是嶽帥總感覺這裡的氣場不太對,於是他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問都璟璇,“璟璇姐,任哥和言言姐怎麼好像有仇似的?我沒說錯什麼吧?他們幹嘛總是用那種眼神看着我?”
都璟璇笑了,悄悄地對他說,“他們什麼關係你沒看出來啊?我不能跟你說,跟你說我該倒黴了。對了,你別叫我璟璇姐了,叫我都都吧,他們都這麼叫。”
嶽帥帥帥地笑了,“都都,謝謝你。”
然後他大步走到正拿着節目單改稿的董言言跟前,露出招牌似的燦爛笑容,熱情地跟她搭訕,“言言姐,用不用我幫你改呀?看你忙了這麼半天,我給你買雪糕去吧,你喜歡吃什麼口味兒的?”
“奶油的就行。快去快回啊,咱們的時間有限。”董言言頭也不擡地說。
嶽帥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不但拿着雪糕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大堆小零食。
董言言順手拿起一袋瓜子遞給任家宣,自己拿了一袋話梅,手裡拿着筆,眼睛盯着稿子,漫不經心地撕開,撕了兩下沒撕開,任家宣剛要接過去,嶽帥已經搶着幫她撕開了。
“謝謝啊!”董言言擡起頭,對嶽帥笑道。
都璟璇在一旁看得直咧嘴,沒看出來,這小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不是明晃晃的挑釁嗎?
任家宣卻笑了,“言言,這小子多壞哈,故意挑撥呢。”
“我喜歡有眼力見兒的壞小子。”董言言嬌嗔着笑道,“劉青老師的弟弟你也敢踹,該!”
都璟璇愣住了,嶽帥也愣了,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她,“開學以來,我都沒怎麼見過你,你怎麼知道劉青是我哥?”
董言言笑了:曾經跟他同窗兩年,他跟劉青老師的關係她還能不知道?
“姐姐我就沒有不知道的事兒。行了,看劉青老師什麼德行,我們也大致知道你什麼樣了,別耍那些小心眼兒了,咱們該幹嘛趕緊幹嘛吧!”
“言言姐,我真的沒惡意,我就是覺得你們倆挺有意思的,想逗逗你們。”嶽帥很真誠地對她笑着,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