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頭看着他,儘量平靜地對他微笑家宣,我有事要先走了,大約離開兩三天吧,你在這裡好好的呆着等我,不許亂跑,別讓我找不到你。”
這番沒頭沒腦的叮囑,讓任家宣覺出一絲不安,他有些惶惑地問她,“言言,跟我說實話,你跟宋明誠了?這幾天你心事重重的,到底發生了事?”
他說着要去抓她的手,董言言輕輕躲開了,“你不要問了,以後我會告訴你。”
“好,我不問,你要去哪裡,我陪你去!”任家宣固執地抓住她的手,斬釘截鐵地說,“既然你能來找我,那麼不管發生了事,我都必須陪在你身邊。”
“家宣你聽我說,紐約要出大事了!所以你要好好的在這裡呆着,好好的保重,也算不枉我爲你走這一遭。”董言言低下頭,看着他緊握着她的手,輕聲說道,“不管發生了事,你都不要驚慌,不要自責,因爲,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任家宣愣住了,“言言,紐約發生了事跟你有關係?跟我又有關係?你難道要去紐約?”
董言言點點頭,“我必須要去紐約,明誠在那裡,我要去找他!但是你不許去!否則我永遠都不原諒你!”
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
她要趕在之前到達紐約,她算不明白時差,也不今天還有沒有到紐約的航班,所以在去機場的路上,她一路上都心急如焚。
好在在機場等了幾個小時之後,她終於趕上了夜間的一個航班,飛機慢慢的在跑道上起飛,從窗外看去,這個城市璀璨的燈火在視線裡漸漸遠去。
任家宣獨自一人回到酒店:董言言走得匆忙,除了隨身的包包,她的行李衣物都還放在房間裡,他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感覺真的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董言言在次日凌晨到達了紐約,這座繁華的都市剛剛睡醒,安靜而次序井然。
一個人,來到一座陌生的城,等一場災難。
董言言忽然覺得沒有比這更二的事的了。
她沒想到,更二的事居然還在後面,她剛剛走出機場不遠就遭遇了車禍。
她都沒看清那輛車是撞上她的,只聽身後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隨即身體一陣劇痛,她重重地倒下了,恍惚中看到有人尖叫着向她跑,有人大聲的打報警,一陣吵嚷忙亂之後,她被送到了醫院。
小腿的傷慘不忍睹,醫生給她做檢查的時候,她疼得幾欲暈厥,醫生說她的小腿已經骨折了,她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有麻醉師給她打上麻藥。她躺在手術牀上,目光恍惚的看着頭頂的燈光亮起。
在失去意識前的一瞬間,她忽然想起了姥姥經常說過的一句老話:天作有雨,人作有禍。
作得越緊,死得越快。
宋明誠到達紐約的時候,那場慌亂已經發生,好在他的航班到得早,沒有被迫返航。他還沒有走出機場,機場已經被戒嚴,到處都有警察在神色緊張地盤查乘客的身份。
他跟其他的乘客一起滯留在機場,甚至連通訊工具都被暫時扣留。
他無法跟外界聯繫,甚至都不言言到達到了沒有。
身邊有人大聲抗議,在得知發生了事以後,都聰明地選擇了沉默和等待。在這個時候,誰都不願意因爲一時的激動而成爲警方懷疑的對象。
只有宋明誠覺得簡直蠢透了!他不應該用這個來要挾言言的,現在他還算暫時安全,可是言言不在哪裡,按理說從巴黎到這裡的比從中國到這裡的短,如果她先到了,會不會傻乎乎地跑到世貿大廈等他?
想到這裡,他開始心急如焚。
這場事件,在一天之間傳遍了全世界。
任家宣在酒店裡,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報紙,顫抖着手摸出一顆煙點上,然後開始發瘋似的撥打董言言的,可是她的也打不通。
想起這些天來她所作的一切,想起她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一絲寒意直透心底,指尖冰涼。
她到底是人?美國中情局都不的事情她是的?她現在在哪裡?這件事跟她有沒有關係?
他給前臺打了,得知今天去紐約的航班現在全部暫時停飛,他只得聯繫在紐約的幾個,讓他們幫忙尋找,從他們口中他也得知現在那邊的情況真的很嚴重,失蹤的人那麼多,要找一個人簡直是大海撈針。
正當他心急如焚的時候,冷文卓的問候打了,“家宣,你現在不在美國?這就好。”
“可是言言不見了,她昨天晚上去了紐約。”任家宣低聲說道,“我現在聯繫不上她。”
冷文卓愣了一愣,隨即說道,“你彆着急,她坐的是哪個航班?我讓那邊的幫忙找找。”
“還有!還有……宋明誠也在那裡,言言是找他去的,如果可以的話,也幫我找找他……”
董言言獨自在醫院裡度過了一個漫長難熬的白天,麻醉藥的藥性過了,撕筋裂骨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疼得直哭,心裡還擔心着宋明誠的安危,不他現在在哪裡。
她的在忙亂中丟失了,等她醒,這裡的醫生護士都忙着搶救事故中的傷者,根本就顧不上她。她的腿現在一動都不敢動,皮肉的傷口也很深,怕是要留疤了,如果是,她肯定接受不了的,可是現在,她更擔心的是的腿以後能不能正常走路,儘管醫生一再的跟她保證沒問題,她還是害怕得想哭。
她不想年紀輕輕的就殘了,不想年紀輕輕就把的身體弄得慘不忍睹。
傍晚,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找到了宋明誠,覈實了他的身份以後,一臉嚴肅地對他說,“宋明誠,你是董言言的家屬吧?她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裡。”
宋明誠眼前一黑,頭嗡的一下就大了!
宋明誠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董言言正蒼白着一張臉靠在牀上,頭上貼着一塊紗布,護士一邊給她的腿換藥一邊不停地柔聲安慰她,她緊皺着眉頭,狠狠地咬着嘴脣,不讓表現得太沒有出息。
見他來了,她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苦笑着說道,“還好你沒事。”
說完眼淚就落下來了:這一天她不能走不能動,只能這個人地兩生的城市,任一羣陌生人擺佈,她又一次體會到了舉目無親的酸楚和無助,好在那個肇事司機沒有把她扔下不管,好在路人沒有把她的錢包和證件拿走,好在醫生還算盡職盡責,否則被撞了,橫屍街頭都沒有人。
在異國他鄉,又看到他熟悉親切的面孔,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踏實了,心裡隨之涌起的是委屈和怨懟:他也是形容憔悴,一身疲憊的樣子,想來這一天過得也不安穩。
這個時候追究誰對誰已經沒有用了;說到底,還是自作自受。
宋明誠心疼地看着她的傷,摟過她的肩膀,低聲說,“對不起。”
“不怪你,是我自作自受。只是,腿上恐怕要留下疤痕,以後都穿不了裙子了。”董言言低下頭失神地盯着的傷腿,輕聲說道。
宋明誠聽她這麼說,心裡一緊:對於愛美如命的她來說,在腿上留下疤痕是多麼殘忍的事。
董言言見他這副樣子,心裡微微苦笑:多虧受傷了,否則,即使來了紐約見到他,也免不了一場爭吵。
“我臨走的時候,告訴任家宣要發生事了,泄露天機果然是要遭天譴的,老天只給我一場車禍,沒把我收了,算是憐憫我了。”她輕聲說道,“我自作聰明地以爲把他引到巴黎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他擺脫危險了,沒想到繞了個大圈子,他沒來這裡,我們倒是在這裡相聚了。明誠,我能理解你的憤怒,這件事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接受不了,可是我不會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表達的憤怒。我爲他去了巴黎,我也爲你來了紐約,可是這能證明呢?只能證明我們倆是一對沒事兒找抽的sb。我這次是幸運的,因爲我可以用我的傷來換你的心疼和憐憫而不用面對你的質問。如果你心裡還是不我,我也沒有辦法了,我能給你的都給你了,我想不出再用方式來讓你我了。”
她是真的沒有力氣了,疲憊地靠在他的身上,閉上了眼睛。
“言言,你在怪我嗎?對不起,我害你受傷了。”宋明誠握着她的手,輕聲說道,“我發誓,我以後不會這麼衝動了。”
他這個時候後悔自責都是沒有用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她的傷治好,否則她整天看着的傷腿,不要有多傷心。
“我說了,瞞着你去找任家宣是我不對。”董言言靠在他的胸口,輕聲說道,“至於要不要原諒我,我們要不要再繼續,我聽你的。明誠,儘管你從來不,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就算你不是我的男人,就算我們之間沒有愛情,我依然願意爲你赴湯蹈火,但是我不會再爲你做這種無謂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