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就是不許她說董言言一句不好。
於屏無奈地嘆了口氣,“讓你們結婚,你們推三阻四;不讓你們結婚,你還不同意,爸爸媽媽要怎麼做你才滿意?你是我們的兒子,我們不可能不爲你操心。”
“媽,我們不也正努力着呢嗎?”任家宣皺着眉頭說道:“可是你也要給我們時間吧。哪家的女孩子那麼隨便,公婆說讓結婚就立馬嫁過來的?”
於屏見跟他說不通,沉着臉不說話了。
任家宣見她生氣了,只好沒話找話地哄着她,“媽,你這次過來是公費旅遊呢還是特意過來看我的?下午我有時間,帶你到我們學校看看怎麼樣……”
於屏也不想氣氛太尷尬,反而落了下風,於是也順着他的話頭轉移了話題。
不一會兒,董言言換好了衣服從樓上下來了,她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配相同顏色的手錶和高跟鞋,耳朵上戴了一對水滴形的鑽石耳環,一頭長髮高高挽起,精緻的鵝蛋臉上化了淡淡的妝,沒有了長髮的遮擋,眉目清晰的俏臉上少了些柔媚,多了些大氣端莊。
跟剛纔那個活潑性感的小女人簡直判若兩人。
於屏剛剛輕鬆下來的心裡,居然莫名地緊張了一下。
董言言走下樓梯,姿態優雅地在她對面坐下,輕啓朱脣,客氣而不失親熱地說道:“不知道您要過來,讓您見笑了。上次我回C市的時候本想探望您和叔叔去的,只是不巧我爸病了,就耽擱了沒有過去。阿姨,您和叔叔近來可好?”
這件事於屏當然知道,她還知道她那個習慣了讓別人照顧的傻兒子,居然在醫院照顧了她爸爸一週;要不是聽旁人說到這件事。她也不會這麼急着過來。
“上次你們回去的時候,我和你叔叔都在外地出差,否則,你爸爸病了,我們理應去探望他的。畢竟你和家宣……是很好的朋友。”
於屏說着含笑看了她一眼,董言言便直視着她,彎起眼睛微笑了,笑容裡帶着理所當然的自信和篤定。
現在這種話已經不會讓她慌亂和無措了。
家宣在她手裡,她怕什麼?家宣比誰都明白,不管他做何種選擇。媽媽是永遠都不會拋棄他的,而女朋友會。
怎麼選擇,這些年他早就給了她答案。
她唯一要考慮的是怎麼表達纔會讓他媽媽愉快的接受她。畢竟她這些年對這個兒子傾注了全部的心血,她希望以後她和家宣結婚了婆媳關係能融洽。她是一定要佔上風的,但是如果婆婆肯與她和平共處,她也不會仗勢欺人。
“阿姨,您這麼說就見外了。都是一家人,不用那麼多客套。”她不急不緩地說道。
於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倒是任家宣聽了這話很高興,索性起身坐到她身邊,摟着她的肩膀笑道:“言言。剛纔我媽正跟我討論我們結婚的事呢,她對你不知道有多滿意。”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兩頭討好,所以謊話說出來。絲毫沒有心理壓力。
他這話說出來,兩個女人的壓力瞬間山大了。
許久不見了,再次見面,雙方的心理怎麼也要有個緩衝的過程,他可倒好。一上來就把婚姻大事擺在她們面前,這讓她們是說好的還是不好?
董言言已經習慣了他這麼脫線。轉頭溫婉地對他一笑,也不說話:女人該矜持的時候得矜持。在婚姻大事上不能太主動,否則以後就只能被動。
於屏見兒子把話砸在這兒了,只好也表了態,“言言,我和你叔叔都是開明的人,你跟家宣既然情投意合,我們也樂得看着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們的婚事我們是絕對支持的,你現在比家宣賺得多,在財產方面,我們也支持家宣在結婚之前跟你做婚前財產公正,儘量不影響到你的事業。我們家雖然不及你家富貴,但是車子房子家電彩禮,我們都儘量達到你滿意,如果你們家鄉那邊還有什麼風俗的話,我們也尊重,婚禮我們也會盡力給你們辦得熱鬧風光,不失了你的面子。你嫁到我家以後,也不用你伺候公婆,你們如果想跟我們一起住,我們歡迎;如果你們希望有自己的空間,我們也不會打擾。”她看着董言言,和顏悅色地說道:“聽說你爸媽也在Z市,你看這樣好吧?我想找個時間跟他們見一面,詳細地商談一下你們的婚事。”
“阿姨,謝謝你替我們想得這麼周到。”董言言微笑着說道:“只是今天不巧了,下午我要去加拿大,估計要半個月才能回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讓家宣在這裡陪您玩兒幾天,等我從加拿大回來,我們再從長計議。”
於屏的臉色有些不悅了,“言言,我知道你公事繁忙,難道你爲了家宣把行程推遲個一天半天也不行嗎?如果婚後你們兩個人也都各自忙着事業,那麼你們投注在家庭上的精力和時間能有多少?”
“阿姨,我和家宣的工作計劃都是提前半年就訂好了的,大一點的投資,還有提前兩到三年的。您也是事業型的女人,您一定知道只要一個工作計劃被打亂,就會影響到後面一連串的投資和運轉,我就算自己可以勉強,可是我也要爲我手下幾千名員工的利益負責。”董言言微笑着對她說道:“阿姨,您稍等一下,我把我和家宣今年的工作計劃拿過來給您看。家宣,把你的筆記本借給我用一下。”
任家宣站起來,把放在餐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遞給她,董言言把筆記本放到茶几上,打開,聯上網,然後給小米打了個電話,讓她把自己和家宣的工作計劃給她發過來一份。
於屏還是明白一些的,趕緊說道:“言言,這屬於商業機密,我看到了不好吧?”
“那我們就看家宣的部分。”董言言一邊把文件打開給她看,一邊跟她娓娓道來:“家宣的演唱會我初步定下來十個城市,現在北上廣已經去過了,後面這幾場的時間安排就比較密集了,下一場是本月中旬,在成都……我的計劃是在十一之前把家宣徹底的推出去,給他攢夠足夠的人氣。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元旦過後他就可以單飛了,等他在歌壇上有了一定的號召力以後,我們兩個的關係就可以逐步的明朗化了。這是一個需要循序漸進的過程,如果我們操之過急的話,家宣的壓力會很大,這也是我不願意看到的。”她說着擡起頭,含笑看着於屏。
於屏略沉吟了一下,也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家宣現在是藝人的身份,如果傳出跟老闆的戀情,難免不被人說三道四,現在看來,讓他在適當的時候在經濟上和事業上脫離她,是最好的選擇。
“難得你會爲他想得這麼周到。”她有些欣慰地說道。
董言言擡頭跟任家宣對視了一眼,推心置腹地跟她說道:“家宣是一個很優秀很有才華的人,我是真的愛他,所以我纔想要最大限度的保護他。我也想讓您知道,沒有人可以把他從你身邊搶走,我跟他在一起,只是多了一個照顧他的人而已。”
於屏看着她坦坦蕩蕩的笑臉,也很溫和的笑了,握着她的手說道:“言言,家宣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她聽說過董言言的脾氣,她想要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攔得了,她想要得到什麼,也必是抱着志在必得的決心;看她今天的架勢,分明是任何事都不容她質疑,她再橫加干涉,只怕是家宣也會對她生出不滿來了。
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就讓她安排她自己和家宣的事,她和家宣的爸爸也樂得清閒,得個開明的好名聲。
退一萬步想,她願意跟家宣在一起,家宣的終身大事也好歹有個着落,總比家宣求而不得,枉自蹉跎青春好多了。
這樣的場景,也是任家宣想要看到的:兩個女人,他不想委屈任何一個,好在媽媽夠大度,言言也夠賢惠。
這纔是幸福快樂的一家。
只是女人的複雜心思,哪是男人能猜得透的?
“言言,你爸媽知道你們在一起的事嗎?他們是什麼態度?”於屏自然而然地接着問道。
董言言秀眉微揚,不露聲色地笑笑:“上次我爸生病,家宣在他身邊來着,我爸很喜歡他。我媽什麼都聽我爸的,我爸什麼都聽我的。當然,這件事我還是要參考長輩的意見,不過我相信家宣,他會讓我的家人接受他的。”
“這樣就好。”於屏斂起笑容,意有所指地說道。
董言言轉頭看了一眼任家宣,與他相視一笑。
心裡卻打起了小鼓:她和宋明誠的過往幾乎鬧得人盡皆知,特別是現在她爸媽依然跟宋明誠感情親厚,他媽媽有這樣那樣的疑慮也是正常的。
……長路漫漫啊,一會兒得趕緊通知老爸做好準備!
至於老媽怎麼搞定,她得趕緊想想辦法!
她可不希望兩家的父母一見面就鬧得雞飛狗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