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校長，她已經錯過自己的號牌了，附中沒有對不遵守時間的學生網開一面的先例。”有個帶着眼鏡的老頭嚴肅的說。
他聽說有個學生在操場上打架了，看小樂現在這副尊榮還有斷了的弓，就是她沒錯。
小樂臉上又被王秀薇撓的印，當然，王秀薇更慘。
第一印象就不好。這個老頭不喜歡不好管的學生。
“恩，的確沒有。”張郎點頭，求助的看了孟寒一眼，咋辦啊？
“誰對她網開一面了？我們是要檢驗她所謂的十多年的尊嚴，對吧張副校長？”
“對對對，就是這麼回事！”孟老師威武！
“可是她的弓斷了，一個不愛惜樂器的人，憑什麼說自己有尊嚴？”
“我的弓借你！”排在下一個的學生遞出弓。
“不行！”帶眼鏡的老頭阻止，他一定要把不尊重音樂的學生擋在附中金貴的大門之外！
“她不是喜歡爭強鬥勝嗎？給她機會可以，但是必須讓她用這把斷弓演奏！”
老頭是絃樂系的系主任，說話非常有分量，他帶的班級都是全校最好的，培養了很多優秀樂手，張郎雖然是副校長，但總不能太過忤逆老頭。
“這位同學，謝謝你，但是我可以繼續演奏！”小樂的話讓監考老師搖頭。
這孩子真傲，到了這個地步說兩句軟話承認錯誤，爭取換個琴弓，這可倒好，吹牛沒邊，一把斷弓怎麼演奏？
小提琴。又被稱之爲運弓的藝術，左手按弦右手運弓，左右配合才能演繹完美動聽的音樂，她現在弓壞了，竟然還敢說繼續演奏？
“好狂妄，那就開始吧，讓我們見識一下。沒有琴弓怎麼演奏！”系主任非常不爽。他是絃樂權威，還沒有一個學生敢跟他當衆叫板。
其實他剛剛那麼說就是刻意爲難，他想小樂對他承認錯誤。然後他或許可以網開一面——但那只是面上的，就算給她換弓也要挑毛病，然後給她轟出去！
但是沒想到，小樂竟然敢說她可以繼續演奏？
小樂握琴。閉上眼，周圍的一切變的沉靜。
她不去想母親的期望。
她不去想自己對王秀薇的仇恨。她也不去想婷婷受的委屈。
不去想於百順，不去想孟月語。
不去想考附中對她意味着什麼......
她只想在這一刻，用自己兩世對音樂的領悟，詮釋一個熱愛音樂的女孩子對音樂尊嚴的理解！
睜眼。她在所有監考老師的臉上看到了不同的情緒。
有對自己不認可的，有好奇的，也有帶着淡淡關心的。那就是孟寒。
她把視線對準孟寒，用堅定的眼神看着她。
老師。是該讓您檢驗一下我這麼多天的練習成果了。
孟寒勾起嘴角，來吧小兔崽子，讓他們看看你真正的實力！
小樂突然笑了，放下斷掉的弓子，只拿着小提琴深鞠一弓。
然後——
她架好琴，熟練的用手開始進行彈撥，是非常經典的旋律，卡農。
譁——
所有的老師包括圍觀的學生都震驚了，這是，左手彈撥？
彈撥技術在小提琴裡面算是比較複雜的，看着簡單，但做起來非常不容易。
孟寒第一次考小樂時候遞給過她一個樂譜讓她即興拉，她遇到彈撥部分不會跳過去了，但是從那以後，她每天都要抽空練習彈撥，現在終於可以在大家面前展示出來。
小提琴彈撥的聲音特別清脆，跟吉他的聲音還不一樣，帶點低沉，也有一絲調皮。
在很多樂曲裡都會出現小提琴彈撥作爲調劑，不同的聲音從同樣的樂器裡面傳出來，就好像一個衣冠楚楚的紳士突然出現調皮的小動作，怎樣把整體做到和諧這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做好了，讓音樂更加飽滿立體，做不好就是不倫不類。
但小樂這麼整首彈撥的，太少見了。
而且，如此的完美，另類演繹卡農。
卡農在入學考試裡並不常見，就因爲它實在是太大衆化了。
但是，沒有人會覺得她演奏的不好聽，就連圍觀的於百順都覺得非常好聽，旋律聽着不鬧心，而且——
他爲什麼覺得她是把小提琴架在脖子上當吉他彈？
邊上有不懂音樂的家長偷着問自己孩子，“小提琴可以這樣彈嗎？”
這不是吉他嗎！
“這叫彈撥啊，跟吉他的技術含量不在同一檔次，好厲害！”琴童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如此瞎搞，而且搞的還如此的藝術......
評委的嘴角都抽搐了，雖然非常好，只看她彈撥的技術過關沒問題，但是.....整首彈撥......乃讓那些揮了十多年弓子的人情何以堪，你讓吉他系的學生情何以堪！
孟寒點頭，果真是有長足的進步，全曲調皮可愛，以少女的角度去思考愛的真諦，不錯！
眼角的餘光看見小提琴系的老師大受打擊的樣子，孟寒爽呆了，這就是老孃教出來的，你們這些老古董給老孃記住了她的樣子，早晚有一天，她會撼動整個提琴界——然後，她還會迴歸我們指揮界.....
想到指揮，孟寒突然就見着有個不該出現在這地方的傢伙——這不是指揮系王老師嗎？
就是孟月語參加指揮比賽時遇到的王老師，兼職了教務主任那個，他可是全程見證了小樂的讀譜能力的。
心裡惦記着她，聽說她在入學考試就巴巴的湊過來了。
小樂演奏完鞠躬，系主任剛想挑毛病，其實他也挑不出什麼毛病，讓職業琴手彈撥一首都不見有小樂這個水平，他只能想到用琴弓來刺激小樂。
木有用弓演奏。算不得完整的小提琴，你被pass了！
說白了，就是想耍無賴。
但他還沒說話，王老師就過來了。
“陳小樂！我可找到你了！”
小樂擡頭，認出了是他，對他點頭打招呼。
“哎呀！你弓斷了沒法考試是吧？那太好了，別報小提琴繫了。我們指揮系收你了！”哈哈哈。天助他也！
老師和學生又被震撼了，還能跳系挖人？
儘管是想把小樂擠掉，但是絃樂系主任對於指揮系紅果果的上門搶人行爲還是感到灰常不爽。
“教導主任。你不在指揮系呆着來我們絃樂系的考覈現場幹什麼？”
“反正這孩子你們看不上，我領走吧！”幾年後又是一個小孟月語，他搶不到孟月語，還搶不到陳小樂麼！
“我們看不看得上的。那是兩說，只是你憑什麼把她領指揮系？學校可沒這樣的先例！”
“憑什麼？呵呵。你這系主任當的可太馬虎了吧？這孩子的複試視唱練耳成績你看過嗎？滿分！就憑這個，我把她領指揮系就不過分！”
滿分？諸位老師翻了翻資料，他們都不重視複賽，視唱練耳部分甚至是由視唱練耳的老師們監考的。複賽在他們心裡只是做淘汰用的，真正在乎的三試。
這一看，真是驚了。陳小樂還真是滿分！
孟寒對着天花板哼了一聲，也不看看是誰的學生！
“滿分的學生的確不太多。但每年不都有麼。”系主任對小樂也有點不一樣的看法了，但還是嘴硬。
“每年？那是以往！這次的考試被視唱練耳刷掉的學生你們知道有多少嗎？今年的考題不知道是哪個老師出的，太變（態），全都是大和絃，就算是過關的也多數都是擦低空過去的，她這個滿分跟往屆那些簡單的分量能一樣嗎？”
衆人把視線對準孟寒，孟寒對着窗外看，表看人家，會不好意思滴！
沒錯，變（態）題都是她出滴！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把她領走。指揮是咱們學校的王牌系，雖然學生比不上我們絃樂多，但是擱幾界就會出現一個優秀的指揮家，就比如說前幾屆的孟月語......視唱練耳只是指揮的一小部分，我不能讓她砸學校指揮的招牌！”
系主任就是那種我不要就毀了，誰也不給的小心眼。
王老師翻了個白眼，砸你妹！金光閃閃的小招牌就擱眼前，有眼無珠！
“你說的那個孟月語跟她，咳咳，反正是有點關係，這女孩我接觸過，我用我多年執教的經驗今兒就放下狠話了，她是我見過除了孟月語之外第二個具有指揮天賦的孩子，我都不怕砸招牌你就別瞎操心了，人我領走了啊！”
哈哈哈，小丫頭，跟我走吧，指揮系的大門爲你敞開~
衆老師倒吸一口，這個女孩子到底什麼魔力讓指揮系的過來搶人，還說出跟本校驕傲孟月語媲美的話？
小樂都不在狀況之內，她心裡猶豫了，看樣子絃樂系是不想要她了，那個系主任處處爲難，指揮繫好歹也算是附中，要不先進了以後考慮轉專業？
“她不能跟你走，她的比試還沒完。”張郎發話了。
“給她換個弓，我要聽到她完整的演奏！”
“可是——”系主任爲難了，王老師激動了。
“你想說沒有這個先例是吧，那太好了，陳小樂快跟我走，我們指揮系的比試還沒完，還來得及！”
“誰說的！我是說，就給她一個機會！”系主任被刺激的，就是要跟指揮系奮鬥到底！
張郎勾起嘴角，孟寒打了個哈欠，小樂又燃起希望。
看來，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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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晚上，妞會坐火車回大連過年，後天早晨到家。期待旅途順利，更新大家表擔心，會用存稿箱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