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貓的《赤色黎明》此時尚在連載中。這部作品發表於縱橫,這是一家網遊公司投資的文學網站,在新一輪的資產整合大潮中,被百度收購於旗下。虹貓這個作者,無論是被批評爲極左也罷,本質上極右也罷,作品有說理太多,故事太少,水分太乾,金大腿等等缺點也罷,有一點,《赤色黎明》這部作品從某種意義上講,是TG的革命歷程和馬列的革命理論的小說話宣傳的集大成者,儘管無論是作爲一部小說,一部革命理論書籍,一步宣傳品,它都有種種缺陷的地方。但是它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它有一個小說的外殼。
進入了新時代之後,對於宣傳而言,它有了新的內在的要求,伴隨着新一代年輕人的成長,這種內在的要求越來越明顯,那就是它要求一切的宣傳都要符合青年們的口味。且不要說老一代還沒有凋零,新一代青年們的口味是什麼呢?表面上看上去當然多種多樣,譬如平成的宅男要求要萌、要傲嬌、要黑長直;中國的青年要求要無厘頭,要有喜劇精神,要惡搞,也要萌等等;妹子們要求要腐等等等等。新元素有時候抓住一個主要的就能夠黏住一大批人,形成影響力。
譬如《那年那兔那些事》,這部小漫畫幾乎成爲了一股愛國主義的風向標。而在沈正輝看來,《赤色黎明》確實有種種缺點,但是它具有一個很有利的因素,它劇本足夠的話題性。有時候,宣傳不一定要讓別人認同和接受,促使對方思考和對涉及到的話題感興趣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目的,特別是在政治宣傳上。有時候並不需要達成所有人都表示贊同然後站隊,伴隨着時代的發展,有時候自黑,明粉實黑,無間道有時候更能夠達成效果。而沈正輝覺得現在的時間點正正好,經濟壓力巨大。政治鬥爭激烈,這樣的話題性的電視劇和小說正好足夠引爆一個主題。就如同《時間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導致了政治動盪,南方講話改變了政治走向一樣。當然,這並不是說沈正輝有這樣大的野心和妄想,覺得虹貓的作品能夠達成這樣的效果,而是在某些時候,壓力需要尋找到一個宣泄口。
攻佔巴士地獄是法國大革命的導火索,但是在此之前,法國社會已經準備好了足夠多的炸藥了。於是一點就着。
沈正輝不確定中國和世界將會怎麼樣發展,但是他知道的是,既然是自己來拍攝這部電視劇的話,那麼顯而易見,它具有足夠的話題性。
“所以這是什麼鬼?”不僅僅是王安萍,就連沈正輝的父母對於沈正輝選擇這樣一個劇本都覺得有些過於神奇了。
至少沈興國都這樣說,“這個,我覺得這個劇本不是很靠譜。我都不好意思把劇本拿給演員看。”他抱怨道,“你怎麼想起來拍這樣一個東西呢?”
“你覺得這個故事不好?”
嘖嘖。沈興國咂了咂嘴,“也不是不好,只是覺得這個故事有點奇怪。按照道理講,肯定不能夠通過審查的,不要說我,看了你的劇本的演員都清楚這一點。你這是想幹什麼呢?”
“本身就是在網絡上放啊!”沈正輝隨口說道。
沈興國把劇本放下,認真地盯着沈正輝,“你老實點給我說,怎麼想起來要拍這個劇本的?”他壓低了聲音,“是不是有人找你想叫你做啥子宣傳?你不要摻合到這種事情裡面去啊!對你沒好處。”
沈正輝深深佩服自己父親的這點黨員的敏感性。“這倒不是,這種題材實際上在網絡小說裡面已經氾濫了,在電影題材裡面也有,俄羅斯不是就拍過現代人回到蘇州參加衛國戰爭的電影嗎?我只不過是設想比他們更宏偉,故事的背景更壯大。”沈正輝睜起眼睛說瞎話,“實際上這這樣拍反而好,我拍攝的完全是一個虛擬的中國,所以直接就繞開了現實了,因爲完全是虛構架空的世界,當然我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如果嚴格按照真實的歷史來的話,反而沒有什麼意思了。你看,其實我最想拍的是日本‘大正維新’那一段,但是如果沒有外部環境的改變,‘大正維新’怎麼可能成功呢?於是整個世界線都要重設,完全虛構着玩,就好像是在玩戰略遊戲一樣。歷史的無窮多重可能性就展開了……”
沈興國一副看猴子的樣子聽着自己的兒子說的天花亂墜,最後撇嘴,脫下了老花眼鏡,“你就騙我嘛!”他說道,“我問你,別的不說,你不在電視臺播,”隨即他嘆了一口氣,“肯定也沒有電視臺播你這個,你這個電視劇賺錢不呢?”
“我們有錢,不差錢。”沈正輝拍手錶示道,“爲了慶祝我榮登福布斯的世界富豪榜,我準備把這部電影拍出來玩。”
沈興國用看敗家子的眼神盯了沈正輝半天,過了好一會兒才哼了一聲,“你自己賺的錢,我們不管你那麼花,只是我提醒你一下啊,這種事情你不要玩脫了。1990-1年的時候跑出去的人現在還回不來。”
看玩笑,那些個窮學生,政治投機者能夠和我這種大資本家比嗎?那幫學生裡面最後混成資本家的不是跪舔了之後同樣回來了。當然,這種話表面上不好說。所以沈正輝儘量寬慰着自己的父親,“現在是金融危機,我這裡投資拍電視劇不知道養活多少人呢。”
“屁!”沈興國迴應道,“現在國內電視劇電影產業纔不金融危機呢!現在的情況是好的很!別人都不稀演你這種上映不了的電視劇。”
“你說的那是商業電視劇,”沈正輝撇了撇嘴,“我現在要找的基本上都是老演員,有表演功力的那種,他們也都忙的沒有空?”
“那種演員就有這種政治敏感度,纔不會接你這種電視劇演呢!”沈興國說道。
“你沒跟他們說我是導演嗎?我覺得再怎麼樣我的名字也能夠騙點人吧!”說着他就催促道。“老爸你做點事情呢,日本和歐美的演員我都找好了,大陸這邊要跟上,真要是找的話,通過亞視的關係也能找得到,這不是我給你送錢嗎?”
“你爹我還不稀罕賺你這點錢。”沈興國撇嘴。不過這也算是老頭子生氣的話罷了。實際上以沈正輝的名頭拿出來,絕大部分的演員還是不會拒絕的,即便是他們知道拍攝的有可能是一步禁片,但是誰會在意呢?有了沈正輝擋在前面,板子根本打不到演員的身上來。按照這個劇本來看,在國內是沒有上映的指望了,但是在國外呢?說不定會火,即使退一萬步講,這片子仆街到家了。但是錢又不是少賺了,況且這也算是賣給了沈正輝一個人情,有給自己的履歷上添上了一筆。
當然,心思更多的人就會琢磨,這傢伙剛剛不是拿了什麼宣傳專家的頭銜,這實際上是不是投石問路啊?這種題材也上,是不是政策、或者人員有所變動啊?當然,也有可能是當官的腦殘了。一般他們不會以這樣的方式腦殘,但是說不定呢!誰知道他們的下限在哪裡啊!所以實際上沈興國找演員還是非常順利的。
而實際上。就表演而言,這個故事和題材也不是那麼難。這個故事和真實的歷史還是貼切的,只不過時光有些錯亂罷了。故事中歷史的走向變了,但是人物和細節並沒有變。虹貓的劇本經過修訂之後,儘量貼切得使得小說裡面英國人像是英國人,日本人像是日本人。官僚像是官僚,資本家像是資本家。中國作爲從半封建半殖民地向社會主義轉型的國家,一樣在細節上帶着濃重的歷史的痕跡。這樣的架空,在設計上,在細節上做到精益求精。在表演上反而沒有什麼難度,毋寧說,因爲站在歷史的下游,他們回首去看歷史的上游的時候,反而更加理解故事的精神。
沈正輝組建了劇組之後,首要做的事情是組織演員精,加強他們對於故事的理解之後,再展開拍攝。與此同時,沈正輝要拍攝電視劇的宣傳也放了出去,這部電視劇不會在電視臺播出,而會在網絡上放出,官網提供免費的下載,而且將會世界範圍內地網上同步發行。儘量做到一週一集。
這種新穎的模式自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而同時,更多的人開始好奇如果這部電視劇在網上發行的化,將如何收回成本。官網已經不聲不響地建立起了,中國地區主要依託A站和B站,但是官網從形式上是獨立的,將提供彈幕和討論區。很多工作人員實際上是通過微電影大賽進入到工作室來工作的,這個時候他們就真的在沈正輝的麾下開始了自己的實習生涯了。
除了中方的工作人員和導演之外,日本演員方面也有一個負責導演,歐美演員方面也有一個負責導演。日本負責導演自然是宮本,他也很喜歡這種惡趣味的歷史架空,爲此特意自己組織了一個歷史家顧問團,力求讓日本演員在表演的時候符合20年代的細節和情緒。場景佈置是沈正輝最看重的,但是有時候僅僅依靠民國街之類的外景基地還遠遠不夠,拍好的影片還要經過電腦的合成製作,儘量符合,《赤色黎明》書裡面,歷史現實和沈正輝心目中的民國的景象。
雖然經過了刪改,但是電視劇基本上還是按照《赤色黎明》小說的故事來進行拍攝的,沈正輝唯一頭疼的就是《赤色黎明》裡面大段大段的說明文字應該如何通過畫面表現出來,即便是增加了真實的歷史和架空的歷史的畫面對照比較,最後依然有些頭疼。後來他乾脆採用了《灌籃高手》模式,在每一集結束之後增加講解的內容。這就導致了電視劇在翻譯的時候非常痛苦,因爲要讓外國觀衆看得懂,每一集電視劇在開頭還不得不增加語音說明,給他們講明這個故事的背景是怎麼樣的。
沈正輝在電視劇開始拍攝之後就有些沉迷於拍攝過程本身了,這種感覺和拍攝其他電影不同,除了貫穿在電視劇拍攝過程中的緊張感之外,沈正輝更覺得有一種興趣的張力始終維持在自己的身體之中,這種感覺,就好像當初在看《赤色黎明》這部小說的時候,自己的志趣一點點地通過小說得到了印證,小說又點亮了自己的思想一樣,有一種獨特的滿足感。這種滿足感,比拍攝《魔法學徒》更甚,《魔法學徒》的拍攝過程中,如果不是不斷地接受到影片深受影迷喜愛的反饋的話,沈正輝自己也根本堅持不了六部那麼久,到了最後他幾乎是帶着練習和使用新技術的感覺拍攝下去的。然後到了續集,有把潘多拉拍攝方式實驗了一把。
而拍攝《赤色黎明》的時候,感覺總是那麼充沛和滿足。看到陳克主席的扮演者得時候,有時候在腦海中就直接將對方換成了主席本身,慢慢的惡趣味就這樣得到了滿足。那些一個個的年輕人,也逐漸在思想中和他們所扮演的形象對上了號。這讓沈正輝感到非常滿足。
與之對應的是,在網絡上,幾乎所有的年輕的網民都對着部電視劇充滿了期待。官網的討論區從一開始就是火熱的狀態,大家紛紛討論,這究竟是一部怎麼樣的電視劇,既然是由世界(票房)第一的導演來導,那麼一定非同尋常。那些已經看過小說的讀者,開始在討論區裡劇透這是怎麼樣一個故事,自然就激起了其他人的愕然和驚訝,一部穿越的電視劇堂而皇之地出現,並且還是民國時期這樣一個敏感的時間點,難道說《神話》拉開的大幕就要上映風起雲涌的篇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