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葉正圖的謀劃已經達到目的,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先將安家給幹掉。
只是其中走向並未按照葉正圖的構想去走,但安家首先出局的意願還是達到了。
下面只要想辦法解決掉周蓉,三大家族一方便可名正言順去拿寒魄源晶了。
這些年安家在安墨年的經營下發展迅猛,安家在沒有金丹修士的前提下,將生意做到了極致。
三大家族即使與安家敵對,但暗地裡也不得不佩服安墨年的經營頭腦。
不過這種佩服,更多的建立在惱怒基礎上。
葉家前年好幾筆大買賣都被安家搶走,葉正圖對此一直耿耿於懷。
吃了安家這麼多虧,心裡一點不恨才奇怪。
三大家族巴不得安家吃癟,越早衰敗越好。
葉正圖的話音剛落,董淵跟着道,“安墨年,安家既然無人,不若認輸吧,這樣也好節省大家的時間。”
安墨年低頭一嘆,心知沒什麼好說的,正要開口認輸,身後卻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
“誰說無人,這麼多人在,你眼瞎嗎?”
這話一出,四周衆修倒吸一口涼氣,一個個看向聲音傳出的方向,一眼看見那草帽修士半張臉隱匿在草帽之下,只露出下巴和嘴。
草帽修士嘴上還叼着一根稻草。
“這小子不久前剛得罪了葉正圖,現在又自不量力對董淵出言不遜,他腦子裡到底怎麼想的?”有人不理解。
“你管那麼多,這傢伙多半是活膩了唄。”
認識草帽修士的人則個個臉上露出狐疑之色。
“徐茂,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嗎?”站在安墨年身邊一名老者低沉到。
老者聲音裡帶着念力攻擊,不過並不具備殺傷力,只是帶有醒神效果。
安墨年剛纔就注意到這個草帽修士,只是後來心事重重而將此人給忘記了。
此刻看向草帽修士的目色裡多了幾分怒火。
眼下安家已經夠窘迫了,你還唯恐天下不亂的說大話,這不是擺明了要讓安家難堪嗎?
葉正圖斜眼看了一眼草帽修士,臉上露出冷笑,葉某還沒找你算賬,你小子倒是自己冒出來了。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你找死,也就怨不得別人了。
“放肆。”葉正圖忽而冷哼一聲怒斥道,一股威壓橫空而來,四周修士個個面色一緊。
葉正圖與老炮一戰,燃燒精血,又消耗如此之大,此刻卻還能釋放出這般凌厲的威壓,不愧是金丹修士。
“你說誰眼瞎?一個後輩,怎麼對前輩說話,一點禮數都不懂,安家怎麼淨僱傭你這種下三濫的修士?”葉正圖接着道。
“葉前輩家奴不懂事,還望見諒,回去老夫一定嚴加管教。”站在安墨年身後的老者忙道。
“哼,你們回去怎麼管教是你們自己的事,不用跟葉某說,這小子既然這麼囂張,不如讓他出戰便是,你們安家最後一個出場名額就給他吧。”葉正圖不買賬。
草帽修士說話雖然有些衝,但到底是安家的人,出不出戰那也是安家的事,安墨年身爲一家之主,此刻心意再怎麼冷,也不能讓安家任人擺佈。
即使對方是一名金丹修士。
安墨年修爲或許不高,在修煉方面的天賦有限,但除此之外,他絕對稱得上是一位合格的家主,甚至比那些只知道修煉的家主還要稱職。
只要他安墨年在一天就絕對不允許外族對安家指手畫腳,更不會眼睜睜看着家族修士白白送死。
金丹之間的較量,可以點到爲止,一個築基初期修士上去,隨便一招就能要了小命,就算不死,修爲盡廢那是妥妥的。
安墨年雖然對草帽修士的魯莽也很惱火,但這位草帽修士徐茂自從入了安家之後,也是兢兢業業,爲安家也辦了不少事,沒功勞也有苦勞,就算要對他進行懲戒,那也是安家的事,與他人無關。
護短,是安墨年一貫作風。
安家能夠在沒有金丹修士坐鎮的情況下,仍然團心結一心,衆志成城,正是因爲安墨年這種懷柔作風。
“葉兄,安家這一場不打了,認輸,就此退出爭奪,你們繼續,安家這就離開。”安墨年不卑不亢說道。
葉正圖眼色一眯,“安家認輸可以,離開也可以,不過這個帶草帽的傢伙必須留下,董兄乃金丹修士,被一個後輩當衆說眼瞎,豈能說算就算了,安墨年難道你不知道金丹之威不可辱嗎?若是今天就此罷了,董兄日後還有何顏面在赤陽星立足,你們安家當金丹修士是什麼?”
葉正圖言辭正色,聲音深沉有力,金丹修士不可辱,這在修真界一直都是傳統。
嚴格來講並不是什麼金丹修士不可辱,而是上位修真者不可辱。
變向的來說,是弱肉強食世界中的潛規則。
兔子跟狼叫囂的下場只有一個,成爲狼的食物。
修真界從古至今,這一條準則從未變過,只是表現形式會有所不同而已。
在大修真時代來臨之後,修真者之間的關係稍稍變得輕鬆不少,不會像蠻荒上古時期修真時代,一個不敬的眼神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對上位修真者肆無忌憚的出言不遜。
如果有,那是要付出代價的,有時候也會是生命的代價,否則上位修真者的威嚴何在?
葉正圖的話,衆修都懂都明白,數萬年下來都是如此,這早已是修真者心中根深蒂固的不變法則。
事實上,即使在凡人世界之中,亦是如此,任何種族任何羣體毫無列外,包括冥鬼之間也一樣。
“葉前輩說的對。”有修士附和道。
“這個草帽修士以爲自己是誰,說話不經過大腦,口無遮攔,敢對金丹修士出言不遜,該給他點教訓。”
“對,就得讓他出戰,想有話語權,就先拿出實力來。”
不少修士跟着起鬨。
安墨年有心護短,卻是沒了理由,他沒想到葉正圖會較真。
安墨年神色一暗,若是安家沒那麼多事,或許他此刻說什麼也要保下徐茂,但現在他已經沒那麼多精力了。
安墨年轉而對安希諾道,“希諾,去給徐茂兩萬靈石遣散費,安家這次護不了他了,讓他好自爲之吧。”
安希諾看着父親落寞的臉色,微微點頭,轉身走向草帽修士遞過一個納宇袋。
“徐茂,這是給你的遣散費,從現在開始你與安家就沒關係了,父親讓你好自爲之,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總是冷不丁的來上一句,父親想護你……”
安希諾幾次外出都是徐茂當做保鏢,有一次還救了安希諾一命。
對於這位安家僱請來的修士,安希諾多少有些感情,送上遣散費的同時忍不住多說兩句,只是剛說一半,那張精緻小臉瞬間凝固住,眼睛圓瞪,小嘴張大,僵在原地。
草帽修士接過納宇袋時,隱匿在草帽下的那張臉緩緩擡起,露出下面那張帶着微笑臉。
這張臉安希諾再熟悉不過了,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此時此刻這位仁兄會出現在這裡。
安希諾腦回路至少有兩秒是徹底斷電的,當她回過神來時,更加緊張了。
“李先生,是你?”
安希諾失聲道,眼中同時閃過無法明說的擔憂。
李道衝早已支撐起念力屏障,金丹修士也無法穿透,因此安希諾的一舉一動並沒有人發現異常。
李道衝微微點頭,將納宇袋收起,笑着道,“好久不見。”
安希諾一把拉起李道衝的手快速跑到安墨年面前,湊近安墨年耳朵,道,“爸,是李先生。”
“什麼?”
安墨年愣了一下,有點反應不過來,但他轉臉看見草帽下那張臉時,立刻站了起來。
“李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李道衝簡單道,“聽說寒魄源晶出世,過來看看。”
安墨年點點頭,隨即轉過身,看着葉正圖直言道,“葉兄,安某以安家家主身份向董兄道歉,明日安家自會送十萬靈石去給董兄賠罪。”
安墨年言出突然,李道衝也沒想到。
若只是安家修士,安墨年已是放棄,但李道衝就不一樣,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安墨年說什麼也不能讓李道衝涉險,安家能支撐到現在都是拜這位恩人所賜。
此刻恩人被逼要與金丹修士對戰,若是坐視不理,他安墨年還能算人嗎?
“十萬靈石?安墨年,你在打發乞丐嗎?”葉正圖冷冷道。
“葉兄,那你讓董兄開個價吧。”安墨年一咬牙。
“一千萬靈石。”董淵即刻道。
嘶!
四周頓起倒吸涼氣之聲,每一個聽到這個數字的修士均是嚇了一跳。
一千萬靈石?
就算只是初級靈石,那也是一筆鉅款,對修真者來說都是一筆鉅款。
“董兄,你這開價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安墨年有些急了。
“安墨年,一千萬靈石已經很客氣了,金丹不可辱,你以爲只是說說而已嗎?沒有當場將其斬殺已經是董兄仁慈,若是在上古修真時期,就憑這小子這句話,他不僅要死,你們安家也要陪葬。”葉正圖臉上露出一抹狠色。
“葉兄,你這話什麼意思?”安墨年的聲音也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