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彎拍着胸脯答道:“小姐放心,奴婢定不會辜負小姐所望。”
謝卿脣角輕勾,拍了拍小彎的肩膀,小彎回之以一笑。
謝老夫人的院子
“給祖母請安。”
“給老夫人請安。”
林氏和謝卿與謝老夫人行禮,今日是她大壽,因而二人行的是跪禮。
謝老夫人連忙擺了擺手:“快起來。”
“五妹妹你可來遲了,我們可都到了,就等你們了。”說話的是謝慧,她和謝卿的樑子經過上次的欠條事件已經結上了。
“我們……”
林氏剛想說話,就被謝卿拉住,謝卿朝謝慧笑着說道:“四姐姐你等我做什麼,難不成我不來你就不給祖母請安了?四姐姐是個急性子,事事都想靠前,卿兒可不和你爭。”
明裡暗裡,你不就是想在老夫人面前露臉,留個孝順的好印象嘛,我來來晚點正好成全你。
謝慧瞪着謝卿:“謝卿,今日是祖母壽宴,你還如此出言不遜,你這分明是沒將祖母放在眼裡。”
“四姐姐,我知道你在記恨我呢,但是今日是祖母的壽宴,我不與你解釋,你也別吵了。”謝卿轉過頭去,再不理會她。
“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謝慧怒了。
“夠了!”謝老夫人厲聲斥道,“四丫頭,你還有沒有一點規矩,卿丫頭都知道今日是老身的壽宴,不是你們吵架的時候,你怎麼既聽不進去呢。”
不管是謝慧還是謝卿,謝老夫人都不關注,哪怕她們關起門來打架,只要不鬧開,她看見了也裝作沒看見,但是今日是她的壽宴,要是鬧出點什麼糾紛,那豈不是打她的臉嘛。
謝琦瓊鼻一聲嗤笑,謝慧這個庶妹當真是沒長眼睛,連忙寬慰老夫人:“祖母,今日是您的壽宴,您可不能動怒啊,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謝卿和謝慧犯了什麼錯,等明日壽宴結束了,挨個兒挨個兒地受罰。謝慧一聽,心頭一涼,前些日子被罰跪祠堂,傷了膝蓋,現在都還疼着呢。
“今日是老身的壽宴,來的都是達官貴人,你們可不許丟了謝家的臉,不然休怪老身無情!”謝老夫人朝堂下衆人厲聲說道。
一種丫鬟婆子連忙齊聲大道:“奴婢明白。”
謝慧也跟着丫鬟婆子們,下跪,口中直呼:“孫女兒明白。”
然而等她擡起頭來時,發現謝茹、謝琦、謝卿,就連大房的謝雅都是一副你是白癡似的眼神看着他。原因是她們都沒跪,只有謝慧如同丫鬟一樣,跪着說話。
“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三妹妹你原來是把自己當丫鬟了呀。”謝琦頭一個忍不住笑道。
謝茹和謝雅也忍不住掩面微笑。謝卿垂眸未語,也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謝老夫人方纔那番話,分明就是說給丫鬟婆子們聽得,藉着尋丫鬟來給幾位小姐提個醒兒,今日不可胡鬧。然而謝慧是庶女,平日裡被嫡母壓着,被謝老夫人方纔洪亮的聲音一嚇,連忙跪地稱是。
結果這一跪,面子裡子全掉光了。
謝慧眼眶中蓄滿了淚水,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這麼丟臉,還是自己給自己沒臉的。這比那張欠條更讓她難堪。
“行了,都起來吧,王嬤嬤,帶四小姐去梳洗。”謝老夫人吩咐道。
謝慧逃也似的離去,她留在這裡一刻就要多受一刻的侮辱。
“琦兒,你也不要笑了。”謝老夫人輕嘆道,“她也是我謝家的小姐,今日可別被人笑話了。”被自己家裡的人笑話了也就算了,可別丟臉丟到外人面前了。
謝琦眼角一揚:“我看四妹妹今日還是帶自己院子裡,不要出來爲好,免得給祖母丟臉。”庶女就是上不得檯面。
“琦兒,胡說什麼呢。”李氏連忙斥道,“今日是老夫人的壽宴,四丫頭作爲孫女兒,怎麼能不給祖母拜壽呢。”
忠勇侯府有幾位姑娘,這都是京城中的人心中有數的,若是謝慧今日被關起來了,難免會有人議論,這可不單單是議論謝慧是不是品性不端啊什麼的,而是說忠勇侯府的姑娘怎麼怎麼樣。若是要罰謝慧,而導致整個侯府跟着蒙羞,這就不值當了。
謝老夫人若有所思地說道:“慧丫頭也卻是有些失禮了。”顯然,謝老夫人是將謝琦的話聽進去了。
“祖母,不如這樣,一會兒獻壽禮的時候,讓四妹妹出來就是,其他時候,就讓她待在自己院子裡好了,這樣也不會落人口實。”謝茹適時地說道。
聽起來倒像是個好辦法,謝老夫人想了想,點了點頭:“就照茹兒的意思辦吧。慧丫頭的行爲做派就像個市井女子似的,前些時候還和卿丫頭鬧出欠條的事情,李氏,你回頭要好好教教她。”
像今日這般丫鬟的作態,謝老夫人心裡想想就膈應的慌,好歹是正經的庶出小姐,即便是庶出,也該有主子的言行舉止,再聯想到前幾日的欠條一事,謝老夫人深深覺得,謝慧的教養不行,認知不對。
謝雅看了看自己的母親柳氏,大房母女三言兩語,就禁了謝慧的足,而且壽宴後,她還要受罰,這也太過了點吧。謝慧聽從老夫人的吩咐,不過就是跪下說了一句話,就被人這般嫌棄。
柳氏給了謝雅一個安定的眼神,謝慧可不可憐?可憐。但是柳氏也沒有辦法,她不能插嘴,而且她也沒有理由插嘴,他們三房本來就是像是客人般的存在,若是插嘴,那就是喧賓奪主了。
柳氏悄悄看了看謝卿和林氏,謝卿神色未變,林氏眉頭微皺,但是終究也沒有說什麼。
謝老夫人是忠勇侯府的老太太,又是宮裡聖寵不衰的淑妃娘娘的生母,她大壽自然來道賀的客人極多。請了安,謝老夫人就打發幾個媳婦兒孫女兒出去接待客人了。
柳氏與林氏走在一路:“二嫂,這四姑娘平日裡也是這般動不動就被罰嗎?”柳氏經過打聽,確認李氏還是那副性子,就堅決認爲不要和李氏打交道,維持表面的和諧就好,這府裡也就林氏母女稍微可以相處了。
林氏輕嘆一口氣:“我平日裡鮮少見着四姑娘,不過倒是聽說她確實經常受罰,要是侯爺來後院還好,像今日侯爺忙着顧不上她,她也就只有捱打的份兒。”
林氏這個關起門來過小日子的人都這樣說了,柳氏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沒錯了。
“弟妹,你也別想多了,你們已經分出去了,大嫂她的手也伸不到你們這邊來。”林氏勸道。謝慧爲何會頻頻受罰,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爲她是庶女,不是出自李氏的肚皮。謝三爺同樣是庶子,林氏就擔心柳氏會心下不快,這纔出言相勸。
柳氏不自然地笑了笑:“二嫂說的是。”
心裡盤算着,待老夫人壽宴結束後,他們還是立刻離開吧,留下了就是自找苦吃。
……
謝卿與謝雅走在一處,今日來的客人雖多,但是謝卿從前也不認識幾個人,謝雅就更不用說了,很小的時候就去了靈州,京城的姑娘她也不認識幾個。謝茹和謝琦又早就不見了人影,謝雅只覺兩眼一抓瞎,自己好像是被孤立了一般,不過好在旁邊還有個謝卿,至少不覺得尷尬。
“謝五小姐?”
忽聽得有人喚她,謝卿連忙回過頭去。
安鳳盈眉眼彎彎,笑着說道:“五小姐,你還記得我嗎?”
到底只見過一次面,安鳳盈未免尷尬,有必要確認一下,謝卿是否還記得她。
“安小姐,謝卿怎麼會不記得的呢。”謝卿莞爾一笑,又朝她身旁的女子打招呼,“柳小姐也來了,快請坐,靈芝,去那些茶點來。”
安鳳盈這才鬆了一口氣,笑着說道:“柳姐姐,我就說嘛五小姐定是記得我們的。”
柳青蘿點了點頭,朝謝卿回禮:“謝小姐有禮了。”
“五小姐,這位小姐是?”安鳳盈眼尖,謝卿旁邊的謝雅看着陌生,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這是我家三姐姐謝雅。”謝卿與她們做了介紹,“三姐姐,這位是護國公府的柳青蘿,安御史的女兒安鳳盈。”
謝雅心下一驚,這兩位姑娘家世頗爲厚重,連忙與她們見禮:“謝雅見過柳小姐、安小姐。”
安鳳盈連忙擺了擺手,笑着說道:“原來也是謝家小姐啊啊,從前倒是沒見過你呢。”
“我隨我父親在靈州,前些時候纔回來的。”謝雅解釋道。
這麼一說,安鳳盈就想起來了,“你父親是不是靈州知府謝大人?昨日我還聽我父親說起謝大人政績不錯,連陛下都誇讚呢。”
“鳳盈,我們是女子,可別說朝堂的事情。”柳青蘿出言提醒。
女子議論朝中臣子的政績,到底是忌諱。安鳳盈吐了吐舌頭:“柳姐姐教訓的是,鳳盈知錯了。這裡就我們幾個人,你們可別說出去啊,不然鳳盈可就要被訓了。”
安鳳盈是出了名的說話爽朗,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柳青蘿都不好意思多說什麼了,只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你呀你呀,你這張嘴可是什麼都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