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謝卿癟了癟嘴:“你是這家的主人嗎?你能來爲什麼我不能來?”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我是這裡主人的朋友,如何不能來。”
朋友?謝卿從未見過這個人,她不記得他們家有這樣的朋友啊,難道是父親的朋友?但是不對啊,丞相府滿門被抄,所有人都巴不得和他們撇清關係,這個人怎麼還說是朋友呢?
“我也是這裡主人的朋友。”謝卿仰頭說道。我就是這裡的主人,比朋友更親密的關係。
“謝姑娘,你的家人應該不會容許你這樣胡說的。”
謝卿眼睛睜的大大的:“你怎麼知道……”
白衣男子指了指她腰間的玉佩:“這塊玉佩上的花紋是忠勇侯府謝家特有的,上面印着謝家的族徽。”
謝卿連忙捂住自己的玉佩,這個男人洞察力好強,饒是她自己都沒有在意這普普通通的玉佩上居然刻着謝家的族徽。
“你是誰?”
白衣男子沒有再理會她,轉身離去。
謝卿立在原地,苦思冥想,這樣相貌出衆,而且頭腦還不簡單的人,京城裡應該照不出來幾個,可是這個人爲什麼她已經從沒見過呢?
謝卿還是李雲卿時,丞相嫡女,又是京城第一美人才女,經常參加各種宴會,她記憶力極好,只要見過的人就一定會記得,可是這個人卻不在她的記憶力。到底是誰呢?
謝卿眼尖,樹角下居然以後焚燒過的痕跡,蹲下去一看,是香灰,方纔那個人是在祭拜。
在丞相府裡祭拜,他實在祭拜父親和死去的李雲卿麼?
謝卿的心裡頓時拂過一絲暖流,平日裡與她交好的人,都將這裡視爲禁地,而這個人卻絲毫不畏懼,還來祭拜他們。
謝卿看了看這棵樹,這棵樹是母親死的那年,她和父親一起種下的,父親說這棵樹代表着母親,只要這棵樹在,他們一家三口就永遠在一起……
彩霞見謝卿安然無恙的走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小姐,咱們趕快離開這裡吧。”
謝卿淡淡一笑:“走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然後直接拉了彩霞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樓迎君閣。
“小姐,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吧,這裡看起來好貴的。”
林氏和謝卿一直過得拮据,還是昨日在謝老夫人演了一出苦肉計,謝老夫人心中有愧,賞了五十兩銀子。看着迎君閣的裝潢,恐怕這五十兩銀子不夠用吧。
謝卿直接就將她拉進去了:“沒事的,我們就喝杯茶。”
早有小二前來迎接:“小姐,裡面請,想喝點什麼吃點什麼。”
謝卿朝小二淺淺一笑:“我要一壺君山銀針。”然後又小聲加了句:“泡茶的水要用去年的雪水。”
小二神色微楞。
“愣着做什麼?還不去做。”
小二這纔回過神來,笑道:“好嘞,小姐,您樓上請,樓上正好有個位置。”
小二很快將茶端上來,謝卿喝了幾口就推說內急,讓彩霞在這等着,她去去就來。
謝卿走去後院,掃了一眼四周,方纔走進一間屋子。
“馮伯,別來無恙。”
馮伯是迎君閣的掌櫃,沒人知道其實迎君閣是李家的私產,因爲抄家時沒有被查到。
“您……您是……小姐?”馮伯有些不確定。李雲卿有個習慣喝君山銀針的時候,只喜歡用去年的雪水泡茶。
謝卿丹脣輕啓:“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這是當年父親贈送給馮伯的禮物,你還記得吧。”
馮伯連連點頭:“記得記得,這是相爺寫給我的,我一直都小心地珍藏着。小姐,真的是您,您沒死?只是您怎麼變樣了?”
馮伯不解,即便是易容術,也只能改變容貌,這身形確實變不了的。
謝卿輕嘆:“李雲卿已經死了,現在我是謝卿,忠勇侯府二房的五小姐謝卿。”
“這是……借屍還魂?”馮伯吞吞吐吐地說出口。
“也許是我怨氣太重,連老天都不忍心收,老天爺給了我這個活着的機會,就是要我替父親平反。”
馮伯早些年行走江湖,也聽過些魑魅魍魎的故事,當下用最短的時間消化了這件鬼魅之事。
“小姐,您活着就好,相爺在天有靈也會安息的。小姐,您以後打算怎麼辦,要想爲相爺平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謝卿當然知道不容易,但是誰也不能阻擋她報仇的決心,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馮伯,你先告訴我現在朝中的局勢?我倒要看看父親的死背後到底有多少推手。”李穆是百官之首,要想殺了他,並非易事,肯定是有人落井下石。
“相爺死後,丞相的位置暫時從缺,官員裡最大的變動就是葉輔林,連升三級,成爲吏部尚書。而趙天麟被封爲趙王,鎮南王之女雲芷絮封爲趙王妃,擇吉日成婚。”
謝卿冷笑:“原來是趙天麟踩着我李家的血肉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