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由作戰人員僞裝成的倖存者,趴在307號房間邊上,將高照與洪公操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突然,他聽到有人起身站起來的聲音,連忙回到306號房間躺着假裝睡覺。
自從發現西北間諜之後,老羅便派出了兩個小組的人,分批24小時監視這羣人的一舉一動。
在交易集市中,乃至於他們出了交易集市也會派人跟着。
現在老羅他們早就知道,洪公操等人在幾公里之外的一座山埋藏的槍支和無線電臺,每次都監聽他們與西北大佬的對話。
大壯探出腦袋在門邊左右看了一眼,過道上沒人。
朝着後面的洪公操與高照兩人搖了搖頭,示意外面沒人偷聽。
高照見狀鬆了口氣,剛纔要不是回來看到洪公操在呼呼大睡,他都不會在這裡與他聊此事。
一般聊這種事情,他都會拉着洪公操去樓頂聊。
洪公操拍了拍高照的肩膀,“你說的我都記下來,後天我再出去一趟,到時候與大佬說一下。”
高照皺了皺眉頭,他其實想自己出去。
但洪公操怎麼說也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自己太過於強勢萬一引起洪公操不滿,反而壞了大事。
時間流轉。
一晃眼到了傍晚。
石油城。
會議室中,那個僞裝成倖存者的作戰人員把下午時分所聽到的內容告訴了老羅與三叔。
三叔沉吟半晌,對着過來報信的作戰人員說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繼續監視他們。”
作戰人員問道:“部長,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嗎?”
三叔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你先回去。”
“是。”作戰人員點頭,離開了會議室。
等到作戰人員離開後,老羅迫不及待地說道:
“部長,我們的人還在和那個洪公操接近,現在還沒那麼熟。要不要嘗試拉攏一下?”
三叔開口道:“可以,先拉攏試試,拉攏不了就全部都關起來!不能讓他們離開交易集市。”
“那我安排盧大寧跟他們今晚接觸試探一下?”老羅問道。
“嗯,另外把他們在外面山裡藏的槍械和無線電臺都取回來。”三叔說道。
“行,我這就去安排。”
老羅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三叔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雙手放在後腦勺,靜靜思考。
大佬派出的洪公操這幫人,能夠及時被發現,其實有運氣的成分。
但如果大佬派出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派出的間諜多了,肯定會有發現不了的。
即便他們審查的再嚴格,也有可能會讓間諜滲透在交易集市中,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除非交易集市只許進,不許出。
但這樣交易集市就廢了。
“在交易集市中搞事情?”三叔喃喃自語。
針對這種情況,他們所能夠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看來得做好反擊的準備,讓西北那幫人忌憚。
起身,他走到了無線電臺旁邊。
把這邊的事情與總部基地的溝通了一番。
李宇正好在露臺抱着李平安看夕陽,聽到二叔話後,把李平安交給語彤。
內城會議室中,李宇聽完了三叔講述。
“所以,三叔你的意思是,暫時扣下那幫間諜,利用洪公操先拖着,能拖多久就多久?”
三叔回答道:
“對,洪公操被拉攏的機率比較高,但是另外那個高照被拉攏的可能性比較低。所以先拉攏洪公操,控制他的人身自由,在我們的監控下,讓他保持與大佬聯繫。”
李宇掏了掏耳朵,開口道:
“行吧,我沒意見,只是三叔你說的要做好反擊的準備,有啥建議嗎?”
“炸他們的油田!”三叔眼神一冷。
“他們在玉市有油田,他們如果真的敢在交易集市鬧事,那我們就派遣直升機大隊,繞過嘉峪市,轟炸他們的油田!”
李宇聽到三叔這麼說,一屁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麼狠!”
他們從許知口中得知了許多西北的情況,其中就包括了西北掌握着一座大型油田。
ωωω ▲тт kān ▲C○ 嘉峪市防控非常嚴密,但是玉市那邊,比嘉峪市還要更偏,所以保衛隊伍較少,防禦力遠不如嘉峪市那麼嚴密。
玉市地處戈壁灘上,地廣人稀,人煙稀少。
李宇有些吃驚,畢竟對於大佬他們而言,如果沒有了石油,那他們的那些直升機坦克車輛,直接就廢了,除非.再尋找一座油田,可現在末世哪有那麼簡單,即便能夠找到,油田恢復生產也需要不短的時間。
不過,這個主意感覺挺不錯的!
西北一而再再而三搞事情,不過現在暫時還沒有對他們石油城和大樟樹基地造成多大損失。
如果他們真的敢動手,那就別怪別人了。
李宇躍躍欲試,想提出乾脆現在直接派直升機大隊過去炸了。
二叔突然開口道:
“老三你這個辦法,我覺得不能輕易動用,要真把他們的油田給炸了,這樣就徹底把他們得罪死了。”
李宇乾咳說道:
“現在都已經這樣早就得罪了,我其實覺得現在過去把那座油田炸了的辦法挺好的。”
“一直被動等着他們先動手,我們再反擊,搞得好像我們怕了他們一樣,炸他們的油田,給他們個教訓,省的他們老是惦記我們。”
“先把他們油田給炸了,他們沒了石油,那些個直升機坦克都沒燃油,怎麼過來找我們麻煩?”
“蛇打七寸,先斷了他們的石油供應!”
坐在李宇旁邊的大舅開口說道:
“不妥,大樟樹基地雖然不生產石油,但我們有充足的石油使用,那都是石油城運輸過來的,而且我們現在總部基地這邊儲存着上萬噸石油,起碼夠我們用一年。
同理,西北那幫人肯定也會在嘉峪市儲存石油,我們炸了他們的油田,他們肯定還有備用石油。”
“萬一他們後續沒有了石油補充,西北那邊待不下去了。心一橫,跨越兩千多公里,全體遷移跑到石油城附近,那就麻煩大了”
話音剛落。
三叔接過大舅的話頭,解釋道:“不錯。”
“我剛剛說的不夠清楚,我的意思是轟炸他們的油田,更多是警告作用,而不是徹底把他們的油田給炸光了。
況且玉市油田面積頗大,裡面有很多口油井,全部炸完難度很大,只需要炸它一部分,讓西北有所忌憚就行。”
李宇聽着他們說這些,感覺有點憋屈,
但同時他知道三叔他們說的是對的。
他以前的行事風格都是主動出擊,做事都是做狠做絕,很少考慮什麼後果。
可是現在不行了,要講究利弊得失,而不能只圖一時痛快。
現在他們與西北就是在反覆拉扯。
想盡一切辦法,減小損失。
如今拖着雖然難受,但也是最優解,最有利於大樟樹勢力的發展。
聽着三叔、大舅、二叔、老羅、宋敏、老呂幾個在那溝通,李宇不太想說話,發着呆聽着他們聊。
聊了足足十幾分鍾。
突然,二叔開口問道:
“小宇,你覺得呢?”
李宇剛纔雖然發呆,但也大致聽了。
經過嚴密思考,整體溝通下來達成統一的意見,就是暫時不要轟炸西北的油田,這個辦法作爲後手。
靜觀其變,然後拉攏那幾個間諜,能拉攏的拉攏,拉攏不了就先關押起來。
“我覺得沒問題,就這麼辦吧。”李宇回答道。
三叔笑着說道:“那啥,讓大炮過來一趟。萬一那個高照拉攏不過來,就讓大炮上點手段,他在這一塊的研究啊,無人能出其右。”
“行,我跟他說。”李宇回答道。
交易集市。
夕陽褪去,夜晚降臨。
診所大樓,手術室。
洪樂樂與劉生兩人並排坐在大廳中等待,洪伏進入手術室已經四個小時了還沒有出來。
洪樂樂的哭久了,眼睛紅腫,整個人有些缺氧發昏,但她依舊不敢睡,眼睛盯着手術室的方向。
吱呀!
手術室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一邊摘下手套頭罩走出來。
洪樂樂與劉生兩人見狀,連忙衝了過去。
坐在他們後面一排的禾豐、明盛與張時幾人也趕緊跟上。
洪伏高空墜落的事故,他們白天已經研究差不多了。
不過那只是他們的推測。
如果有當事人闡述清楚,那自然是最好的。
這個事情必須儘快結案,不然影響工地明天開工。
“您好,醫生,我父親手術怎麼樣了?”洪樂樂一把抓住了甄行的手臂,焦急地問道。
甄行看了他們一眼,擡了擡眼鏡問道:“你們是洪伏的家屬?”
劉生趕緊回答道:“對對對,她是洪伏的女兒,我是洪伏的朋友。”
甄行抿了抿嘴,開口道:
“人救過來了,你們不用太擔心。”
呼——
洪樂樂與劉生兩人聞言鬆了口氣,
“不過。”
甄行的一個不過,瞬間讓兩人的心提了起來。
“不過什麼?”劉生趕緊問道。
甄行看着兩人回答道:“不過他一時半會好不了,他的傷勢很嚴重,顱骨骨折,後腰被一根鋼筋貫穿,差點沒救過來,後續的話需要好好調養。”
洪樂樂眼淚已經流乾了,聽到甄行說差點沒救過來,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她控制不住自己。
撲通!
她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朝着甄行說道:
“謝謝您醫生,如果沒有您,我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親人了。”
甄行看到後心情有些起伏,趕緊把她拉了起來。
“唉,盡力而已,不用太在意。”
正說着,旁邊有人喊道:
“甄行。”
甄行看向劉生後面,看到了禾豐與張時。
連忙客氣地問道:“禾隊長,您有什麼事情嗎?”
禾豐淡淡地說道:“我負責這一次的高空事故的調查,洪伏醒了嗎?醒了的話,我們有幾個問題需要問他。”
甄行聞言,點頭道:
“醒了,不過他現在狀態不是很好,你們問太久了,恐怕他撐不住。”
“不需要多久,5分鐘就行。”禾豐回答道。
“行,我帶你們進去,無菌帽在旁邊。”甄行話還沒說完,禾豐便走進了手術室。
甄行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手術室內。
一個鼻子扎着管子,腦袋包裹像個糉子,只有嘴巴鼻子露出來的男人躺在病牀上。
禾豐走了過來,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
開門見山直接說道:“你的手術費用不用你繳納,從你治療到痊癒都由石油城給你報銷。”
“但是,有幾個問題,你要回答我,必須要誠實回答。”
聽到手術費用不用自己出,洪伏眼神中露出驚喜的神色。
他原本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沒想到竟然撿回了一條命。
看到在劉生旁邊的女兒,心安穩下來了。
看着禾豐,他緩緩說道:
“好。”
“你摔下來,是被絆倒之類外在因素導致的,還是因爲你自己狀態不對,不小心摔下來的?”
“我自己的原因,和工地沒關係。”
“第二個問題,工地發兩個玉米餅,0.6個積分,你每天都收到了嗎?”
“收到了。”
“第三個問題,你最近每天都只吃半個玉米餅對嗎?”
“額對。”
“爲什麼?”
“我我想省着點,以爲自己能夠扛得住,但我高估了自己.然後就.”
“好,我的問題問完了。”
禾豐把錄音筆關閉,事情已經搞清楚了,就是洪伏自己的原因。
看了一眼他女兒洪樂樂,他多一句嘴提醒道:
“你這樣餓着上工,狀態不對上工,嚴重影響了工地進度,這件事不追究你的責任,還給你報銷了治療費用。
但是如果再有下次,按照交易集市規定,你和你女兒都要被趕出交易集市,積分清零,再也不能進來!”
洪伏心有餘悸,趕緊說道:
“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禾豐沒再說話,帶着明盛幾人離開。
張時作爲46號樓的監管人員,看着洪伏又氣又無語。
媽的,他都講過多數次了安全條例,現在出了事情,他下午的時候都被解長山指着鼻子罵。
“洪伏,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好好吃飯不行嗎?非要節省成這樣。真是.算了,看你傷這麼重,我不說你了。
以後你要是還敢這樣,工地肯定不留你了。”
洪伏聽出話外之音,也就是去痊癒之後還能夠留在工地上。
他激動地說道:“張監管,謝謝您,謝謝您。我這個人嘴巴笨,我”
“算了,你別說了。只有這一次,走了。”張時說完,便離開了手術室。
當張時與禾豐都走了之後,洪樂樂才能擠到病牀邊來。
她握着洪伏的手,將臉埋在他的手掌心中。
沙啞着嗓子說道:“爸,我就剩你一個人了,不要再嚇我了。”
洪伏有些哽咽,“對不起,以後我不這樣了。”
唉.
劉生嘆息一聲,站着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