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事？”黑手把玩着手中的蝴蝶刀，低頭看着攤主與小年輕。
買鞋子的小年輕大約27歲上下，此時看到穿着綠馬甲的黑手他們過來，有些緊張地說道：
“我在他這買了一雙鞋子，他說非常皮實，我就正常穿了兩天，這雙鞋子中間就裂開了一道口子，我找他退，他死不認賬。”
“然後我過來跟他理論，他就自己倒下了非要說我打了他。”
賣家老闆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還說你沒打我，周圍大家都看到了，你就說有沒有碰我吧！”
“我我我我我，我就輕輕地抓了你的領子，你自己就倒下了，你特麼.”小青年又急又氣，指着老闆罵道。
攤主倒在地上，朝着黑手爬去，悲苦地吶喊，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
“青天大老爺啊，您可要爲我做主呀，我好好地做生意，他過來打我！無視咱們交易集市的規則，必須要嚴懲啊！”
黑手皺了皺眉頭，看向小年輕問道：
“你不知道交易集市不能鬥毆嗎？”
“我沒有鬥毆，我就是找他理論，他死不認賬。”小青年氣呼呼地說道。
“你是不是對他動了手？”黑手問道。
小青年憋屈地說道：“我就是扯了一下他的領子，他自己就倒下了。”
黑手反問道：“你剛可不是這麼說，你說你沒動他，他自己倒下的，這前後話術怎麼不一樣啊？”
聽到黑手的話後，攤主心中暗喜。
交易集市的個規矩，他可研究的太透徹了。
一旦遇到衝突，
哪怕是雙方面鬧得再兇，吵的再厲害，只要不動手，就沒問題。
一旦動手了，雙方都得完蛋。
可是，只要自己不動手，自己鐵定贏。
勝利的天平，再一次向他這邊傾斜。
反觀買鞋的小青年，此時臉色又青又紅，被黑手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黑手冷漠地看着他，開口說道：
“根據交易集市規矩，惡意打架鬥毆，當殺！”
“什麼？！”
小年輕聽到殺字，倒退了兩步，摔倒在地上，驚恐地看着黑手。
“不至於吧，我只是抓了一下他的領子，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他自己倒下的。”
“難道你沒閱讀交易集市秩序手冊嗎？不知道不能對別人動手嗎？”黑手質問道，語氣中充滿了殺氣。
小青年眼睛慌張，渾身顫抖，“我我我看了，但是我剛纔實在是太生氣了，我下次不敢了。”
“必須殺了他，他違反咱們交易集市的規則！不殺了他就違反了規則！”倒在地上的地攤老闆喊道。
黑手有些厭煩地看了他一眼，看他有些不爽。
其實他到現在大致能夠看清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無非就是一個老油條賣了劣質品，坑了小年輕一把。
然後又利用交易集市的規則，把鍋甩到小年輕身上，躺在地上裝受傷。
這兩人都不是啥好鳥。
一個不認真仔細看規則手冊，一個老奸巨猾，販賣劣等品。
不過在交易集市目前，對於售賣商品沒有太多的條例規定。
只要不售賣違禁物品就可以。
其他都是正常交易，一個願買，一個願意賣，就這麼簡單。
這就跟末世前的古董行一樣，你買了假貨，你就認了。
在交易集市中，巡邏隊要管理的事情太多了，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管你買賣交易中出現的問題。
一旦把這個事情也管起來，那巡邏隊的人得累死。
所以倖存者在購買東西的時候，一定要自己衡量判斷好，值不值得買，一旦買了，就不能後悔了。
“青天大老爺啊，您可一定要爲我做主啊。”地攤老闆繼續哭慘。
黑手深吸一口氣罵道：
“你有病吧。”
地攤老闆表情愣住了，“嘎？”
黑手指了指對面的聽風樓頂上的那個攝像頭說道：
“你是自己摔倒的，還是被推的，要不調監控看一下？”
“趕緊起來，草泥馬的淨給我找事！”
“我倒數三個數，三。”
滋溜——
地攤老闆趕緊爬了起來，搓了搓手有些委屈地說道：
“我的確是被他推了一下，屁股好痛的.”
“那你賣劣質品還有理了？”黑手直接無情地拆穿了他。
“我沒有”地攤老闆趕緊擺手道。
黑手翻了個白眼，售賣劣質品不是他管理範圍，他也沒有那麼多功夫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思忖幾秒後，對着小青年說道：
“你過來。”
小青年緊張地走了過來，忐忑地問道：
“領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應該沒事吧？”
黑手瞥了他一眼說道：
“你抓人領子，你先動手了，有錯在先。罰款10個積分，自己去北區任務大廳繳納。”
然後他對着後面的隊員說道：
“記錄下他的號碼牌，如果在明天中午他沒有繳納積分的話，罰款積分翻倍。過一天翻一倍！”
“啊？我我我！我沒那麼多積分啊！”小青年趕緊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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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有那麼多積分，不過一下子要他上交十個積分，可比殺了他還難受啊。
他買這雙品質不咋樣的鞋子，才花了0.7個積分，罰款十個積分，這這這他得多久才能夠搞到這麼多的積分啊。
“那，就去借！”黑手無所謂地說道。
小青年雙手一攤，可憐兮兮地說道：“我借不到。”
“接不到是吧？”
“對。”小青年腦袋如小雞啄米，點頭。
“哦。那這樣的話，就不用扣你的積分了。”
年輕人聽到不用扣積分，臉色一喜。“感謝.”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黑手就把腰間的槍拔了出來。
“來人吶，把他拉到廣場，槍斃！”
“別別別！我交，我交!”
“你不是說你沒有那麼多積分，也借不到嗎？”黑手看向他，眼睛微眯，帶着威懾。
小年輕趕緊說道：“我能想辦法，我把我的其他東西賣了，就能夠有十個積分了！”
“嗯。”
黑手看向地攤老闆，用槍指了指他說道：
“你要是下次再敢在我面前耍滑頭，我就殺了你。”
他不爽這個老闆利用交易集市的規則，借刀殺人。
把人當猴子一樣耍，黑手最討厭這種人了。
“另外你封你三天擺地攤。”
畢竟按照交易集市管理條例，這個攤主並沒有違反，封他三天，只是黑手單純看他不爽而已。
“可是可是，我沒有違反條例，你憑什麼封我！”地攤老闆梗着脖子，滿臉不爽地說道。
他本以爲能夠看到那個小子被殺，然後自己能夠獲得賠償。
沒想到就罰了那小子區區十個積分。
這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懲罰自己。
黑手指着他說道：
“你剛剛說他打你，說他推你，你是自己倒下的，你不說實話，罰你三天不能擺地攤，你有意見？有本事再說一次？”
地攤老闆聽出弦外之音，趕緊抱手求饒道：
“行，領導，我聽您的，三天就三天。”
他趕緊蹲在地上，迅速收拾地上的東西，準備溜走。
他剛剛醒悟過來，交易集市巡邏隊的人權利很大，石油城高層領導現在也沒工夫管底下的事情。
要是這個小隊長非要找自己麻煩的話，讓自己罰款繳納幾十甚至幾百積分，自己也沒辦法。
趁着這個小隊長沒生大氣，趕緊走，不然後面肯定麻煩。
那個小年輕也被登記了號碼牌，灰溜溜地提着自己的爛鞋，往北區走去。
此件事了，黑手繼續逛街。
無聊之餘，他拿起對講機聯繫鄭師武。
“老鄭，你現在擱哪呢？”
兩日之後。
十二月二十一日。
交易集市中的鍋爐供暖管道持續在鋪設中。
現在已經把 C區中的一半房屋都鋪設好了管道。
大樟樹基地中，內城外城，乃至於緩衝城中的居民住所供暖管道，都已經鋪設好。
唯獨剩下緩衝城中的一半溫室大棚沒有鋪設好。
不過即便此刻下雪降溫，溫室大棚中的莊稼也不會收到影響。
因爲溫室大棚早在建造之初，就打造了恆溫系統，無論外界溫度多少，溫室大棚中都是適合大棚中莊稼適合生長的溫度。
根據不同的莊稼，溫度各有不同。
不過大部分都是保持在二十多度左右。
之所以再將供暖管道鋪設到溫室大棚中，一方面是爲了做雙重保險，另外一方面是鍋爐供暖熱量再利用。
爲大樟樹基地能省一點能源是一點。
大樟樹基地。
李宇走在緩衝城的圍牆之上，他比較少來這邊。
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內城、外城圍牆上走走。
溫度有些冷，現在溫度已經下降到了零下三度。
一般來說，零度就已經可以降雪了。
現在都到了零下三度了，依舊沒有降雪。
降雪有許多條件，最核心就是兩個，一個是空中水汽是否充足，第二個則是溫度是否達到零下。
現在兩個條件都達到了。
依舊不降雪。
根據天災研究院的研究，說是天空中的水汽分子，含有微量的DI元素，導致了水汽質量變化。
想要下雪，溫度就必須變得更低，凝結成更大的冰晶，達到足夠大的質量纔可以。
具體要達到多少度，天災研究院給不出答案。
“城主。”一個值班守衛對着李宇說道。
“嗯。”李宇對着他點了點頭。
他對這個守衛有印象，高忠田，三級人員，從西南那邊過來的。
前兩個月升級到了三級人員。
以前是專門給大樟樹基地，運輸建築材料的。
現在大樟樹基地一共有三座圍牆，都需要有人值班把手。
圍牆多了，所需要的守衛自然也多了。
光靠以前的內外城人員，根本不夠。
所以在緩衝城圍牆上，採用了三級人員爲主，二級人員管理的方式。
這樣可以保證圍牆值班人員人手充足。
而且，現在的三級人員待遇，可要比幾年前的三級人員好多了。
如今的大樟樹基地物資充足，能夠給到大家更好的福利待遇。
連帶着三級人員的待遇也水漲船高。
事實上，現在的三級人員，已經成爲了大樟樹基地的中堅力量。
二級人員人數畢竟有限，都是一些精英。
至於一級人員，普遍都是管理層，或者是某個領域的核心。
當然，一級人員中總有一些能力不足的人，這些人便放到了一些清閒崗位待着。
李宇看到高忠田凍得臉蛋通紅，開口問道;
“冷不冷？”
“不冷，城主。”高忠田聽到城主的問候，心中一暖，大聲回答道。
“基地派發了保暖臉罩，你爲啥不戴？”
“我有鼻炎，包裹着鼻子不舒服.”
“不透氣嗎？”李宇問道。
“也不是，我總感覺不舒服”
“行吧，注意保暖，別感冒了。”
“謝謝城主。”
李宇說完後，便繼續往前走。
天色蒼茫，遠處的樹林一片灰黃色。
樹木大片大片地枯萎死亡，大樟樹基地之外，一片灰色，陰沉沉的，讓人壓抑到了極點。
李宇呼着白氣，檢閱着緩衝城圍牆上值班守衛的狀態，與紫外線燈陣等等。
現如今的李宇，坐在大樟樹城主一位上，很多事情都不用他動手，甚至連出面都不用他了。
但是，每當大天災到來之前，他都會親自去檢查各種細節。
查缺補漏。
他一邊走在緩衝城圍牆上，一邊皺眉深思還有哪些地方需要佈置下去。
糧食？
基地中的糧倉已經囤積了數千噸糧食，足夠他們大樟樹基地上下所有人。何況還有溫室大棚源源不斷產出。
能源？
石油有數萬噸，煤炭、木柴、木炭就更多了，積壓在緩衝城與外城之中。
防禦？
紫外線燈陣良好，移動閘刀經過升級，加入了啓動預熱系統，可以在啓動之前先加熱，雖然需要十分鐘預熱，但可以確保在零下幾十度被冰凍住的情況下，也能夠通過加熱開啓。
一旦開啓運轉起來，就不容易被凍住了。
保暖禦寒？
內外城都有暖氣，現在緩衝城的供暖管道已經鋪設好了大半，最後只需要三天就能夠把剩餘的鋪設好了，這個只需要等待即可。
此外就是一些雜七雜八的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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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如基地中的所有地表植物遷移到溫室大棚中，山塘水庫中的魚蝦蟹等遷入山洞蓄水池、養殖場更是經過重建之後，不但不用擔心像幾年前那樣被狂風掀了頂，寒冷之中還要過去修棚頂。
而且，變成像是溫室大棚一樣，保持恆溫，裡面的豬牛羊之類牲畜，不用擔心會被凍死。
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李宇想了許多。
然後他則是繼續想着石油城，北境。
不知不覺，他已經繞着緩衝城圍牆走了一圈。
一圈下來，他沒發現什麼漏洞問題。
一切就等降雪了。
一旦降雪，基地就會發出警報，並且按照預設的方案執行。
大樟樹基地如今體制相對以前較爲健全，很多東西都有專人去考量，去執行。
不用像早些年那樣，李宇需要一個個細節去佈置下去。
現在很多時候，他沒想到的，手下的人都已經考慮到了，並且去做好了。
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但一羣人的力量，特別是團結起來的時候，爆發出來的力量是無窮的。
一個諸葛亮頂不過三個臭皮匠就是這樣的道理。
轉完一圈，李宇走到圍牆電梯口。
就要打算下去。
突然，他餘光一瞥。
停下了腳步。
一滴雪粒掉在他的手上。
雪粒開始從灰濛濛的天空飄落，它們細小而堅硬，卻帶着一種不祥的重量。
滴滴滴——
大樟樹基地廣播驟然響起。
響徹天地之間。
周圍的守衛擡頭，震驚地看着天空。
“下雪啦！”
“我靠，真的下雪了！”
“媽的，總算是來了！”
“憋死我了，我就說嘛，這麼冷的天，怎麼可能不下雪。”
“你以爲下雪是好事啊！”
電梯口。
李宇轉身靜靜地看着天空中飄落下來的雪。
眼神如古井一般，波瀾不驚。
輕聲說道：“下雪了！”
他看向石油城，心中想着：
鍋爐供暖管道還沒鋪設好，也不知道石油城那邊是什麼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