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
大雪下十天,青松被壓死。
暴雪寒風,猶如百鬼咆哮。
或許是因爲降雪的緣故,導致天空中的水汽凝固變成雪降落下來。
現在白天,已經沒有像之前那般灰暗了。
白天的天色也變得亮堂了許多。
石油城1號哨塔。
門口。
積雪覆蓋掩埋,唯獨門口那一塊,大約有兩平米的空間。
常一嘗爬到了外面,一屁股坐在積雪上,這塊地方被他們壓下去許多,現在坐在上面下陷不了多少。
他用繩子將他的鞋子與滑雪板綁好。
這些繩子都是用樹皮製作而成的,花了他們不少時間。
綁好了兩根滑雪板後,他拿着兩根棍子充當滑雪杆支撐身體。
滑雪板非常寬大,單位面積增大可以防止他雙腿陷落在雪中。
他踩着滑雪板,試探性地往外面走了兩步。
微微下陷。
他趕緊朝着後面的順豐等人喊道:“能行!”
臉上浮現出笑容。
撐着杆子,他挪動着身體。
由於這邊都是平地,所以滑不動,主要靠走。
滑雪板主要也是爲了增加與積雪接觸的單位面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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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落在他的頭頂,纔剛出來兩分鐘,他的眉毛就掛着幾根冰凌了。
這是由於他呼出的水汽,遇到冷空氣凝結而成的。
很快。
彪子他們都穿戴好了自制的滑雪板,順風甚至還拖着一張雪橇。
這是拿來運輸木柴或者其他可用的東西。
擡起頭。
天空中落下來的飄雪,落在了他的臉上。
四處都是白茫茫一片,由於暴雪的緣故,視線也沒有多好。
他們不敢走的太遠,選定西邊那個方向,三人便往那邊走去。
哨塔三樓。
嚴生他們趴在窗戶上緊緊地盯着他們。
一旦有任何情況,他們可以居高臨下看的更遠一些,方便提醒他們。
沙沙沙——
他們踩在積雪上,每一步走的都非常艱難。
幾分鐘後。
他們來到了主幹道西邊的樹林邊緣。
這一片樹林,現在看來,似乎低矮了許多。
原本十幾米高的樹,現在可能不到十米。
常一嘗走到了一棵樹旁邊,這棵樹枯死了,比較輕,而且也不粗,不那麼重方便搬運。
他從背後抽出砍刀。
徐徐吸氣,然後呼出。
不敢深呼吸,用力呼吸,冷空氣進入喉嚨,嗓子眼疼的厲害。
噹噹噹!
他站在樹邊,一刀一刀地砍在樹上。
樹皮乾燥,很快就被他砍了一半。
他把刀插在雪地上,然後抱着樹往下壓。
本就乾枯的樹,無法承受他的重量,一下被壓塌了。
咔咔咔——
這棵十幾米高的樹,被壓塌了。
他拔出雪中的砍刀,將樹上剩餘的一些毛刺,連接的樹皮砍斷。
“順風!過來幫忙啊!”
順風拉着雪橇走了過來,將這棵樹綁在了雪橇上,待會好拉走。
另外一邊。
彪子盯着一棵樹上的蘑菇發呆。
他不敢相信,在豫省這地方竟然能夠看到家鄉的這種蘑菇。
他用滑雪杆將上面的蘑菇捅了下來,仔細打量了一番。
手中的凍蘑菇大概有半個巴掌大小,菌蓋呈扁半球形,後平展,灰白色。
菌肉白色且肥厚,菌柄短而側生,基部有絨毛。
他掰下來一小塊,放入嘴巴中嚐了嚐。
眼睛逐漸明亮起來。
“大哥,順風,你們快來呀!”
“哈哈哈,看看我找到了啥!”
常一嘗兩人聽到彪子的呼喊後,以爲發生什麼事情了,趕緊停下手中的事情,朝着彪子跑了過去。
“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
常一嘗兩人有些緊張,甚至順風都拿出了紫外線燈,環顧四周,生怕是爬牆喪屍出現了。
看着兩人緊張兮兮的樣子,彪子笑着把手中的蘑菇遞了過去。
“別緊張,看看我找到了啥!”
語氣中滿是欣喜。
順風接過彪子手中的蘑菇,皺了皺眉頭說道:
“這玩意能吃嗎?有些蘑菇有毒的,咱們的蘑菇不認識要是吃了,萬一中毒就麻煩了。”
“這蘑菇,我沒見過。”
“害!”
彪子笑道:
“這玩意我可太熟悉了,凍菇啊!”
“我小時候在大興安嶺長大,小時候經常跟着我爸去跑山,採山珍,這凍菇我經常吃,只是我沒想到,一般這種凍菇是長在東北的,現在竟然在這裡也有。”
“可能是因爲天氣的原因吧。”
“我跟你說啊,這凍蘑它的幼蟲期能夠在零下21度的低溫下存活,因此得名“凍蘑”.
說起凍菇,彪子似乎非常瞭解,如數家珍地對着常一嘗與順風普及相關知識。
“這玩意不僅好吃,鮮美的很,”
“而且。”
“凍蘑這玩意營養價值非常高,含有豐富的蛋白質、脂肪、糖類以及鈣、磷等多種微量營養成分。經常食用凍蘑有助於增強人體免疫力.”
聽着彪子說着凍菇相關知識,常一嘗兩人眼睛逐漸放亮。
“這麼好!”
常一嘗看着順風手中的凍菇,像是在看寶貝一樣。
“四處再找找,看還能不能找到這個凍菇。”常一嘗不懂蘑菇,但他相信彪子。
三人分散。
“我靠,竟然還真的有,這棵樹上有兩大坨!”
“我這也有,不過太高了,我採不到。”
“沒事,待會把樹砍了就行了。”
“這裡也有,長了好多啊。”
“發財了!這回發財了!”
看到樹林中竟然有這麼多凍菇,常一嘗興奮地朝着順風喊道:
“順風,你趕緊回去多叫幾個人出來幫忙。”
“行。”順風挪動着滑雪板,朝着不遠處的哨塔走去。
哨塔在暴雪寒風中,顯得有些突兀。
但正因爲突兀,也容易找到。
很快,順豐便返回到了哨塔中。
他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哨塔中的人。
哨塔內一片歡呼。
“這樹根粉我早就吃膩了,竟然還有蘑菇吃!!哈哈,我要去!”
“我都三天沒拉粑粑了,樹根粉吃太多了唉.”
“算我一個。”
“我也去。”
“都靜一靜。”順風讓他們安靜下來。
“我們還剩下三副滑雪板,只能去三個人,嚴生,孟工,丁蒙,你們三個跟我去吧。其他人留在這裡。”
被點到名字的人,趕緊拿起滑雪板準備起來。
至於沒有被點到名字的人,則有些喪氣,羨慕地看着他們。
十分鐘後。
順風帶着他們來到了西邊的樹林中,進行採摘凍菇。
這些凍菇個頭很大,而且肉很厚,看起來就很好吃。
他們採的非常興奮。
輕輕一掰,就能夠把半個手掌大小的凍菇摘下來,然後塞到布兜中。
不一會兒,他們的布兜就裝了不少凍菇。
好不容易能夠找到食物,他們自然不會放棄採更多的凍菇。
他們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在這片樹林中,四處採摘凍菇。
時間緩緩流逝,一個小時之後。
天氣很冷,但是他們似乎忘記了寒冷,只想採更多的凍菇。
嚴生採着凍菇,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距離。
走進了西邊樹林深處。
他剛把一顆樹上的凍菇採下來,擡起頭看到了遠處的一顆粗大大樹上,竟然長了三朵凍菇,而且每一朵都有巴掌大小。
“我靠,這麼大,看來今天是我採到的最大的凍菇了。”臉上笑意,嚴生朝着那顆樹走去。
以前他在隊伍中,總是收到常一嘗他們的照顧。
這一回,他也要做出大貢獻。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就愈發好。
他忘記了寒冷,哪怕是手指被凍的有些張不開了,他也不在乎。
或者說,察覺不到。
收穫的喜悅,總是能夠讓人失去判斷力。
他在走向那棵樹的路上,沒有看到周圍地形在變化,微微下陷。
眼看着他就要走到那顆樹邊上。
突然。
腳下一陷。
他整個人往下陷落下去。
“啊!!”
他發出一聲慘叫,張開雙手想要抓住一切能夠抓住的東西。
可是他的手被凍僵了,根本抓不住。
咚!
他陷在了積雪之中的暗洞。
這個洞在暴雪之前就存在,不過因爲上面覆蓋了一層樹葉樹枝。
暴雪之後,積雪覆蓋了上面,更加看不出來了。
由於下面是空的,所以他一踩在積雪上,樹枝樹葉無法支撐,立刻塌陷。
嘩啦啦!
上面四周的積雪不斷落下。
積雪以極快的速度淹沒了他的雙腿,膝蓋,肚子,乃至胸膛。
直到淹到了他的脖子。
上面坍塌的積雪這才停了下來。
嚴生用力地扭動了一下身子,但身體被積雪掩埋了,根本動不了。
他想要伸手,也伸不出來。
甚至,在他用力掙扎的時候,他的身體還在往下滑動。
察覺到往下滑,他再也不敢動了。
欲哭無淚。
他用力朝着外面吶喊:
“隊長,救命啊!咳咳咳!”
由於大聲呼喊,大量冷空氣進入他的鼻腔,讓他劇烈咳嗽起來。
他的意識逐漸清醒,內心不禁懊悔。
幹嘛走這麼遠啊,在這裡喊,估計隊長他們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幸運的是。
好歹上面的積雪沒有徹底封死,上空大概有個三米多高的洞口,他在下面能夠看到天空。
不幸的是。
雪還在下。
一團又一團的雪花落在他的頭頂,
要是再過半天,不,甚至只需要四個小時,如果自己無法脫身,或者隊長不能找到自己的話,他估計就要被天空中落下來的雪,把他整個腦袋埋了。
到時候,
他無法呼吸,會因爲窒息而亡。
他瘋狂地吶喊,在吶喊聲中,伴隨着劇烈的咳嗽聲。
由於身體整個陷落在積雪中,他的體溫在急劇下降。
才陷落在積雪中五分鐘,他的嘴脣就被凍得發紫。
十分鐘後,他的意識逐漸迷離。
但他依舊咬着牙,用着沙啞的聲音吶喊求救。
另外一邊。
採摘豐盛的常一嘗,開心的嘴巴都要咧到嘴後跟子上了。
看着被裝了半滿的布兜,他朝着周圍的衆人喊道:
“差不多了,天氣太冷,我們再摘下去,身體受不了,先回去吧,明天再出來摘。”
順風打了個噴嚏,剛剛摘的太高興了。
現在一聽到隊長說冷,他身體這才感覺到寒冷。
哆哆嗦嗦地點頭道:
“行,咱們走吧。”
“彪子,走了。”常一嘗朝着遠處的彪子喊道。
“來了。”
順風也找到了另外兩人,“孟工,丁蒙,走了。”
“好。”
他們一個個收穫都不小,加在一起恐怕能夠裝滿兩個桶。
順風將凍菇放在了收集的柴火上,柴火壓着雪橇。
常一嘗看到大家都收穫不小,心情頗好地說道:
“走,我們回去。”
彪子欣喜地說道:
“隊長,待會搞點肉吃唄,這個凍菇最適合和小雞一起燉,沒有小雞,也可以放鹿肉嘛。”
“可以。”常一嘗一掃往日的焦慮,現在有了這麼多的凍菇,他們又能夠堅持更久一段時間了。
五個人從樹林走到了主幹道,距離哨塔只有二十米了。
突然。
順風感覺不對。
“好像少了個人。”
不對。
真的少了個人。
原本出來了三個人,他後面又去叫了三個人。
應該是六個人啊。
現在只有五個人。
環顧一圈,他發現是誰不在了。
“孟工,嚴生呢?”他朝着孟工問道。
孟工擡起頭看了看衆人,這才發現嚴生不見了。
“啊??我剛剛和丁蒙一起走的,嚴生本來也是和我們一起的啊,我當時看他往你那邊去了.”
順風眉頭緊皺,“他沒來我這裡啊。”
“你們看到他了嗎?”
彪子搖頭。
衆人看向常一嘗,常一嘗臉色面色鐵青。
“他也沒來我這邊。”
他望着身後的樹林,語氣沉重的說道:
“現在這麼厚的積雪,喪屍應該不會出現,他應該去了樹林深處採凍菇了。”
“這樣,孟工、丁蒙,你們兩個把這些柴火和凍菇帶回去,順風,彪子,你們跟我去找嚴生。”
孟工趕緊說道:“隊長,怪我,我應該多關注一下嚴生的,我也去找他吧。”
“聽命令,趕緊!現在不知道嚴生什麼情況,這麼冷的天,他要是掉到按暗坑就麻煩了,他堅持不了多久的。”常一嘗眉頭一豎,嚴肅說道。
“好。”孟工與丁蒙兩人只好執行命令。
順風與彪子幾人也把身上採摘到的冬菇,放上了雪橇。
隨後。
常一嘗帶着順風與彪子,朝着樹林返回。
風雪飄飄,他們望着白茫茫的一片,樹林中的樹木,像是一柄柄利劍插在雪白的大地之上。
樹幹上沒有一片樹葉,光禿禿的。
白色的雪,與灰黑色的樹木,形成了強烈對比。
“嚴生!”常一嘗朝着樹林,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