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是什麼胡話？！”
吳月氣急敗壞，她凝向宋曉冉：“我是你媽，你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難道我還不能說你兩句？”
低下頭，宋曉冉不敢去看吳月的眼睛，她知道剛那話說得有些過。
一時間心生後悔。
“你可真會誅心！”
吳月的心情糟糕透頂，覺得眼前的女兒變了，不僅性子變得有點偏，且把家人對她的好當成理所應當。
否則，不會說出之前那樣的混賬話！
什麼叫他們想看到她被撞，甚至想看到她被撞死？
懂事的孩子，會用這種誅心的話，來刺激疼愛她的家人？
不想在客廳對待，吳月與公婆打了聲招呼，就冷着臉回了臥室。
她需要靜一靜，尤其一想到好友躺在重症監護室，心中就不安煩躁又愧疚。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吳月聽到房門被推開，接着耳邊傳開愛人熟悉的腳步聲，但她沒去理會，照舊背對着房門側躺在牀上。
“我去給你把晚飯熱熱？”
“不用。”
“餓着了可如何是好？！”
“我願意。”
“和自己女兒置什麼氣？！你呀，曉冉不過是一時委屈……”
不等男人把話說完，吳月翻身坐起，她瞪向對方：“委屈？行啊，你告訴我，你閨女委屈什麼？”
“這……”
“十八九歲正是奮發向上，吸納各種知識的好時候，你閨女卻把大好時光用來談朋友，這便也罷，但她怎能去喜歡一個心有所屬的男生？而且就因爲兩人僅僅是試交往，引發今個那樣的事，她難道就不該反省反省？”
“應該應該，你說什麼都是對的，可曉冉到底還小，她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咱們往後好好教便是，用不着把你自個氣出好歹。”
“你在搪塞我？”
吳月憋屈得狠了，禁不住眼眶泛紅：“姜黎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知不知道？這些年，單單她送我的禮物有多少，你不是不知道！
更別說之前我爸住院需要一大筆錢，而咱們手頭當時吃緊，她得知我的難處，二話沒說就給我來電話，接着親自把錢送到我手裡。
作爲朋友，她真心實意待我，而今日，卻因爲你閨女談個男朋友，使得我最好的朋友遭受無妄之災，到現在都沒沒脫離危險期，你說我心裡能好受？”
“我知道我知道，別傷心，你朋友肯定能醒過來。”
“希望是這樣，不然，這往後的日子不說你閨女會不會一直愧疚，我只怕走到生命盡頭，都無法原諒自己。”
多好一人啊！竟因她女兒出事，如果48小時後沒有醒，她不知該如何再與女兒相處。
不是她鑽牛角尖，是一看到曉冉，就會讓她不自主想到好友，想到對方所遭受的，是她女兒造成的……
第四醫院。
“爸爸……”
重症監護室門外，糰子三隻跟在江博雅身後走過來，一看到洛晏清，三隻就快走兩步上前。
然，洛晏清聞聲，只是淡漠地看他們一眼，視線又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玻璃窗看向病牀，看向躺在那一動不動的愛人。
“我給你帶了飯，你去吃點，我抱孩子們在這看眼黎黎。”
江博雅把洛晏清強行拉向一旁的長椅：“坐這吃！”
將洛晏清摁坐下，他拎起放到長椅上的方盒塞對方手上。
而這時，糰子三隻站在病房門口，由於身高原因，一個個急得不行。
身高限制他們無法像洛晏清那樣，透過門上的小玻璃窗看到最愛的媽媽。
“果果先。”
江博雅抱起果果，下一刻，果果的視線穿過眼前的小玻璃窗看到了姜黎，隨之，她眼裡的金豆豆大顆大顆往下掉，但硬是抿着嘴巴，沒讓自己發出哭聲。
須臾後，江博雅放果果在地上站穩，又抱起湯圓。
同樣的，看到姜黎戴着氧氣罩，身上貼着許多和儀器的連接線，躺在那一動不動，湯圓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
不能哭！絕對不能哭！會影響媽媽休息……
輪到糰子時，毫無疑問，小傢伙亦“吧嗒吧嗒”掉着眼淚。
“爺爺，我們真不能進去嗎？”
果果問。
江博雅搖頭：“不能。”
“我不要回家，我留在這和爸爸一起陪媽媽。”
湯圓小聲說了句。
糰子和果果用行動和湯圓站一條線上，他們到洛晏清面前，異口同聲說：“爸爸，我們和你一起。”
塞到洛晏清手上的飯盒被他放回長椅上，此刻聽到三隻所言，他嘴角動了動，開口：“聽話，好好待在家裡。”
糰子三隻一致搖頭。
“爸，你帶他們回去吧！”洛晏清的目光落向江博雅：“小黎這有我就好。”
“你眼裡快要佈滿紅血絲，這明顯是熬夜，長時間工作造成的，晏清，你現在很需要休息，回去吧，帶着糰子他們趕緊走，我守在這，黎黎不會有什麼事的。”
江博雅在勸洛晏清，但他看得出來，基本上沒什麼效果。
洛晏清默不作聲。
走廊裡很快靜寂得聽不到一點聲音。
江博雅很無奈，他提步到長椅這邊落坐，淺聲說：“不想黎黎擔心，你最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不然，等黎黎醒過來你卻躺下，到時她肯定得着急。
即便你意志力強，在黎黎睜開眼時不會出什麼事，可一瞧見你滿眼疲倦，鬍子拉碴的樣兒，不得心疼死？！
再說，你就不想在黎黎面前有個好形象？聽我的，回去睡一覺，明一早你收拾得清清爽爽過來，沒準黎黎已經醒過來。”
洛晏清搖頭：“我想在這陪小黎。”
“你這是不聽我的？”
江博雅故意沉下臉：“我是你岳父，我現在命令你帶着孩子們回去，你必須得聽我的！”
“爸……”
洛晏清知道江博雅是爲他好，可他實難做到讓他的小姑娘，他的愛人孤零零躺在病牀上。
“回去！”
江博雅肅容說：“我不想我女兒早早守寡！”
“……”
洛晏清怔住。
有這麼嚴重嗎？
他不過是爲了工作睡眠少些，怎就嚴重到要他媳婦兒守寡的地步？
“果果，你牽着你爸爸走，小鄭在車裡等着你們呢！”
小鄭即開車一到醫院的那名保鏢。
果果沒應聲。
“別一個個眼淚汪汪，你們媽媽不過是在睡覺，等她這一覺睡飽了，自然會醒過來。”
再多的淚水和再多的痛苦，都解決不了問題，反而只會讓自個愈發難受。
他相信，黎黎絕對不願看到家裡大大小小這樣。
“你回去順便想想，看看怎麼把黎黎的事告訴老家那邊，順便和黎黎她大哥說一聲。畢竟黎黎出了這麼大的事，老家那邊知道晚些沒什麼，但她大哥二哥還有小哥都在北城，要是不通知，這有些說不過去。”
聽江博雅這麼說，洛晏清眼裡染上猶豫之色，良久，他說：“我再陪陪小黎。”
聞言，江博雅面部表情緩和語帶欣慰：“行，一會你們爺幾個就走。”
卻沒想到，洛晏清口中的“再等等”，會延時到近零點。
且還是因爲糰子三隻不知何時靠坐在躺椅上睡着，才心有不忍，起身，與江博雅還有保鏢小鄭一人抱一個小傢伙出了住院部。
糰子和湯圓分別被江博雅和保鏢小鄭抱起那刻就已醒轉。
因此，上車後洛晏清抱着仍在熟睡的果果坐在後座，湯圓坐在他身側，至於糰子，則在副駕上坐着。
目送車子駛離，江博雅返回住院部。
而這會即便已臨近零點，偌大的北城依然有不少人家亮着燈。
譬如韓家。
韓斌本不想把韓茜今個下午做的事瞞着韓父韓母，可躊躇到晚上十點多，見韓茜醒過來，就被看守在病房門外的警察同志問話，他考慮到事情的嚴重性，終究沒忍住，悄然離開醫院，開車一路來到韓父韓母居住的大院。
“爸，我本不想麻煩你，但是茜茜今個下午做的事涉嫌謀殺，而茜茜的身體狀況你是知道的，我不能眼看着她被抓去判刑。”
韓斌一臉愁色坐在沙發上，在他對面沙發上坐着韓父韓母。
這兩位本已經睡下，不成想韓斌突然回來。
一看時間接近十一點半，老兩口心裡滿是不解，生怕韓斌遇到了什麼大事，纔會在這個時候到家裡。
於是，稍作收拾，兩人就來到客廳。
結果正如他們所想，確實有大事發生，但不是韓斌如何，是孫女韓茜涉嫌謀害他人。
說實話，韓父韓母乍一聽韓斌說完事情經過，皆震驚不已。
他們實難相信韓茜會做出那種事，大白天開車到電影學院門口去撞人。
這件事目無法律，太猖狂了！
而這猖狂勁，到底是誰給的？
“你現在告訴我，想要我能如何做？”
韓父遏制着怒火，臉色黑沉說：“要不是那位姜同志恰好出現，開車直接攔住韓茜的車子撞上去，你知道就韓茜那一撞，會出幾條人命？ 再者，姜同志當場受重傷，人還在醫院躺着，警局那邊又掌握了不少證據，我難不成要無視法律，利用手中的權利去給執法部門施壓，讓人家不要追究韓茜犯的罪？”
微頓須臾，韓父又說：“姜同志不是普通人，且身後有着強有力的背景，另外，姜同志的愛人更不尋常，你覺得人家能放過你的好女兒？”
“老韓，可小斌說得也屬實，就茜茜那身體，這真要被判刑，她還能有以後嗎？”
韓母眼裡滿是焦慮，當然，她對於韓茜做的事，與韓父一樣惱怒，但不管怎麼說，韓茜都是她的孫女，總不能因爲犯了錯，就不管這個孫女的死活。
“你們是不是忘了韓茜之前對馮露做的那件事？”
韓父看眼韓母：“爲了不讓她被送去少管所，我就動用了手上的關係，而事情之所以能被掩蓋下去，我不相信你們不知道？”
如若不是他們和韓家達成協議，韓茜進少管所勢必鐵板釘釘。
但韓茜今個闖出的禍能一樣嗎？
“爸……茜茜的身體真經不起折騰，她不是一個器官出現衰竭，是好幾個都出現衰竭之勢，這一年來一直靠服用藥物保守治療，雖有效果，但並不是很明顯，如果被判刑送去改造，怕是用不了多久，您就會失去這個孫女！”
韓斌滿嘴苦澀，如果早知道韓茜會開車撞人，他說什麼都不會給買車。
“爲什麼要開車撞人，這事你怎麼沒說？”
韓父問。
“茜茜沒說，但根據辦案民警問茜茜的言語中，我聽出大概意思，應該是……”
韓斌着實羞於啓口，卻又不得不說：“應該是茜茜和一叫宋曉冉的女孩喜歡上同一個男生，但茜茜向那男生表白被拒，而宋曉冉卻和那男生成了對象，許是出於嫉妒，茜茜才……不過，這些是辦案民警根據瞭解到的一些事給出的推斷。”
“推斷？有事實根據？”
韓父一臉深思。
“茜茜不開口，但有人證明是茜茜讓她假借一名叫沈思清的男孩子將宋曉冉騙到學院大門口……”
一聽韓斌的話，韓父說：“通過同學假借他人的名義把那叫宋曉冉的女孩騙出學院，又是在大白天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懷着目的去撞人，即便韓茜不開口，執法部門都可以直接給她定罪！
我就想不明白了，韓茜怎就長成現在這樣？在她心裡，難道法律不存在，隨便她怎麼犯事，都不用擔責任？”
韓斌低下頭不語。
韓父冷哼一聲，說：“我看她就是仗着家裡的勢，覺得自己闖多大的爛子，有家裡人幫她擺平。究根結底，是慣的！”
“現在說這些做什麼？！你就說你能不能把茜茜現在犯的事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韓母不顧韓父瞪眼，她說：“茜茜還是個孩子，你不幫着把事情處理了，難不成要由着她在刑期裡沒了？！”
“你以爲我是誰？”
韓父一瞬間不怒而威：“又或者說你很盼着我挑釁國家執法部門？前面我說得很清楚，韓茜害馮露流產，同時失去子宮，事情能得到解決，
源於馮露是自家人，源於馮家是親家，源於咱們給出的承諾！現在韓茜闖出的禍，不說我沒有足夠的能量去把事情摁下去，
就是有，我也不可能在人命關天的事情上徇私枉法！何況那位姜同志和她愛人，及背後的江家，不是咱們家能招惹得起的！”
“姜同志？”
韓母嘴裡唸叨，忽然，她想到了什麼，問韓斌：“是不是你那倆孩子的養母？”
“嗯。”
韓斌點頭。
“這就好辦了！”
韓母表情稍顯放鬆：“你讓馮露去找那倆孩子，再讓那倆孩子去求他們養父母，畢竟又沒真得出人命，只要兩孩子肯幫忙，沒準他們養父母就不會追究茜茜的責任。對了，咱們想法子把事情不要往蓄意謀害他人這方面定性，說成是一場意外，你們看可不可行？”
“你……”
韓父一言難盡地看向韓母，他說：“人證！有人證！是韓茜通過一女同學假借他人的名義、把那個叫宋曉冉的女孩子騙出學院的！”
韓母：“……”被韓母噎得不輕，甚至認爲韓父覺得她在犯蠢，不由一見漲紅。
“明薇當時也在場，有親眼看到韓茜開車穿過馬路撞向她和宋曉冉，且親眼看到她養母爲了保護她和其他同學……”
韓斌沒再往下說，而韓父韓母卻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尤其是韓母，清楚認知到，她前面的提議有多麼可笑。
親眼看到有人開車撞向自己，又看到自己母親爲保護她這個女兒……不顧自身危險，開車攔住那撞過來的車子，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原諒要害自己，反倒使得自己母親重傷的罪魁禍首！
韓斌：“辦案民警說姜同志傷得很重，雖然手術順利，但如果不能度過48小時危險期，有可能會一直昏迷不醒。”
韓父：“……既然事情都到了這地步，你還奢求韓茜無罪，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我……”
韓斌語塞，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知不能看着女兒韓茜被判刑送去改造。
因爲她的身體實在經不住折騰！
“你現在聽好了，我是肯定不會插手的，如果你要幫韓茜脫罪，就自己去想法子解決。”
站起身，韓父說：“就這樣吧，你今晚要歇在家裡就回自個房間，如果不想留下來，便走吧！”
韓母坐着沒動，她在韓父回房間後，對韓斌說：“你爸……你爸不會不管茜茜的，再說，就茜茜那個病，指不定能得到寬大處理。”
“媽……你說我是不是不會養孩子？”
韓斌苦笑：“明明我在韓茜身上沒少花心思，她怎就越長越歪，竟然敢大白天開車去撞人，這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許是和她媽走得早有關吧！”
這話韓母說得有些心虛。
緣由？
韓茜的今天就算和她早早沒了生母有關，但和家裡人早年過於寵溺也推不開干係。
特別是韓母，只知一味寵孫女，不知好好教導。
……
爲了儘可能不讓韓茜被判刑，韓斌翌日大清早離開韓父韓母居住的大院，到馮露工作的醫院，把人直接堵在了大門外。
“你這是做什麼？”
馮露被攔住去路，不由沒好氣地問了句。
“茜茜出事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韓斌眉眼間滿是疲憊，一看就是昨晚沒休息好，見馮露默不作聲，他說：“去車上坐吧。”
“你女兒出事，你憑什麼一而再要我幫忙？”
馮露的心情很不爽：“之前那次你請我幫忙，我念舊情，幫了你一次，現在你又讓我幫忙，是不是覺得我骨頭軟，只要你一低頭，我就得無條件答應幫你？”
“和洛明薇有關。”
韓茜說着，朝停放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馮露的臉色變了又變，本不想就範，最終還是上了韓斌的車。
而後，她就聽韓斌大概說出事情經過。
“是你腦子不靈光，還是覺得我蠢？”
馮露笑出了聲：“簡直笑死人了！你女兒開車要撞我女兒，此時此刻你卻厚顏無恥讓我去做我女兒的工作，由她去求她養父母，別追究你女兒的責任，韓斌，我明明白白告訴你，這不可能！”
“茜茜不是要去撞明薇，只是當時湊巧明薇也在那。”
韓斌解釋。
“你這是狡辯！”
馮露冷笑：“退一步說，就算我信你說的，可韓茜要撞向那個宋曉冉，無疑會禍及洛明薇！事實上，如果不是姜黎那個女人出現，洛明薇十之八九會出事，我就想問問你，是你不把法律當回事，還是你的寶貝女兒根本就是無視法律？”
韓斌：“你這是在拒絕？”
馮露不假思索：“沒錯。”
“你說我要是報警，說你利用藥物蓄意謀害茜茜，你可還堅持拒絕？”
很顯然，韓斌這是在威脅馮露。
“隨你的便。想讓我去做洛明薇的工作，去做夢把你！”
留下這句，馮露下車離去。
韓斌望着馮露的背影，知道這條路是走不通了，他想了想，決定親自去找明薇，再不行，就直接找洛晏清。
總之，他不能放任韓茜不管！
……
“爸爸，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看媽媽嗎？”
用過早飯，果果問洛晏清。
攥緊手機，洛晏清看眼果果，繼而輕點頭。
果果喊糰子湯圓坐上車，洛晏清站在車旁，猶豫片刻後，撥通了姜大哥的電話。
兩人通話約莫兩三分鐘，洛晏清摁下掛斷鍵，隨手將手機塞進褲兜。
“當家的，你這是怎麼了？”
話筒從姜大哥手中脫落，看到這一幕，姜大嫂心中禁不住一緊。
“黎寶，黎寶……”
姜大哥嘴角臉色煞白，嘴角顫抖，遲遲沒道出後話。
姜大嫂看得着急：“你倒是說話啊，黎寶咋啦？”
“黎寶昨個出事，人現在還躺在重症監護室！”
驀地站起身，須臾後，姜大哥又坐回沙發上，拿起話筒說：“我得給老二和小五他們撥個電話。”
“咋會這樣？黎寶咋就出事了，爲啥昨個沒人告訴咱們？”
姜大嫂臉上同樣失去血色，她急聲說：“你給陽陽他們也撥個電話，讓他們都趕緊起醫院！”
“嗯。”
姜大哥點頭，接着他翻開電話本，找出姜國勝（姜二哥）家裡的座機號。
隨後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