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大鵝是真的不小，王素梅直接一鍋燉了，等燉的差不多了，端着鍋放進堂屋的爐子上，四人圍着爐子一塊吃。
“可惜了，一頭大母鵝，留着還能下蛋。”
陳進華不自覺就想：這頭鵝是不是爲了羅朝生爺倆專門宰的？
雖然心裡不舒服，但眼前很有煙火氣息扎堆吃飯的場景還是讓他眉眼舒展。
王素梅把酸梅粉泡的水遞給他，“解解膩。”
陳進華：“你別忙活了，快點坐下吃吧。”
姜馨玉把孩子夾在身前，端着雞蛋羹給他一勺一勺的喂。
爐子周圍，狗子來回打轉，急的嚶嚶叫，就想來口肉。
四個大人也吃不完一頭大鵝，鍋端回廚房家裡還是滿屋飄香。
宋亞輝雖然想看電視，但陳進華不走，他還是識趣的回了自己房間。
王素梅把小人蔘和三百塊錢一起給陳進華遞過去：“你拿着，錢是這兩年的煤錢，可別不收，我們家現在有點錢，這錢你要是不要，我以後也不收你送來的東西。”
陳進華知道姜馨玉去羊城一趟賺了多少，這三百乾脆的收下。
“你家有洗衣機和冰箱嗎？”王素梅打直球問。
陳進華不知道她什麼意思，遲疑的點頭說道：“小樓有，我在營裡的住處是沒有的，我用不着洗衣機，冰箱也用不着。”
王素梅不管不顧說：“那行，我們出錢給你買臺洗衣機和冰箱，我們家裡也需要，你給出兩張票行不？”
陳進華聽後啼笑皆非的看着她。
“你這是賠本買賣。”
票雖然稀罕，可頂不了兩臺電器。
王素梅頭一扭，“我樂意。”
陳進華扭頭問姜馨玉：“還要什麼票？我下次一次性給你們拿來。”
姜馨玉趁機說：“縫紉機，洗衣機，電冰箱，電風扇，您那邊缺啥，只要把票送過來，我們這邊也能給你都買上。”
陳進華眉頭微挑，“孝敬我的？”
姜馨玉：…
你說孝敬就孝敬的吧，反正她就是有錢！所有電器搞兩套也沒問題！
看看兒子身上的紅棉襖，再瞅瞅家裡的電視機，她點頭：“是孝敬您的。”
陳進華大笑出聲，“那行，大年初一我讓人來接你們，你抱着孩子去營裡來拿票。”
陳進華是翹着嘴角走的。
他的心情非常不錯，和去年比起來，今年和王素梅家的關係發生了質的飛躍，他甚至有些感謝自己得了病，要是哪一天他挺不下去了，面對王素梅，他不至於帶着遺憾走。
車子回了原來的住處，家裡馮蔓母女都在。
小樓裡挺暖和，馮蔓在廚房蒸牛肉餅，陳嘉嘉房間裡隱隱傳出音樂聲。
馮蔓先發現他回來了的，到跟前便說：“你閨女最近這陣子鬧着要出國留學，我去打聽了，是宋明翰他姨動的關係，要趕緊把宋明翰送出國讀書。”
宋老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就這樣還得應付從前的債，至於宋家，宋文興這頭狐狸被親兒子背刺後，又被查出了其它問題，如今最好的結果是隻被免職，可他現在面臨的遠遠不是免職這麼簡單的境地。
陳進華皺眉，他以爲陳嘉嘉在知道宋家出事後會清醒點，卻沒想到她還是如此。
“你說咋辦？我沒能力送嘉嘉出國，就是有，也不會讓她出去。”
等出了國，這丫頭和宋明翰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她都怕陳嘉嘉出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的時候大着肚子。出國倒是給陳進華提供了一條新思路。
倒不是不能把陳嘉嘉送出去幾年，但宋明翰得老老實實的趴在國內。
“你叫她出來，我和她說。”
看到親爸，陳嘉嘉老老實實的坐在桌前。
“你想出國？”
陳嘉嘉不自覺抓緊雙手，點點頭，“有國外留學的背景，畢業後不管去哪個部門，升職都比別人快。我們學校的秦老師就在波士頓的布蘭迪斯藝術學院留過學，他可以幫我申請聯繫學校。”
陳嘉嘉心中忐忑。
她不知道自己這番說辭會不會讓她爸相信，但只有這麼說了，她和明翰一起出國的概率纔會更大。
波士頓？陳奕留學的城市就在波士頓都市區的劍橋市。
陳進華放下茶杯說道：“我可以同意你出去，但你得保證，在國外好好讀書，去了以後沉下心來。”
陳嘉嘉沒想到她爸會這麼容易就同意了，馮蔓也沒想到，當即反對，“不行，我不同意，她哪也不許去，就老老實實在這待着。”
陳進華看了一眼陳嘉嘉，道：“你先回屋，我和你媽說。”
馮蔓拉着臉坐在一旁，冷笑一聲，“你現在是別人的爸，嘉嘉不是你的孩子了，你不管她我自己管，你想當好人沒門！我纔不讓她被毀了這一輩子！”
陳進華道：“我同意她出去，又沒讓她和宋明翰一起出去。宋明翰出不去，留學生要政審，宋文興的問題一敲定，他哪也去不了。”
就算政審過了，他也不會讓宋明翰有機會出去的。
出國幾年，既要熟悉新的環境，接觸新的人和事，他這個傻閨女還能把心一直放在宋明翰身上？
馮蔓一時之間沒有說話，半晌後道：“有那個畫家的事在前，她一個人出去我還是不放心。”
陳進華：“她總要自己長大，你能爲她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你總有看顧不了的時候，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馮蔓無話可說。
陳進華起身，“行了，你們吃飯吧。”
他往外走，馮蔓在後跟着，“牛肉是你讓警衛員送來的，你不嚐嚐我做的牛肉餅什麼味？吃完飯再走吧。”
陳進華頭也不回，“你們吃吧，我吃過了。”
不但吃過了，還吃撐了。
剛打開車門，馮蔓就把門推了回去。
“我孃家在給我介紹對象，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陳進華：“就算我的身體沒出問題，也不會阻攔你再嫁。”
車走了，馮蔓的心徹底涼了。
前陣子聽說他帶着姜馨玉和陳佑堂夫妻去了元旦聯歡會，恐怕這些日子他和王素梅家的關係都很好，真當她馮蔓非他不可？
她木着臉回去把牛肉餅和菜端上桌，叫陳嘉嘉出來吃飯。
陳嘉嘉還沉浸在可以出去留學的喜悅情緒中，然後她媽突然冒出一句：“我要是再婚，你跟誰？”
陳嘉嘉手上的筷子掉了。
“媽…你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馮蔓拿起筷子，垂着眼睫，臉上絲毫沒有即將過年的喜悅，“沒事，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