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即便是她有神的力量也無法徹底拯救這片土地,這就和永不滅絕的人販子一樣,沒有根治的辦法,只能本着人道主義的精神,去救助生活在這片本該富饒卻滿面瘡痍的土地上的難民,尤其是孩子。
她剛到這裡來的時候,一位來自新加坡的華裔男孩丹尼爾·宋告訴她:“我們需要在這裡解決難民們的生存問題,但志願者和基金總是供不應求。”
他用了生存這個詞。
他的表情悲憫還有些泄氣,他已經在這裡待了將近兩年的時間,卻並沒有任何起色。
貧窮、飢餓、漫長的旱季、瘧疾、戰亂……不斷有難民涌入周邊國家早已不堪重負的難民營,尋求保護和幫助。
陸孤鴻摟住她的小肩膀,語調沉沉,“能幫一點是一點,他們最需要的是希望。”
蘇念央微微勾了一下脣角,看起來有些悲傷。
希望,多麼虛無縹緲的詞彙,讓人抓都抓不住。
她在那些難民的眼中沒有看到丁點希望的光芒,有的只是一片死氣沉沉的絕望和無助。
國際援助站也十分殘破,不會到補修了多少次,她們睡覺的地方都是用白色的集裝箱搭建起來的。
而她和陸孤鴻因爲捐助了一大筆錢,又是夫妻關係,因此得到了一個單獨小空間,一個軍用帳篷,空間不算小,在此之前是用來給醫生救助被實施了割禮的女童所用的。
後來,那名醫生因爲解救了一名女童,受了傷,離開了。
這座帳篷就被擱置了,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蘇念央把簡易的兩排藥品貨架挪到帳篷中間去,只留下一個只能容一人通過的小過道進出,她找人要了幾塊深綠色的防水布,掛在貨架上面,形成了一個簡單的小隔斷,他們兩個的小牀擺在貨架後面。
前面她則擺了一張桌子和一個小小的病牀,接替了那名醫生的工作。
不過並沒有什麼用處,因爲全部來救助站裡上學的孩子裡,只有兩名女童。
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問,爲什麼只有兩個女孩兒。
丹尼爾告訴她:“這裡的女孩子在五六歲的時候就要進行割禮,這已經是我們努力了好久才爭取來的成果了。”
蘇念央當時就罵了一句:“操!”
而陸孤鴻難得沒有訓斥她不要說髒話。
只是握緊了她的手,無聲的給她安慰。
——
外面的槍聲遠去,騷動也漸漸停息,蘇念央鬆了一口氣,小心的爬起來,輕輕說道:“孩子們,可以起來了。”
班上的學生走了大半,幾乎每天都有人離開,因爲救援站給的食物越來越少,他們不得不離開區別的地方尋找食物。
蘇念央和陸孤鴻捐助的那兩千萬已經所剩無幾,幾內亞沒有藥品產業,所需要的一切醫療設施和藥品都需要進口,還有緊缺的糧食。
兩千萬,對於源源不斷的,飽受瘧疾和傳染病困擾的難民來說,杯水車薪。
她拿着自己的手帕給一位眼裡留下淚水的女孩擦臉,她身上的衣服是蘇念央給的,由於剛纔在地下趴了太久,瘦的只剩下骨架的身上,佈滿了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