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五 冰棍還是豆腐?

農村在孩子會玩兒什麼呢?江敏心裡很清楚的,雖然她現在很忙,但是一定會給孩子們留作業,茜茜已經是個學前班的老油子了,她這兩年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上小學一年級,雖然她可以自己擦屁股了,可是江敏還是不放心讓她這麼早就去上學,那不是很簡單的事,不是學會了擦屁股,學會了自己繫鞋帶就可以適應小學生的生活的。

茜茜加上保興,每天都由江敏教他們半個小時的小學課本,而平平和安安就不用那麼難了,只教他們認識兩個字。等晚上江敏從王平那裡回來,就會給幾個孩子講故事。講《西遊記》和《邋遢大王》的故事,這是江敏能記得的幾個故事之一,而其他的故事,或者動畫片,江敏自然也記得,但是如果用語言形容出來,卻有些爲難。

這個時代的孩子都會喜歡一種食物——冰棍。5分錢一根,這個價錢持續了很多年。後來出現雪糕,一毛錢了很多年。幾個孩子如果看見五分錢的硬幣,眼睛都是一亮,連十塊錢的大票都不能讓他們這樣,原因很簡單,因爲他們見到五分錢的硬幣,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冰棍。

幾個孩子都收到了很大的蠱惑,哪怕是正在聽課呢!一聽到院子外面有人吆喝着賣冰棍,也馬上就沒了魂兒。

現在賣冰棍箱子不大,一般都是推着自行車拖着冰棍箱子,箱體是白色的,是手工刷的油漆,箱子是泡沫板做的,主要是爲了保溫。箱子上蓋着一條棉被,等付了錢,賣冰棍的人就會掀開被子給拿冰棍。也有人賣冰棍的人,還會帶一個藤條暖壺,打開塞子。從裡面倒出一根冰棍來。

雪糕比冰棍好吃,但冰棍便宜,兄弟兩個連在一起,味道更好。也更軟,濃濃的奶油味兒,聽說這些冰棍和雪糕都是從縣裡的冰棍廠進的貨,也就是說,要走很遠的路。在省裡,還有桶裝冰淇淋,小販當街推着一個不鏽鋼桶。孩子想買,打開桶,用一種特殊的勺子一夾,就出現一個半勺的冰淇淋,江敏每次給老人和孩子買的時候,都是罐頭瓶子,買兩罐回來。賣雪糕的攤子經常就在樑宅的巷子口擺攤,江敏可是不敢讓茜茜去的。上次讓她去了一次,結果,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了半罐了。

“姑姑,賣冰棍的,我要吃!”保興永遠都衝到最前面,茜茜咬着手指,口水把手指都弄溼了,這溼得也真快。

“冰棍!吃冰棍嘍!”平平高興的從炕上站起來,旁邊的安安開始滿炕的亂跑,爲了慶祝可以吃冰棍。

江敏的臉這個黑啊!“你們聽錯了,那是賣豆腐的,感覺寫作業吧!”

是這樣嗎?兩個大點的孩子有些不確定了。有這個可能啊!賣豆腐的也這樣吆喝的。有的時候,也推着自行車,後面還拖着一個箱子。

可恨啊!那個賣冰棍的早就知道誰家有孩子,誰家有這個閒錢買,就站在江家的門口喊,兩個孩子終於確定了。

江敏倒不是捨不得錢。可是真怕孩子吃多了涼的東西會肚子疼,尤其是孩子們吃起來就沒夠,有時候吃的急了,還會頭疼呢!可是,羣衆的力量是偉大的,幾個孩子一起吵,不但江敏沒辦法,就是家裡的其他大人也沒辦法,只能盼着賣冰棍的少來幾次了。

江敏隔着幾天也會帶着三個孩子去一次老家那裡,讓馮金柱看看孩子,茜茜他們幾個也可以和自己的堂兄妹們好好的相處一下。果園裡真是孩子們的天下了,到了這裡,茜茜他們幾個可真是不服管教了,在公公面前,江敏也不好發火。不過,江敏和三個孩子說了,給她小心點,不然回家之後,一起算賬。馮金柱對孩子們都非常好,尤其是茜茜他們幾個,可能也是因爲不經常看到的關係,江敏給他買的糕點罐頭之類的東西,都便宜了幾個孩子。

在江敏看來,馮金柱現在的狀態還真的很好,看上去很輕鬆,整天操心的事也沒多少,就是照顧一下兩個孫子,然後看好他給予巨大希望的果園。江敏沒次來了,都幫着把衣服給他們洗了,江敏心裡也在盤算着,等她不能經常過來,該想個什麼辦法,讓這祖孫三個過的好點,一個大男人照顧兩個孩子確實有些爲難。

小玲大了,她也可以自己洗衣服,照顧弟弟了,江敏有的時候,真的想問問,他們姐弟兩個難道不想媽媽嗎?像肖東蘭這樣狠得下心的女人也真少見,怎麼就一點消息都沒有呢!就連肖家的人對兩個孩子也是不管不問,最多見面打個招呼,也許在他們心裡,所有的馮家人,都是可恨的。

這天,江敏給孩子們留了作業,然後把他們交給嫂子,一個人到王平家去了。江敏的強硬態度很奏效,現在周圍的村民都把小麥等糧食送到江敏這裡了,一個收購點根本不夠用,在趙廣春家也加設了一個收購點,先化驗,然後陸續通知他們來送糧食,當場結算。

中午的時候,就在王平家吃飯了,王平媽媽做飯很有一套,其他的不敢說,但是這農村燉魚,絕對是一絕,城裡人喜歡把整條魚下鍋煎炸一下,然後家醬油等調料,但是王平媽媽不是這樣做的,把魚切成塊兒,先用肥油熱過,然後蔥、姜、蒜爆鍋,放農家大醬,調湯,然後才放魚。等魚差不多好了,又加了土豆,等開了鍋,往桌子上這麼一端,整個院子都是魚的香味兒。

王平媽媽還跟江敏唸叨着,要是有賣老頭魚的就好了,味道更好吃,其實他們這裡的人更喜歡吃鰱魚,雖然魚刺多,但是味道好啊!

王平媽媽是一個很傳統的女人,對兒子和兒媳婦言聽計從,用王麗娟的話說,就是一個知道幹活兒的老太太。江敏早就知道王平媽媽的魚做的好吃,怎麼肯放過這個學習的機會呢!做飯的時候,就幫着老太太打下手。

老太太的頭髮都圍上了毛巾,深怕自己的頭髮掉到了飯菜裡,讓客人吃得不舒服。一邊,還絮絮叨叨的說着做菜的步驟,江敏一邊聽着,一邊燒火。

空閒的時候,老太太提起了江敏的前婆婆廖惠芬,如果是別人,還真不會和江敏說廖惠芬的事,可是王老太太的心眼兒沒那麼多,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都聽說了,你聽說了沒有,你家小叔子從南方給她寄錢回來了,寄了二百塊錢呢!不過這次沒聽她說又給閨女家買什麼東西,聽說,過幾天她就要走了,說是想兒子了,要去看兒子呢!

“是嗎?還真沒聽說。”江敏心裡冷哼,這個女人即使去了南方也撈不到什麼好處,她一定是想要投奔兒子去的,可是現在的情況,可由不得她了,她那個新的兒媳婦可是很難纏的,早就說了不用她去,她如果這次真的去了,最多也就是弄回來幾個錢huāhuā。

原來馮家的責任田是肖東蘭跟着肖家的人種的,當初馮金柱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說好了,今年的田地都歸了人家了,等到來年的時候再還回來。再說,廖惠芬已經多少年沒有下地幹活了,她的那點口糧田也是自己種不了的。可是,好日子過慣了,一下子跌下來,能接受嗎?

見江敏沒有什麼反感,老太太接着說道“要說你家侄女小玲可真厲害,一點兒都不給她奶奶留面子,你婆婆去了好幾次了,小玲根本都沒讓進門,有一次聽說鬧得厲害了,你家小玲就說了,敢來這裡咋東西,她就砸回去。你說,多厲害的孩子。”王平媽媽唸叨着,不過最後又加了一句“唉!這麼厲害的姑娘,將來誰敢娶啊?”

江敏哪裡會不明白,不過,根本不用擔心,等到他們這一代的孩子長大了,只有這樣厲害的姑娘才能更好的爭取到自己的幸福呢!至少不會吃虧。

小麥的收購結束之後,暫時有一個短暫的休息期,江敏正打算會省裡看看,可是當天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江家突然來了客人,是龔曉翠。

很少有人在這個時間來串門了,東北農村睡覺的時間都很早,一般來說,到了八點半,就已經睡下了,現在龔曉翠到訪,江敏第一個反映就是,有事!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還帶着孩子?”江敏讓龔曉翠閃身進屋,這才發現她手裡還領着孩子。

龔曉翠沒有回答,眼淚就掉下來了,她的孩子已經四歲多了,是個兒子,她先對着從屋裡出來的李淑華說道“嫂子,幫我看一下孩子。”

龔曉翠的神色非常的不好,慘白慘白的,李淑華二話沒說,直接抱起孩子往裡屋走,嘴裡還哄着說要拿玩具和好吃的。

客廳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但是自己的屋裡還有孩子,江敏着急的問道“你倒是說啊!到底出什麼事了?”

“他有了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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