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襲來,天邊星月交相呼應,淡淡光暈席捲了大地各處,尤其是那蜿蜒的山路之上,緩緩蔓延的山霧朦朧而迷離。
“夫人,咱們已經行進了一天,是否要停下歇歇息,然後考慮一下過夜的事情。或許無法起到全面緩解的作用,但至少可以令人稍加鬆弛,不然這般長期緊繃着,定然吃不消。”
夜路之上,如風猛然回頭,對着一臉疲乏的蘇凌說道,話語之間亦是帶着焦灼之色。蘇凌蹙眉,而後望了一眼天邊皎潔的月色,視線亦是轉移到蘭夫人的秒面容之上,口中的話語已是要脫口而出,但是終究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一天,由於她的一再堅持,本來休息的時間被強行擠掉,全都消沒在無盡的趕路之中。但她知道,和她一道而來的衆人不過是強行撐着罷了,身子的不適早已令他們疲憊不堪,畢竟現下這高原反應甚是磨人。
在這一時代,所有人對於高原反應毫無概念,縱然難受了也是束手無策,更別提調整和適應了。
天頌地勢平坦,縱然有高山亦是無法與現在他們所經歷的相比較,所以此次稱得上是第一次,能到現在這般已經甚是不錯。而她在從前那個時代是個登山愛好者,因此這般困境對她而言就不算什麼。
她也知道自己應該遷就他們一下,畢竟高原反應真真是急不得的,但是她真的是不敢再耽擱。從晌午開始,她的一顆心就發慌不已,擔憂在心頭涌動不休。
儘管單憑這些主觀的感受就失去了方寸,未免有些說不出去,但她真的不敢冒任何的風險。若是因爲無法及時趕到而無法攔阻心中最爲擔憂的場面,只怕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阿凌,不必管我,我已經漸漸適應,很快就能無恙。到現在爲止咱們都沒有看到阿墨的身影,足以證明他的行程比咱們快上許多,再無加緊速度,只怕真有可能錯過什麼。”
蘭夫人說道,面容之間仍蒼白,語調之間尚算平穩,但是無形之間卻帶着絲絲的抖動。話語說罷,她將餘光掃向一旁急切難耐的桑孺,心中不由嘆出一口氣,隨即繼續說道:
“更何況那地圖的底部,已經明確說明,若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不滅,只得選擇夜晚,白日根本沒有機會。現在咱們仍然對接下來的路難以把握,還是抓緊一些比較好。”
“嗯,屬下認爲蘭夫人所言在理!夫人,事不宜遲,咱們出發吧。”
桑孺說道,語氣甚是迫切,腳下的步伐亦是蠢蠢欲動,與他虛弱的神色形成鮮明的對比。蘇凌掃視了在場之人一番,心中情緒複雜,隨即便點頭朝前而去。其他人亦是跟隨而上。
但行進不過須臾,前方的如風驟然停下步伐,而後厲聲喝道,眼眸之間一派銳利:
“是誰!”
話音未落,隱匿在暗處的如影等人立即現身,而後將蘇凌等人護在身後,手中兵器亦是握於手掌。蘭夫人將蘇凌拉至一旁,而後握住腰間的短刃,眼中一片肅殺,視線一瞬也不肯錯過。
“夫人,您們怎麼在這!”
前方人影綽綽,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然而一聲呼喊徑自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氛圍,令兩方人不由得怔忡,而後用力去看彼此的面容。很快便面露訝異,徑自向着對方而去。
只見不遠處,一衆暗衛快步朝這邊而來。而他們的懷中,一個紅衣男子緊閉雙眼,整個人亦是處於不省人事的狀態。蘇凌心中一凜,而後快步走過去,不多時兩方便相遇在一處,面容之間亦是複雜難辨,心情更是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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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如同流水一般過去,蹤跡全無。蛇谷之前,窸窸窣窣的聲音越演越烈。黑暗之中,溼潤滑膩的靈蛇蜿蜒爬行,肆意不已。血腥的味道在谷中泛溢開來,令人作嘔,呼吸亦是成了一場酷刑。
“山谷對面來人了。”
一直站在谷前的嵐楓突然開口道,眼神之間亦是澎湃不已。在他身後的姬墨謙亦是睜開眼眸,而後翻身而起。眸光之間揚起無限冷光。
只見另一邊,一個年輕男子站於谷中,而後將藤蔓拴好的竹籃緩緩放下谷中,任由那些血淋淋的野味進入靈蛇們的視線,從而成爲他們今晚的大餐。很快,靈蛇們的聲音更加劇烈,以至於到最後幾近躁動,令人聽起來心亂如麻。
“我先出去,王爺您先莫要露面,待我給您信號您再出現。”
嵐楓對姬墨謙低聲道,而後便朝前而去。姬墨謙對他的話不置可否,眼神之間甚爲冷峻,令那黑衣更加凌人。
“是誰!”
山谷對面的不滅人感覺到對面有異動,頓時便疾言厲色,而後拔出短刀準備動手。但是很快,他便看到嵐楓喊出一句他們部落特有的話語,心中不由一動,而後便暗自放鬆了警惕:
“來者何人?爲何會突然說出我們部落的隱匿語言?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這位不滅的兄弟,在下是御公子的屬下,名喚嵐楓。我家公子吩咐我前來,幫忙照料一些瑣事。但是我卻困於這蛇谷,實在無法過去。還請你幫上一幫,嵐楓在此多謝了。”
嵐楓說道,徑自看着那年輕男子,而後等着他的回覆。那年輕男子打量了他一番,驟然之間便將一隻哨子放在脣間,而後吹了幾吹。
悠揚的旋律在空中游蕩,致使那正在進食的靈蛇暫時停下,朝着谷外而行,有的甚至已經來至嵐楓的附近,但是很快,它們便全都繞着嵐楓離開,身形極其迅速,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你說的話並無虛假。這些蛇怕你,就足以說明一切。就你一個人來的嗎?若是如此,那我就準備去了。”
年輕男子說道,而後收好了口中的哨子,眼中的警惕徹底消失。嵐楓微微沉頓,隨即出口呼喚姬墨謙,示意他可以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