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話呢,你想什麼?”常若善打斷了夏桐的神思。
“哦,我在想,斯年他伺候我什麼了讓慕太太如此不滿?”夏桐說完環顧了一下四周,好像已經收拾乾淨了。
“你睡到這個點起牀,難道不是等着我兒子給你做飯?大人說話不會恭恭敬敬地聽着,還要辯嘴?”
“媽,你講不講道理,是你問人家在想什麼,這怎麼叫辯嘴?你問了話如果桐桐不回答,你又該說夏桐目無尊長?左右都是夏桐的錯,乾脆不開口算了。還有,夏桐爲我做的一切媽看不到,我不過爲夏桐煮了點粥,就值得你念叨一上午了?媽你該不是更年期吧?”慕斯年最後一句話讓常若善氣得破功了,抓起手裡的抱枕使勁砸了他幾下。
夏桐心裡暗樂,這女人就是女人,不管在什麼地位上,她也只是一個女人,女人的年齡永遠是女人的痛。
慕斯年成功把常若善的火引到他自己身上,常若善大概覺得再呆下去,自己兒子不定還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哼了一聲,起來要走。
“媽,你喝點粥再走吧。天怪熱的,要不乾脆在這裡休息一會,下午涼快了再走。”慕斯年見媽媽一大早給自己送吃的來,頂着大太陽空着肚子走,心裡也有些不落忍。
這些日子知道夏桐不在身邊,慕斯年又不肯搬回去,常若善幾乎每天都會給慕斯年送飯過來,儘管慕斯年說有鐘點工,可常若善大概是想彌補一下以前對小兒子的關心不夠吧,每天仍會送飯菜過來,實在有事脫不開身也會打發司機送來,
當然。常若善心裡除了想修復下母子關係,另外還有一個想法就是想踢走夏桐,她看出夏桐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如果常若善三天兩頭出現在慕斯年的家裡,估計慢慢的夏桐就該住不下去了。
常若善前幾次來絕口不提夏桐,也不說夏桐的壞話,慕斯年以爲自己媽媽想通了一些事情,沒敢指望她這麼快接受夏桐,只是以爲她不干涉自己的事情。
錯就錯在常若善今天一進門,看見滿地的垃圾。又看見慕斯年拄着拐在廚房裡煮粥,而夏桐居然一覺睡到十二點多,讓常若善忍不住了。
“慕太太就留下來吧,我替您盛碗粥。”夏桐想起來慕斯年在老家鄉下爲討好婆婆所做的一切,自己也稍微低一下頭吧。
常若善聽了這話。就勢坐了下來,慕斯年只煮了一鍋粥。她倒想看看。夏桐是不是隻打算讓她吃碗粥。
夏桐見人家已經坐下來了,少不得要進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除了一鍋粥,也沒別的。
打開冰箱一看,還好,慕斯年知道夏桐要回來。讓鐘點工買了一堆的菜,另外還有常若善送來的魚蝦和雞湯。雞湯是給慕斯年吃的,夏桐把雞拿出來,湯放到微波爐裡熱一下。
這大中午的光吃粥好像有些不合適。夏桐很快地蒸了幾個燒麥,又做了個黃瓜絲拌海蜇頭,一個涼拌菠菜,一個涼拌雞絲和涼拌金針菇,一共花了半個小時。
常若善坐到餐桌上,看着桌面上的菜,顏色搭配得倒是還有些胃口,大熱天就是不愛吃什麼炒菜。
“這燒麥哪裡來的?”
慕斯年知道他媽媽從來不吃外面的東西,忙說:“是夏桐和她和朋友親自做的,保證乾淨。”
常若善聽了這才夾了一個嚐嚐,家裡的廚子是北方的,一般的飲食習慣都是北方的,所以這燒麥很少吃。
“好像也不像想的那麼難吃。”常若善心裡唸叨了一句,還有夏桐拌的涼菜,也不比家裡廚子差。
夏桐拌涼菜這個習慣完全是就和慕容鳳那會的習慣,慕容鳳吃宵夜,也不能光煮點餛飩什麼的,也得要兩三個小菜不是?那會小廚房裡炒菜不方便,只有一個爐子給他煮點東西,剩下的只能是涼拌的,夏桐的手藝就是那會練出來的。
吃完飯,常若善的臉色緩和了些,夏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這幾樣菜,說明她平時肯定沒少做,那她也有些冤枉了她,可能是昨晚真的回來太晚,要不然地上也不會扔一堆東西沒有收拾。
話說那一堆東西究竟是什麼,怎麼看着那牛皮紙和塑料布可有些年頭了,還有那白色絹布,已經發黃了,也不是現在的東西,什麼東西值得包這麼嚴實,一卷一卷的,對了,是字畫,應該是字畫。
“你們昨天買什麼回家了?”常若善這纔想到問一句,剛開始時她只顧生氣,加上有小時工在,也沒多想多問。
“昨天,沒有買什麼呀?”慕斯年一愣。
夏桐也搖頭,她這次在上海,前一週光忙着比賽了,最後半天忙着跟吳仁越尋寶,尋到了東西又不敢耽擱,急急忙忙回來了,哪裡還有心思去上街買東西?
“一早地上那些塑料布和牛皮紙不是用來包東西的?”
“那個呀,那個不是買的,是夏桐祖上的字畫。”慕斯年說了出來。
“夏桐祖上?”
“媽,我跟你說過,夏桐的爺爺是北大畢業的,夏家祖上是正經的書香門第。”慕斯年說。
常若善哪裡記得這些,她只知道夏桐和奶奶弟弟一起在鄉下生活,她奶奶是一個大字不識的鄉下老太太,祖上的風光有什麼用?不說別的,那些滿清皇族後裔窮困潦倒的有的是,那能代表什麼?
夏桐自然看出常若善眼裡的不以爲然,她也不爭辯,笑笑,不管怎麼說,今天常若善肯留下來和夏桐心平氣和地共餐,已經是一個不小的進步,總得慢慢來吧。
夏桐看他們母子還有話要說,自己上樓好像有些不合適,便對慕斯年和常若善說,她和朋友約好了,要出去一趟。
“誰呀?”慕斯年不放心,這大熱的天也不希望夏桐出去。
“就是趙慕芝,昨天回來的匆忙。本來約好陪她逛上海的,結果我爽約了,今天再爽約,我怕她追上門來打我。”
“她呀,說起來我也該請她是頓飯,你跟她說一聲,先欠着。她什麼時候回臺灣?”
“她說要留下來看奧運會。在北京玩幾天就去東北看看,她家祖籍哈爾濱的,從哈爾濱她還想去看看真正的草原。”要不是有比賽,夏桐都想跟她出去玩玩。
“她一個姑娘家,要不就讓她住到家裡來吧?”慕斯年想了想,畢竟欠着人家一份恩情。
“不用了,她已經定了酒店。”夏桐猜趙慕芝家境不差。
夏桐走後,其實是去見杜鵑,趙慕芝根本還沒來北京,她從上海坐遊輪去重慶,沿途想看看三峽風光,估計回北京要一週以後了。
杜鵑兩人正在打理晚上的飯菜,夏桐知道他們兩個從來沒有午休的時間,最多困急了就會趴在桌上睡一會。
“不用你沾手了,別把你衣服弄髒了。”杜鵑見夏桐坐下來幫忙擇菜,忙說了一句。
“這麼熱的天,你們兩個也不開開空調。”夏桐說。
“也沒客人,有客人來了肯定會打的。”大堅憨憨地笑笑。
“杜鵑,你媽媽來找過我,我把她氣走了。”夏桐想了想,事情還是應該跟杜鵑說一聲,她不希望兩人因爲這個生嫌隙。
“我說我媽怎麼會氣急敗壞地把我罵一頓,又跟我要了兩萬塊錢的擺酒錢。”
“什麼?你媽又跟你要錢?二萬衣裳錢二萬酒席錢再加三金,你們今年又白乾了。”夏桐氣得不知說什麼好。
“沒事,不就這一回麼?”大堅不想讓杜鵑爲難,再說了,戶口本還在人家手裡,不然怎麼辦?
“我也想好了,給完她這筆錢,以後我不會再依她了,等今年回去結完婚,明年有房子了,我把他媽媽接過來,我也不打算年年回老家了,我看她還想怎麼卡我?”
“那你們一定要把結婚證先領了,今年早點回去吧,放了假就回家,把正事辦了,沒見到戶口本不能給錢。”夏桐提醒他們,不是她小人,杜鵑媽媽真的能做出來,鄉下人家擺酒結婚先不領證的多了,到時領證的時候她媽媽肯定又會出什麼幺蛾子來刁難這對苦命鴛鴦。
夏桐知道大堅的媽媽還年輕,才四十多歲,吃了不少苦,論理來了還能幫杜鵑乾點活,就是怕遇到另一個極品。
“大堅,你媽媽什麼性格?”夏桐問。
“我媽,我媽還行吧,我給她錢,她總說不要,說留着我討老婆。我有一個弟弟在念大四了,明年畢業,到時我們就能輕鬆些了。”
“他媽媽還行,對我不錯。”杜鵑忙說。
夏桐也不好再多嘴,畢竟這是杜鵑和大堅的家事。在飯館裡幫了一會,一看四點多鐘了,夏桐本來想去看看梅碩,可是大堅開始炒菜,杜鵑開始裝盒飯,夏桐不好離開,又幫着忙了一會。
“杜鵑,不如你們也請一個鐘點工吧,學校裡有不少這樣的人,一個小時給十二塊,最忙的時候讓她過來做幾個小時。”
夏桐現在的事情多了,不能天天來這裡幫忙,她要着急掙錢還債呢,可她又不忍杜鵑一直這麼辛苦。
“曉得了,你放心,我累不着。就是我媽媽那裡,你別生氣了。”
杜鵑向夏桐陪了個笑,可是那笑實在牽強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