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天黑的早,明明應該是做晚飯的時間,白佳華卻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在廚房裡忙活。
東屋裡,白佳華坐在炕頭上抹着眼淚。
安傑和羅紅芹兩口子坐在靠窗的板凳上,安然坐在炕梢的炕櫃旁,三人都是神色陰沉。
安俊偉自己在炕上來回的跑着玩,許是他也感受到了家裡氣氛的不對,他一屁股坐在了炕上,眨着大眼睛看看姑姑,又看看爸爸媽媽,最後看向了抹着眼淚的奶奶。
羅紅芹給安傑使了一個眼色,讓他趕緊的趁着那個小姑子沒回來,把該說的話都說完。
免得待會她回來後,不管他們是有多麼的佔理,婆婆又會被她三言兩語的給忽悠。
“媽,不是我們當哥哥嫂子的狠心,實在是我們掙得也不多啊,自從我爸那啥以後,家裡的日常花銷全都是我們兩口子掏。
本來這日子就過得緊緊巴巴的,她又要去上什麼衝刺班還要買這買那。
我們原來也都尋思忍忍吧,誰讓是一家人呢,但她弄了半天是農村戶口,又要吃議價糧。咱們家這幾個月爲了她辦戶口和買糧錢沒少花吧?再這樣下去我們家……”
安然滿腹怨氣的立刻接上:“是啊,媽,你看從她回來這個家以後,我們的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我每月在單位裡上班那麼辛苦,發了工資卻只能留下幾塊錢零花,全都填補給她。
她倒好,不領情不道謝還總不給我好臉色。媽,她是你親女兒,那我也是你親女兒啊,你不能偏心偏成這樣吧?”
安然越說越委屈,眼淚都在眼圈裡打轉。
原來安麗在家那會兒,她母親對她好,對安麗不好,她還覺得挺沾沾自喜的。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她也有品嚐到偏心偏的嚴重是什麼滋味。
羅紅芹和安然這次都站在了統一戰線,她們姑嫂倆從來沒有這麼的和睦過。
“是啊,媽,按理說我這個當兒媳婦的不應該多插言,但是現在這事我不說兩句也不行了。
你們當初換了她,對她覺得內疚有愧想要補償沒有錯,可是不能拿我們的血汗錢去補吧?
我跟安傑每個月一天的假都不敢請,爲的是啥啊?還不是爲了多掙到那份滿勤獎嗎?到頭來我們跟老黃牛一樣的死命幹,家裡有個花錢的無底洞,這事就是跟附近鄰居誰說,人家也會覺得我們倆可憐吧。”
白佳華知道兒子說這些肯定都是兒媳婦的意思,她對羅紅芹太瞭解了,那就是小肚雞腸算計到骨子裡的人。
所以這有些話還是要跟兒子說:“安傑,你看現在都一月份了,再過不到半年她就考學走了,等她考上大學一分錢都不用咱們家裡給花。
當初是我和你爸做的不對,拿她換了那個不是人的安麗,我們要是早知道有這麼一天的話,也不可能做出那樣的傻事。
你們就可憐可憐她,這麼多年在外面沒少吃苦遭罪,再忍六個月行不行?
要不是因爲不是東西的那戶人家找人把她戶口給銷了戶,她能落到這麼慘的地步嗎?”
安傑面色凝重:“媽,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呢,根本不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