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嶺,葉蓮看着葉帆拿着東西過來,不屑的撇着嘴:“怎麼,來看看我死了沒有?我可是高攀不上秀才老爺!”
葉帆卻是沒理會葉蓮,朝抱着小外甥女的姜飛說道:“這些東西都是你三舅他們讓送來的,你看看還缺什麼不缺,我回頭再給你送來,這是給小丫頭的,你給她戴上!”
姜飛眼中的淚花閃了閃,沒想到三舅他們還惦記着他們,他記着他們的好,見葉帆拿出來的居然是小孩子用的銀鐲銀鎖,不禁推拒道:“這怎麼行,也太貴重些,咱們鄉下人用不着這個!”
葉蓮一見忙將銀鐲銀鎖奪了過來:“反正已經買了,人家如今有的是銀子,既然來不就是爲了顯擺,行了,已經顯擺完了,你可以走了!”
葉帆忍了又忍,到底是自己的親姐,趁着葉蓮低頭看銀鐲銀鎖,將懷裡的荷包悄悄塞給了姜飛:“家裡都交給你了,她是指望不上了,你自己別太省着。”
姜飛抽了抽鼻子,眼淚卻是沒能忍住,葉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大夫我們在府城找着,就算這孩子一輩子這樣了,你還有幾個舅舅呢!”
葉帆說完,轉頭就走,他心裡也難受,姜飛是個好孩子,偏二姐是個這樣的性子,讓他有氣發不出,看着姜飛兄妹又覺得可憐,眼裡也含了淚,葉蓮見葉帆走了,湊到姜飛身邊揚了揚頭:“你傻呀,這可是銀的,好歹也能換銀子的,你幹嘛不要?”
姜飛卻是理也沒理她,抱着小妹進了屋,說起來是過年了,家裡要什麼沒什麼,若不是五舅送來這些東西,他們這個年怎麼過還不知道呢,可娘卻是一點都不操心,從來沒想過他們要怎麼過。
等到葉帆從五花嶺回來,這年也就來了,大年三十,一家人湊在一起包了餃子,晚上,連開了幾大桌,桌上雞鴨魚肉倒是擺滿了,老爺子老太太笑容滿面的看着一家子:“來,今晚都高高興興的,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就是,我跟你們爹這麼多年了,也就這兩年過的舒心,如今什麼都有了,咱們一家人也聚齊了,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今晚,我不攔着你們喝酒!”老太太也笑着說道,還替幾個小點兒的將衣服拉了拉。
“好了,不說那麼多,都坐下吃,孩子都等不及了!”
老爺子笑着看着葉恆的幾個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菜,手一揮,屋裡的人全都坐下來,葉青籬看着老太太轉過臉抹了一把淚,到底是缺了葉蓮,不過看到葉恆一家,眼裡就只剩下了笑容,給孩子們加個雞腿,眼裡滿是慈愛。
偷偷注意着的不止葉青籬,還有葉帆,見此心裡也鬆了一口氣,葉蓮的情形他回來倒是沒有說,若是說了,憑空再添一些怒氣,大過年的何必呢,如今這樣也挺好,只是葉恆一家,哎!人多了,事情也多,避免不了的。
“老五,四哥敬你一個,咱家出了一個秀才,這可是祖墳上冒青煙,來喝一個!”
葉帆這才反應過來,見葉恆已經遞過來一杯酒,笑着接了過來,“四哥這話就不對了,咱家以後不止一個秀才,青宇,青浩,清風,過完年也要下場試試,說不好就是童生了!”
“看來,是我拖大家的後腿了,爹,我想年後讓葉亮兄弟也去學堂裡唸書,您覺得怎麼樣?”葉恆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朝老爺子問道,這一說卻是將葉帆給嗆住了,不是他厚此薄彼,而是他還真看出葉亮,葉平是那塊兒料。
葉帆觀察葉亮兄弟幾天了,自從葉歡的事情後,他就看了,這兄弟倆也給葉恆夫妻教的不成樣子,葉亮是長子,九歲了,卻還是欺負弟妹,攆雞逗狗,從來沒有主動要求做過什麼,讓他做什麼還是拖拖拉拉,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讀書的意願,若是想讀書,不說他葉帆,就說葉青宇幾個是他們的堂兄,哪怕問一句也行,從來沒有。
老爺子倒是沒想到葉恆會提這個:“過年年再說吧,唸書是好事兒,咱家又不是念不起,要是能跟老五一樣考個秀才,那也是咱老葉家的好事兒。”
葉恆心裡一喜,繼續招呼着葉城喝酒,一時間觥籌交錯,喝的個個滿臉通紅,而這邊陳氏一直找餘氏搭着話:“三嫂,府城那邊的生意好做不?聽說五弟妹都能做掌櫃的,你看,我年後去作坊裡幫忙怎麼樣?”
“作坊一直讓外人管着算怎麼回事兒?好歹是咱們二房的生意。”陳氏這麼一說讓老太太的臉也拉了下來,“這事兒就別再說來了,喬根家的也不是外人,大過年的,不提這個,趕緊吃飯!”
老太太明顯的拒絕讓陳氏的臉色就有些不好了,林瑤都能去府城做掌櫃的,憑什麼她就不行,這算什麼?她也是媳婦好吧?怎麼就一樣了,還不是偏心,葉恆同樣是兒子,葉帆不就是個秀才麼?有什麼大不了的,秀才也不能當飯吃。
陳氏心裡憋着氣,只顧埋頭苦吃,卻將身邊的葉歡忘了,葉歡指着面前的魚着急:“娘,我要吃魚,你給我挑刺。”
“吃,吃,就知道吃!自己吃,都多大了,娘伺候你到什麼時候?”陳氏冷哼了一聲,讓桌上的老太太氣的眯起了眼睛,笑着朝葉歡道,“來奶奶這兒,奶奶給你挑。”
“她才幾歲,要是被刺卡到了,後悔也來不及了。”這還是老太太第一次斥責陳氏,陳氏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看着老太太的臉運了半天的氣,又埋頭吃了起來,如今她誰也不能得罪,爲了香方,她忍了。
這一頓年夜飯吃的還算滿意,而葉青籬也一直觀察着葉青竹姐妹,見他們倒是沒什麼事兒也不禁鬆了一口氣,小姑恐怕不會將她們丟在葉家莊,若是帶到府城了才發現什麼,那就晚了,更何況小姑如今正懷着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