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蘇被突然站起來的楚雲渺嚇了一跳,愣愣的搖搖頭,“送信的人?方纔門房的小順子送來的,小姐可是要找他?”
楚雲渺煩躁的搖搖頭,順手拿起一旁椅子上的披風,直接跑出了園子。
青蘇在後頭見了,頓了頓,也跺了跺腳,趕緊追上去。
楚雲渺一路跑到了門口,門房上的人看自家小姐這樣迅速的衝過來,不知是爲了何事,不由都緊張起來。
弓着身子低着頭,眼睛卻對着楚雲渺飄來飄去的好奇。
楚雲渺瞪着眼睛,高聲問道,“誰是小順子?”
一個瘦削的少年走了出來,看過去不過十三四歲,怯怯弱弱的道,“是……是小的。”
楚雲渺厭惡的看了他一眼,緊盯着他問道,“方纔那封信是你給青蘇的?”
小順子低着的頭點了點,“是小的給青蘇姐姐的。”
楚雲渺又往過走了兩步,繼續問道,“那……方纔給你這封信的人呢?”
她聲音中有着只有自己明瞭的緊張,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起來。
“回……回小姐,小,小的不知道方纔送信的是誰……”小順子的頭更加的低了下去。
“你不知道?”楚雲渺一瞬間提高了聲音,沒忍住一把揪住小順子的衣襟將人拽起來,“你說你不知道?說!到底是誰把那封信交給你的!”
小順子被楚雲渺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忍不住往後躲了躲,楚雲渺卻是揪住他不放開。
小順子見是無法,只得訥訥的回答,聲音恨不得與那蚊子一樣。
“回,回小姐,那封信方纔是一個小乞丐給小的的,說是一定要親手交給府中的二小姐。”小順子說着越發覺得自己做錯了,輕易給府中的小姐遞東西,是極爲不符合規矩的。
楚雲渺倒沒管他這些,只是揪着他繼續問道,“是以,你就將這樣一封不明不白的信交給我了?”
小順子一聽這話,想是楚雲渺不會輕易放過他,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沒用的東西!”楚雲渺呵斥一聲,卻又不得不與這個沒用的下人問清楚,一時間心中更是煩躁。
“你沒有問那小乞丐,是誰交給他的?”楚雲渺還抱着一絲希望。
那小順子卻是搖搖頭,“小的問了,那小乞丐說他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有一個男人給了他兩個肉包子,讓他跑這一趟,再問多了,那小乞丐就不說話……跑了。”
小順子感受到楚雲渺越發冒火的眼神,恨不得當下就找個地縫兒鑽進去,也沒有被小姐這樣看着嚇人。
楚雲渺一聽這話,手中不受控制的不斷地用力,人的心思卻是又跑到了那封信上。
只見小順子的衣領皺的越發的緊了,呼吸都開始粗重起來,旁邊被嚇到的人才反應過來。
小姐這是要將小順子掐死啊!
一時間衆人你看我,我看你,竟是都沒有人敢對楚雲渺說話。
只有青蘇反應過來,趕緊伸手拉了楚雲渺的衣角,驚嚇道,“小姐!小姐您快放開!小順子要沒氣兒了!”
楚雲渺聽了這話,才皺着眉頭回過神來,茫然的看了眼自己的手
,瞬間鬆了開去。
終於被解放開來的小順子一時放鬆,趕緊大口的呼吸,喘氣如牛。
楚雲渺卻是沒有再看他一眼,直接出了正門。
如此一來,竟是沒有人敢攔她。
青蘇見了,想起方纔楚雲渺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踟躕着,總覺得小姐這些日子越發奇怪了。
當下又想追上楚雲渺去,怕她一人出什麼問題,一時間又想去找了楚天闊和楚之鶴,讓他們來給楚雲渺。
終於,看着楚雲渺已經跑到了門口,青蘇一個狠心,追了上去。
楚雲渺一頭往前跑着,跑到楚府的大門口,不停的向四周張望着。
那人信中分明說只要她出來就可以找到他,怎的還沒出現?
楚府的四周也沒有什麼遮擋的地方,這個人究竟藏在哪兒呢?
“小姐!”楚雲渺原本正才纔想着,就聽見身後青蘇的聲音。
不由一頓,頓時明白過來,轉頭有些陰狠的盯着青蘇,沉聲緩慢道,“你且回去。”
“小姐?”青蘇打小兒伺候着楚雲渺,這個時候卻覺得自家小姐像是個陌生人一樣,一時間被她的目光嚇得停在了原地。
楚雲渺卻不管她是如何想的,見青蘇還沒有動彈,一時間又是焦急,又是煩躁,沉聲道,“我讓你回去!”
方纔那信中明白寫了,要她一個人出來,只能是一個人,縱然是貼身的可信的丫頭也不成。
青蘇被嚇得往後走了兩步,心中的話就說了出來,“小姐?可需要奴婢去找少爺和老爺?”
“不需要!”
聽了青蘇的話,楚雲渺一聲爆喝,嚇得青蘇瞬間一個哆嗦。
楚雲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情緒太過激動了,不由稍微和緩了聲音道,“你且回去,我想自己待會兒。”
見青蘇面上還有猶疑,楚雲渺想着她方纔的話,怕她回去就尋了楚天闊和楚之鶴,壞了自己的好事兒,不由又恐嚇道,“讓你回去就回去,若是被我發現你把今日我出來的事兒與我爹或是大哥說了,你就不用再來了。”
楚雲渺嘴裡說着的是你就不用再來了,可那表情分明就是——你不用活着了。
青蘇聽了哪兒還再敢詢問,當下小心翼翼的點點頭,轉身就跑回了楚府。
楚雲渺不放心她,怕她還在角落裡看着,愣是眼睜睜的盯着青蘇走進楚府關了門,才又轉過頭來。
對着虛無的空氣,楚雲渺反而沒有那麼着急了。
既然對方主動聯繫了她,可見對穆雲杳也是恨之入骨,如此一來,怕是不止她一個人着急吧?
楚雲渺露出一個難言的笑容來,心中道,穆雲杳,是你自己不會做事兒,非要憑着一張臉做那賤人,如今不止我一個想讓你不得好死,你且等着!
楚雲渺還在心中詛咒着,卻覺得身後的高牆出略過一絲微風,回頭就看到一個同樣帶着黑色蒙面的男人落在了身後。
楚雲渺心中一凜,做足氣勢的盯過去,“閣下何人?”
那人聲音嘶啞難聽,像是破了的風箱,滋啦滋啦的讓人難受。
只聽他道,“我是何人,與你無
關,你只知道你要做什麼就是了。”
楚雲渺聽了這話,心中不以爲然,“我自然是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閣下可知道你自己要要做什麼?”
“自然是知道的。”又是喑啞的聲音。
楚雲渺見他並不多言,一時又不敢將這樣重要的事兒與之共謀。
想了想,便直截了當的問道,“想來閣下也不會告訴我你的來歷了,那好,說回道正事兒上,閣下信中所言到底是否屬實?又是怎麼知道我的?”
楚雲渺在意的是這個,平白被一個陌生人惦記上並瞭解了心事,實在不是一件能讓人輕易略過的事。
一說起這個,蒙面人的眼神瞬間就變得狠厲起來,喑啞的嗓音也帶上了恨意,“自然是真的!穆雲杳必須死!”
那話像是從要緊的牙縫兒中擠出來的,聽的人汗毛聳立。
如果話題的主人換成了任何一個人,楚雲渺肯定都要跟着心顫上一番,爲了蒙面人口中濃濃的狠意和殺意。
可換做了穆雲杳,楚雲渺只覺得大快人心!令人想要拍手叫好,額手稱慶!
楚雲渺聽着,甚至可以想象到穆雲杳在她腳下求饒的樣子,一時間心肺裡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卻又聽蒙面人道,“至於怎麼知道你的,難道我們有共同的仇人還不夠麼?”
不夠麼?
夠!
自然是夠的!
只要穆雲杳能出事兒,或者只是落了面子,她都巴不得,又怎麼會在意是誰動了手!
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楚雲渺直接道,“既然如此,我需要做些什麼?”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給出好處,既然眼前這人聯繫她了,自然是有所求的。
如果是爲了絆倒穆雲杳,楚雲渺不介意付出一些代價。
蒙面人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方纔眼中可怖的神色,稍微散了散,用那如同枯木老人的嗓音繼續道,“錢,你要出錢。”
“錢?”楚雲渺疑問了句,看着蒙面人身上的破衣服,心中不由懷疑起來。
這人沒準兒是騙錢的混子?
錢她是不怕損失的,只是怕穆雲杳那賤人還能出來招搖過市。
蒙面人聽了楚雲渺的話,似乎並不放在心上,只是問道,“你不願意?”
他這樣狀似坦然的表現,楚雲渺反而遲疑起來。
錢她是不缺的,機會卻不是時刻都有。
若眼前的人是騙子,她不過也只是損失了一部分自己並不放在眼中的銀子,可如果眼前這人說的是實話,她能夠得到的卻是穆雲杳出事這樣大快人心的結果。
更何況,此時在想起來,什麼都可以作僞,可方纔這人眼裡滔天的恨意卻不能造假。
楚雲渺想了想,終究是應了下來,“我給你。”
蒙面人點點頭,兩人又約定了金額和交易的時間地點。
萬事既定,楚雲渺走了後,蒙面人才掀開了自己臉上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張布着三條刀疤的臉,眼神幽深的盯着將軍府的方向。
那些人搶了他的東西,自然一個一個的都給他吐出來,穆雲杳是最該死的那個!
(本章完)